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蘭姿節
從北關城穿越荒漠回到曉鎮綠洲要走一整日,眼下已過晌午,不是穿越荒漠的好時候。許驕并不想在駐軍中久待,正好騎駱駝回到北關城,在北關城落腳一宿,明日晨間再行出發。
北關城已是燕韓和爾的接,往來商旅頻繁,城中出者,有大部分是爾,羌亞,甚至西域的商旅。
昨日黃昏后才抵達北關城,許驕心中惦記著曹復水的事,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如今曹復水的事落停,許驕心中一塊石頭落地,早早便在客棧里要了水,準備早歇。
“許爺。”彭秦云扣門。
許驕“嗖”得一聲開門,“有事?”
彭秦云笑道,“今夜北關城有蘭姿節,各族會著盛裝出席,帶面,一直狂歡到子時,許爺要不要去?”
“不要。”許驕關門。
彭秦云眼疾手快,趕了只手卡住門,誰知許驕是真的闔門,彭秦云疼出豬聲,“啊,疼疼疼疼……”
許驕重新開門,銳目看他,不耐道,“你這只手若是不想要了,我可以請侍衛代勞。”
彭秦云趕將手臂收了回來,嬉皮笑臉道,“不敢勞煩許爺。”
許驕重新關門。
彭秦云的聲音在門外著,“許爺,你真的不去嗎?今夜蘭姿節,外面可熱鬧了,整個城中都在狂歡,會吵得你睡不著的!一起去吧。”
許驕懶得理他。
果真,很快又聽彭秦云的聲音在門外嚎著,“許爺,你不去,他們不讓我去~”
許驕才忽然想起,從繁城將彭秦云提出來的時候,當著彭秦云的面待過葫蘆,若是彭秦云跑,就打斷他的。
難怪這一整晚都不消停,一直鬼哭狼嚎……
屋門“嗖”得一聲重新打開,彭秦云剛準備扯開嗓子嚎,忽然見許驕開門,彭秦云趕將嚎聲憋了回去,有些憋了傷。
許驕瞥了一眼他,朝屋外守著的葫蘆道,“讓他去。”
彭秦云如蒙大赦。
許驕睨了他一眼,“你要是生事,就兩條,兩只胳膊一道折了。”
葫蘆如釋重負,他早就想上去給他打折了。
“知道啦,許爺!”但彭秦云已經一溜煙下了樓,轉眼就不知蹤跡。
許驕終于得了清凈。
有駐軍在,北關城其實安穩,尤其今日是蘭姿節,城中絕大多數都去狂歡去了,客棧中反而冷清。
許驕褪了衫,浴桶中水汽裊裊,溫熱的水波沾染,暖意流轉。許驕舒服得嘆了嘆,仰首靠在浴桶邊緣,似是整個人都慢慢放松下來。要回京中了,方才一連十個噴嚏都有,岑士一定是在念叨了。
想起岑士,許驕不由笑笑。
起初說要來北關城,岑士擔心得不得了,嘆道一個姑娘家跑去那麼遠的地方做什麼。
岑士關心的是什麼時候嫁人生子,好抱外孫。
天下母親皆一樣。
這趟從京中到北關城,路上用了足足兩月,岑士肯定是想了。
想念岑士了。
終于,快回京中見岑士了……
沐浴出來,許驕重新裹上層層裹。
即便沒有人,還是小心為上。
其實扮男裝旁的倒沒什麼,只是裹實在不舒服,若不是習慣了,恐怕一日就讓人難熬,但是比起結婚生子困在后宅中,寧愿裹,朝堂。
蘭姿節,窗外都是歡呼聲,嘈雜聲,很是熱鬧。
許驕披上裳,在窗戶前駐足看了幾眼,有穿著各式服裝在街巷上跳舞的,有大口飲酒的,還有口中噴火的,頭上頂缸的,甚至吹奏樂,讓蛇跟著扭腰的,看得許驕幾分瘆得慌。
怕老鼠,怕蛇,蛇這種東西,沒有腳卻可以“跑”那麼快,簡直是逆天的存在。
許驕莫名抖了抖,趕關了窗戶,心中仿佛才安穩些。
闔上窗,窗外的熱鬧聲依舊傳來。
許驕躺回床榻上,帶上特制的真眼罩,又塞上耳塞,周遭頓時安靜了。
以為這幾日都沒怎麼睡好,應當困意襲來的,但翻來覆去在床榻上也沒睡著,稍許過后,許驕撐手坐起,扯下眼罩,難得來北關城一趟,是應當給岑士帶些禮回去,岑士雖然總是上說著不喜歡,你什麼時候把自己嫁出去了,我才最喜歡,但送岑士的每一樣禮,岑士其實都小心翼翼收好,不時就拿出來看一眼。
忽然,許驕困意全無。
手抓了一側的裳披上,俯穿鞋。
給岑士買禮去!
