風雪夜中,一個人正在敲眼前的朱門。
不多時,里面的人說道:“這麼晚了,誰呀?”
“是我,王時雍!”
門被打開了,王時雍快速走進去。
“唐相公,唐相公!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唐恪正在書房看書,下面的人說王時雍來找他有急事。
唐恪披上服,走了出去。
雖說被罷免了宰相的職位,但是唐恪的位還在(宋朝職和是分開的),人脈和威都還在。
“是伯來啊,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何事?”
“唐相公,出大事了,郭京被死,孫傅被扔進了刑部大牢!”
唐恪心頭一震,忍不住說道:“真的?”
“千真萬確,是家親自到城樓前死的郭京,并且親自下令逮捕孫傅!”
唐恪皺眉頭沉思起來。
“唐相公,郭京是何栗和孫傅一起推薦的,家殺了郭京,就是否定了何栗和孫傅。”
“你的意思是?”
“下認為,家可能要議和了,現在朝堂上下想要議和的人不在數,金軍已經圍城有一段時間了,本沒有退敵之策,唯有議和,下一步恐怕……”
說到這里,王時雍頓了一下。
“你繼續說下去。”
“下一步,家恐怕要在城籌款,和金軍再次開啟和談,給金人一筆錢,這件事,顯然需要人統籌辦。”
說到這里,王時雍看了一眼唐恪。
他繼續說道:“下來之前還接到消息,明日要早朝。”
“明日要早朝?”
“是的。”
“看來家又要換人了。”唐恪眼中燃起希來。
在二十五天前,宰的位置還是他唐恪的,當時還是權知開封府尹的何栗揚言主戰,民間主戰聲音高漲,唐恪被迫下臺,何栗上位。
本以為何栗有什麼高論,能像年初李綱那樣凝聚眾人之心,一起守城抗敵,結果這丫的找了個神來了。
連主和派的唐恪和耿南仲都看不下去了。
唐恪的政治主張是議和,隨后遷都長安。
你也不能說唐恪這種議和派就很無恥,畢竟宋金的武力差距真的不是一點半點。
唐恪在歷史上做還是很合格的,無論是年輕的時候地方治理,還是后來黃河救災,都非常負責任。
絕對算得上一個民的好。
但這人實在不適合在中樞做大臣,或者說不適合染指軍事,種師道就是被這人活活氣死的。
“唐相公,大家都盼您出來主持大局啊!”
唐恪說道:“明日早朝,你們靜觀其變,若是何栗被罷免,則……”
說到這里,唐恪停下來。
“下知道該怎麼說。”
雪慢慢下著,覆蓋了這座繁華的都城。
趙寧的突然到來,打破了原有的格局,各方勢力都蠢蠢起來。
趙寧抱著朱璉,安心度過了他穿越到北宋末年的第一個晚上。
他知道,接下來面臨的局面是萬般難的,所以最起碼的睡眠要保證。
第二日一大早,趙寧換了一龍袍。
宋朝屬火德,又稱炎宋,所以宋朝的龍袍是紅。
當然,古代不會用“紅”來形容,被稱為絳。
龍袍為絳紗袍。
為了現威嚴和層次,有黑邊,上面紋祥云、龍紋。
趙寧更完后,便大步向垂拱殿走去。
原主人趙桓的子骨是很虛弱的,趙寧心里尋思著,這幅以后怎麼扛大任?
以后還得多多鍛煉啊!
此時是五更三點(四點半的樣子),天未亮,大宋朝的早朝規定就是在這個時候召開。
趙寧雖然是21世紀的人,從小也沒啥睡懶覺的習慣,他倒是覺得無所謂。
進垂拱殿之后,群臣們早已在殿外恭候。
趙寧自己心中也有了初步的想法,主要有兩點:
一、向所有人表態堅決主戰,將主和派們先下去,以免接下來這幫主和派又從中作梗。
二、籌錢。
籌錢的方法就暴多了,多抄幾個家。
朕就希你們上來狂懟朕。
當然,這也是趙寧為什麼讓高俅重新回來的原因。
禮畢,群臣殿,作揖拜禮:“陛下圣安。”
“朕安。”皇帝坐在上面,群臣分列兩邊,政事堂宰相和樞院樞院員在群臣最前面。
宋朝上朝沒有跪禮,跪禮是蒙古人發明的。
大家都站著,并且在朝堂議事這種正規場合,一律稱陛下。
這個時候還敢稱家的,大概率腦子有坑。
趙寧掃視一轉,說道:“諸位有什麼要說的?”
何栗本來要出來說話,王時雍先站出來了,他說道:“陛下,臣有話要說。”
“說。”
“臣聽聞郭京乃虛假道,并不能敵,欺瞞君上,此乃大罪也!”
他此話一出,垂拱殿的氣氛瞬間凝固起來。
這件事,一夜之間,朝堂上幾乎所有人知道了。
王時雍表面在說郭京,實際在罵主戰派無能、荒謬、欺君!
皇帝坐在那里,一言不發,神威嚴,但實際上心里已經開始暗暗高興起來。
見皇帝不說話,周圍人也不敢太著急。
王時雍繼續義正言辭說道:“郭京既是騙子,卻被任命為敵統帥,此乃荒天下之大謬!”
他的語調上來了,一下子將主和派們的緒也調起來。
有些人開始私下議論起來。
皇帝沉聲道:“肅靜!”
垂拱殿恢復了平靜。
趙寧早就料到,今天不需要史臺的人出來,就有一幫子人來找何栗的麻煩。
這是大宋朝堂的特點之一。
是真的覺得何栗是草包嗎?
當然不是!
他們只是想趁機讓何栗下臺,自己上位,撈政治資本。
混時期,政治投機分子都潛伏在暗,蠢蠢。
吏部尚書兼翰林學士莫儔出列說道:“陛下,臣也有話說。”
“說。”
莫儔也是個主和派。
主和派里也是魚龍混雜。
像唐恪那種主和派,是認為現在真的沒法跟金軍打,先遷都,發育一段時間再做定奪。
歷史上,東京城破后,金人扶持張邦昌在東京做偽帝,迫員們簽字承認。
莫儔為金科狀元,簽字后,毫無心理負擔地稱張邦昌為“陛下”,連張邦昌自己都頭皮發麻。
唐恪卻服毒自殺了。
因為太過恥辱!
莫儔說道:“陛下天心圣眼,及時識破郭京騙,若不是陛下及時趕到,郭京恐怕已經大開城門,金賊城,后果將不堪設想!”
“堂堂京師,竟然發生這樣荒謬之事,臣認為,必須給民間一個代!”
穩坐上面的趙寧,一臉平靜,但心里不由得慨:大宋朝的員,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說話殺人不見,借力打力的手段也是信手拈來。
莫儔說的給民間百姓一個代,其實就是說,郭京這件事,必然引起民怨,所以需要有人為此負責。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何栗趕下臺。
這就是說話的藝,拿出老百姓來,站在大義的一邊,就算何栗現在有十張,也懟不回去了。
當初唐恪被趕下來,就是因為民間憤怒議和派,史臺在彈劾的時候才順風順水。
現在何栗犯這種愚蠢的錯誤,下臺是板上釘釘的事。
議和派必然借此大力開始反擊,進行新一的權力換。
無論是王時雍還是莫儔,都是議和派的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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