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幾人正對峙著，一侍衛匆匆了院落。虞城修回頭朝他瞧去，只見他手里捧著一本冊子。雖不知那冊子為何，但虞城修心下頓時起了不好的預。

顧燁寒接過冊子，修長的指節在冊子中迅速翻看，不足片刻，他指尖在其中一行停滯，輕哼出聲:“教養嬤嬤？這位陳嬤嬤在宮中的職位只是膳房的傳膳嬤嬤，怎麼擔得起教養一詞？”顧燁寒說罷，將手中的冊子輕巧地往前一扔。

虞城修疑地撿起冊子翻看，這是本宮中的名冊，記載著宮人的出與職位。陳嬤嬤那頁有顧燁寒的痕，虞城修很快翻到，只見上頭寫著:陳婉秋——膳房傳膳。

詫異與憤怒頓時傳遍四肢百骸，他舉著冊子問向張蓉:“這是怎麼回事！不是教養嬤嬤麼！怎麼變傳膳的？”

張蓉這頭也是詫異的，支支吾吾道不出個所以然來。

“虞相夫人剛才說陳嬤嬤是太后派來的，這麼說來是太后弄錯了？”顧燁寒挑眉，“太后用一個傳膳嬤嬤冒充教養嬤嬤，這是何緣由啊？”

“我……”

張蓉急得快掉出淚來，咬著后牙槽，腦子里一團麻不知該作何解釋。總不能真說是太后的錯吧？要是顧燁寒將此事鬧宮中，傳到太皇太后耳里，嘉榮太后會怎麼看待？

雖說是姐妹，可到底是隔了層肚皮，為了保自己的名譽，嘉榮太后定不會承認，最后丟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

“虞相夫人，您貴為一府主母，不提待人待事一稱，也不能小肚腸，為難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孩子。”顧燁寒諷刺道，“今日本王可以饒夫人，不將此事報上。但夫人做錯了事也該懲罰才是。”

“王爺的意思是？”

張蓉惱地問。顧燁寒一個剛弱冠的年，怎麼說也算是他的長輩，他要教訓？豈不是把的臉面摔在地上踩踏？

紅著眼看向虞城修，想讓他替自己求，卻見虞城修冷著張老臉，目溢著沉沉的失落。張蓉心虛地吞咽，心頭似千刀萬剮，左右不是個滋味。

“離日頭下山還有一個時辰，虞相夫人頂著花瓶在園子里曬著吧。”顧燁寒道。

“什麼？”

張蓉不可置信地看向顧燁寒，可是一府主母！顧燁寒怎麼能如此對待他。

“王爺怎麼說，你怎麼做便是，怎麼？你還有怨言？”虞城修簡直對失頂，原以為真心想改掉那小的勁兒，不曾想竟然是換個法子撒野。

一個小丫頭，不過是在宴會上出彩罷了。值得這個一府正夫人懷恨在心？想到這麼個搜主意去對付？

張蓉憋紅了臉，知是自己理虧不敢再妄言。

顧燁寒看得清楚，張蓉不過是被嘉榮太后算計了。太過愚笨，上次已在宴會上得罪了太皇太后，太后如何留得？故意派了個伙夫給，心知張蓉不敢算到頭上來。

看來嘉榮太后算好自己要前來出頭，利用自己故意離間張蓉與虞城修二人。顧燁寒勾起笑來，這些他早已猜想到，若是以前他懶得理會，只是……一想到虞姝盯著他的那雙水靈靈的眸子，他搖搖頭，罷了，不過是多走一趟路而已。

張蓉在日頭下曬著，周遭姨娘們的目快要把刮落一層皮來。今日丟了個大臉，也知是自己太心急了。只是沒有想到，嘉榮太后會如此對。

現在要做的，并非是再對付虞姝，而是修復與虞城修的關系。府中的狐貍太多，定是要趁此機會往虞城修被窩里鉆。

……

陳嬤嬤被人抬了下去，侍衛們清掃著院落，一盆水下去，直接將污散了去。左傾推著顧燁寒去到室，虞姝睡得很不安穩，子還發著熱，李嬤嬤來來回回已換了三條帕。

虞姝的雙頰掛著沱紅，憨又可憐。似扇的睫不安地抖，小里念念叨叨:“……不要……”

顧燁寒傾了子仔細聽去，說的是:“不要……不要我的鈴鐺，還給我……這是王爺送給我的……”

“傻丫頭……”

顧燁寒嘆出一口氣來，眼眸夾了些許的復雜，他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如此惦記？他抿著薄，探出手去拿攥在手心的金鈴。

虞姝渾一，在夢中驚出聲:“別搶我的鈴鐺！”

“是本王……”顧燁寒輕聲道，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他現在的聲線并無寒冷，唯有溫潤澤，“別怕。”

虞姝似真的聽見了一般，手微微一松，金鈴輕而易舉地落顧燁寒掌心。金鈴的紅線沾染了泥水，已經臟污不堪。顧燁寒取下腰間的玉佩，剪了紅繩系在金鈴上，他仔仔細細將金鈴上的污泥搽盡，系在虞姝的腳踝。

虞姝朦朦朧朧間似乎聽見了王爺的聲音。似春日的沐，沖破了云霧，籠得全暖洋洋的……

王爺來了，就不用怕了……

虞姝抿起糯的笑，蹭了蹭枕頭，睡得酣甜。待醒來時，只覺全輕松極了，屋子里彌漫著安神的香薰味，李嬤嬤正陪在旁繡著鞋，見虞姝睜了眼，擱下手頭的繡，噓寒問暖道:“五姐兒，子還疼麼？”

“嬤嬤，我……我夢到了王爺……”虞姝啞著嗓音開口，夢里的王爺很溫，一直陪在的床邊。

“傻姐兒，”李嬤嬤的額頭，見已退燒，笑出淚來，“你看，嬤嬤后的是誰？”

李嬤嬤退到一旁，虞姝的眼眸倏地容下顧燁寒那張清俊的容。他今日著著一席青長袍，襟繡著青竹寒梅，在房中香薰彌漫下，似一仙人。

虞姝鼻子一酸，淚水似珍珠，噼里啪啦往外滾下。待左傾將顧燁寒推近些，支起，撲他的懷抱:“王爺……嗚嗚嗚嗚嗚……”

勾著他的脖頸，小臉埋在他寬闊的膛哭得傷心。對于虞姝突如其來的舉，顧燁寒始料未及，全無意識地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