***
今日的北關城的確熱鬧,早前許驕只是在書上見過蘭姿節的描述,但書上讀到和親眼看過又全然不同。
“姑娘買只倉鼠吧,這種倉鼠好養活,而且聰明,它自己里就可以藏東西,不死,而且一生生很多,姑娘你看看。”街邊小販忽然竄出,許驕嚇一哆嗦。
最怕蛇鼠,倉鼠也是鼠。
葫蘆適時擋在許驕前,街邊小販頓時沒了蹤跡。
許驕心中唏噓,岑士其實很喜歡小。
小貓小狗小兔子都喜歡,妥妥心,倉鼠應當也是,只是京中沒有倉鼠給養,也沒見過倉鼠,說不定岑士能喜歡。
思緒間,又有商販上前,“姑娘,買些珠寶首飾吧,這批是從西域來得珠寶,你看看這紅寶石的,配上姑娘簡直絕了。”
許驕還真看了看這枚紅寶石。
岑士除了喜歡小,就是喜歡珠寶。
但岑士的珠寶大多素雅,也不喜歡鮮艷的。
許驕默默放了回去。
“姑娘,要不買些香料吧,這批是西域來的香料,剛到的新貨,絕對是新品,姑娘你看看,西域來的商人還在那塊兒跳舞呢!”
商販指了指,許驕順勢看去,一側大街上點著篝火,確實有不人在繞著篝火起舞,穿著各式的服裝,什麼地方的人都有,但當巧不巧,許驕一眼見到在人群中跳得正暢快的彭秦云。這家伙應當是在牢獄里蹲久了,出來就想跳舞……
“葫蘆,走。”許驕沒有久待,喚了葫蘆里一道離開。
這里是北關城,沒人認得。
今日又是蘭姿節,所有的人都盛裝出席,還帶著面。
已經許久沒穿裝了,若不是帶著面紗,其實有些不習慣,但正好逢著蘭姿節,可以自由出去看看。
葫蘆在,并不擔心。
葫蘆從很早之前起就跟著,知知底。
蘭姿節上男都有,香鬢影,姿綽綽,更有不異域風的子在,許驕混在其中,又裹得嚴嚴實實,不算起眼。但要是仔細對上那雙眼睛,便知曉一定是個極貌的子。
許驕看了不子的東西,眼中艷羨,最終還是都放了回去。
不需要,也用不到。
許驕目不舍。
最后,許驕還是買了那一籠子里的兩只倉鼠。
盡管很想和它們和平相,但還是害怕,于是一直讓葫蘆拎著。
京中很有見倉鼠的,岑士一定喜歡。尤其是這類模樣可可的小,岑士大都覺得可。
許驕還給岑士買了一對珍珠耳環,都想好了,等回家中,先給岑士說帶了禮,岑士一看,珍珠耳環啊,然后再把倉鼠拿出來,岑士一定高興。揚先抑,對岑士一定適用。
臨到差不多折回的時候,許驕駐足,目落在一把鑲著寶石的匕首。
“喲,姑娘好眼!這把匕首……”商販還沒說完,許驕沉聲道,“我要了,多……”
許驕話音未落,匕首被人先拿到手中,嘖嘖嘆道,“哇,戈壁之眼,這次蘭姿節上竟然有這種好東西!老板,我要了!”
商販為難,“是這位姑娘先……”
彭秦云才覺察側一子殺氣,說不好,怎麼有些悉……
彭秦云轉眸看向一側,當即忍不住朝葫蘆笑出聲來,“喲,你也來逛蘭姿節了?”
竟然還買了倉鼠……
彭秦云險些沒笑。
彭秦云目看向他側那個帶著面紗,纖腰窄窄,眸間清亮的子,彭秦云會意笑了笑,“誒,放心放心,你和姑娘慢慢逛,我不會告訴許爺的!”
彭秦云言罷,拍了拍他肩膀才笑盈盈轉,只是剛走出幾步,腳下就滯住,整個人似見了鬼般抖了抖,慢慢轉,如喪考妣,“許……許爺……”
苏秋睡了一觉,就从饭店大厨变成了瘦弱村姑。父母皆亡,底下还有三个年幼弟妹,家里穷的叮当响,还不时有人来讨债? 这日子实在是有些难过。 苏秋可不怕,大勺在手,银子我有。 谁敢欺负我,就让你尝尝菜刀的厉害! 银钱不愁,弟妹也可人疼,日子是越过越好。 眼瞧着姑娘到了出嫁的年纪,说亲的一个挨一个,连那京城官家公子都为了口吃食成天围着苏秋转。 山脚下的猎户开始着急了:媳妇这么优秀,会不会嫌弃我? 猎户奶奶恨铁不成钢,隔日找到苏秋:姐妹儿,看在都是祖国花朵的份上,你考虑考虑我孙子?以后你喊我奶奶,我叫你姐姐,谁也不耽误谁!
容娡生的一番禍水模樣,纖腰如細柳,眼如水波橫。雖說家世低微,但憑着這張臉,想來是能覓得一份不錯的姻緣。 怎奈何她生在亂世,家鄉遭了水災,不得已同母親北上去尋親。 逃難的人,兇狠的緊,一不留神,口糧便被搶了個淨,更要將人擄了去。 容娡慌不擇路,逃至一家寺院。 佛祖像前,焚香的煙霧被腳步聲驚擾,浸染上幾分甜香,縹縹緲緲的晃。 容娡一眼瞧見那個跪坐在蒲團上,俊美無儔卻滿身清冷的男人。 她知他身份尊貴,恐他不會出手相救,一咬牙,扭着細腰撲進他懷中,擡起一雙盈盈淚眸看他,軟聲懇求:“郎君,救我,救救我,求您……” 謝玹眼眸低垂,長指虛虛扶着她的腰,如同悲憫衆生的佛尊玉相。 在容娡咚咚心跳聲中,半晌,輕輕頷首。 * 世人皆知,國君禮重百家,更對國師謝玹尊崇有加。 起初,容娡接近謝玹,不過是因他掌握大權,性子又冷,不是輕浮之人,既能給她一份容身之處,又不用她搭上自己。 她盡己所能的讓謝玹爲她側目,用溫柔的僞裝,讓他以爲她非他莫屬。 但在亂世中,於她而言,男子不過是她依仗美貌,可以輕易利用的稱心之物。 今朝她哄誘着謝玹,安身立命。改日亦可選擇旁人。 可容娡萬萬沒想到,容身之處有了,自己卻再沒能逃出他的掌心。 ——那個滿身神性的男子,有朝一日竟會站在皇位之上,皁靴隨意踢開國君的頭顱。 他若無旁人般丟開染血的劍,一貫清沉的眉眼,眼尾暈開薄紅,目光一寸寸割過來,將她逼退到角落。 如玉的長指曖昧地箍住她的腰側,嗓音噙着陰沉的低啞: “孤在此,你再說一遍,想嫁誰?” * 謝玹一生冷血寡情,算無遺策,從未心軟。 唯一的失算,便是讓那個不愛他的女子入了他的心,動了他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