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蘭靈的哭訴后，一直站在小李氏和衛蘭靈後沒有吭聲的老嫗王氏，再也忍不住，上前就指著傅思瀅的破口大罵。

「好哇，你個黑了心肝的毒丫頭，容不得人就明說，用不著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就說嘛，平白無故地送裳，原來是假好心！」

王氏是小李氏的生母，與李氏不合。此番前來投奔李氏，王氏一直忍氣吞聲，直到現在終於忍不住，出潑辣的原形。

看著這毫無儀態的老嫗，傅思瀅牙齒一磨，忍下怒意。

有了王氏助陣，衛蘭靈愈發哭得直抖。

可憐兮兮地磕頭在地，如同了六月飛雪的冤屈：「還姨父和姨母明鑒！」

小李氏心疼地蹲下扶住兒的肩膀，向傅宰相和嫡姐，同樣是簌簌落淚。

聽到衛蘭靈如此痛心真摯的詢問，傅宰相和李氏齊齊以驚疑的目看向傅思瀅。

李氏握住傅思瀅的手，聲音微抖：「瀅瀅，你可不敢以此事害人吶。」

傅宰相則眉頭深擰，厲聲質問道：「你與你姨母表妹從未見過，哪裡來得好心給們做裳？」

面對父親和母親雙雙失質問的目，傅思瀅哭得不上氣。

「我沒好心？」手直指衛蘭靈的鼻尖，以極為盛氣凌人的口吻罵道：「此事與我何干？我好心送，沒想到，倒落得個裡外不是人！」

面對仍不改口的傅思瀅，衛蘭靈氣得咬牙。想起什麼，趕忙回頭看去，看到侍晴音后，急忙指認。

「姨父姨母，這侍是表姐下令陪我們前去莊的，您二位可以問，我與母親絕無半句謊言！」

頓時為眾人注目的侍晴音，慌張又茫然地跪下，結應是：「是、是大小姐讓奴婢陪、陪衛夫人和表小姐去莊換的。」

晴音不懂，為何大小姐會做出一個如此拙劣的害人戲碼。

聽到晴音回話，傅宰相和李氏看向傅思瀅，俱是驚愕，就連蕓芷和容辰也都被嚇到。

面對所有人指責定罪的目，傅思瀅甩開蕓芷的攙扶，上前一步。

「這裳不是我給們定做的！」痛心疾首，「爹和娘寧願信兩個剛到府的外人，也不信我？」

眼看父親和母親目遲疑和茫然，傅思瀅陡然轉向跪倒在地的衛蘭靈，上前便揪住衛蘭靈的青，重重拉扯！

同時還抖著憤罵道：「我這就撕了這兩個害人！」

一時間，衛蘭靈慘聲起，小李氏驚呼，傅家人慌要拖走傅思瀅，傅家門前一團。

就在這時，從巷口駛進來一輛馬車。馬車停在傅府門前，從馬車上跳下一個抱著包袱的藍男人。

等人到了近前，李氏才注意到來人是莊的掌柜。

李氏急忙喝令眾人安靜。

看到府門前一片混的傅家，莊掌柜一頭霧水。快步走到跟前，連連沖傅家人鞠躬哈腰。

「小人見過宰相大人，見過傅夫人。」

李氏惱聲問：「你來做什麼？」

莊掌柜將懷中的包袱獻上，解釋道：「之前大小姐在莊定了兩青的子裝。約莫半個時辰前，大小姐的侍領著一位婦人和一位小姐去莊更換了新。」

說到這裡，掌柜面尷尬和愧：「只是莊裡的管丫頭是新來的，一時手忙腳，竟將其它客人定做的裳給送去了。小人手中的，才是大小姐之前定做下的裝。」

說罷，將手中包袱給李氏送上。

李氏大驚，急忙接過包袱。打開一看，只見裡面整齊地疊著兩青裝，淡雅，花紋樸素，而且款式大方，沒有半點不妥。

攥著服，李氏又驚又悔地看向傅思瀅：「瀅瀅……」

傅思瀅看向母親，再看向那兩青新，氣得呼吸急促，膛起伏不已。

再轉頭，就見面前的小李氏一臉驚詫，衛蘭靈則是滿臉的不敢相信。

「哼！放開！」

傅思瀅掙開小李氏抓在胳膊上的手，推了衛蘭靈一下，借力起。

直直站起時，手上還沒放掉衛蘭靈的頭髮。借著整理擺，故意重重一扯，扯得衛蘭靈捂頭痛呼。

傅思瀅可恨衛蘭靈的頭皮夠結實，沒讓直接扯下一片來。

從母親手中拿過兩青，到父親面前，再到小李氏和衛蘭靈面前，憤憤道：「這才是我給你二人定做的裳！」

說罷，將服一甩，直接甩到莊掌柜的腳下：「這裳我不要了，你拿走燒掉，銀子我照付！」

莊掌柜忐忑地撿起服，看了看傅家人的臉，喃喃應是。

李氏極為不悅地道：「仙錦莊是皇城最大的莊，怎麼會犯下如此荒謬的錯誤？」

「小人知錯，小人日後一定好生管理夥計丫頭！」

眾人被這荒唐的一出鬧得心煩悶，李氏催促莊掌柜快走。

掌柜滿是為難地低聲道：「小人斗膽，傅夫人，這位夫人和小姐上穿著的是其他客人定好的裳，客人也快取了，所以能不能、能不能……」

不等李氏說話，傅思瀅狠狠撂下一句：「穿這種服，別想進我傅家的門！」

說罷，甩頭進府。

蕓芷和容辰急急追去，傅宰相心煩意地囑咐李氏安置，也府去。

看著無措又委屈的庶妹和外甥，李氏深深嘆口氣，命下人將二人攙扶起來。

「妹妹，蘭靈，今日這事太過荒唐。只是家中避諱蛇，所以也容不得你們府換。委屈一下，在那馬車裡將這裳換下來吧。」

對此，小李氏和衛蘭靈又能有何言，只能忍著淚應是。

二人進馬車，下才穿到上沒超過半個時辰的新，換上來時的素麻。等再從馬車裡出來時，上那僅憑新撐起的一點點貴氣，全然消散，只剩下鬱的憂愁苦悶。

隨著新裳一起下的，還有面和尊嚴。

衛蘭靈憤不已，落淚連連。

傅思瀅回府後直接跑臥房，將房門鎖，不顧蕓芷和容辰在外安。

直到傅宰相和李氏雙雙趕來，連連在房外央求后，傅思瀅才紅著眼睛將房門打開。

一進門，李氏就將傅思瀅抱住：「瀅瀅，是娘錯了，娘不該懷疑你！」

鑒於方才對兒的懷疑，傅宰相有些難以面對兒，跟著道：「爹也錯了，瀅瀅原諒爹這一回，再沒有下次了。」

傅思瀅抿，面憤然：「那母二人不過是哭一哭、求一求，說得真實意一些，就被你們全然信任。一眨眼，我就了惡人！」

李氏愧疚不已，但也為難：「此事全是因為那莊的糊塗，你姨母和表妹也的確是實話實說。」

「難道我說了假話？」傅思瀅掙開母親的擁抱，「憑什麼同樣是實話，你們就相信，不相信我、你們的親兒？」

霎時，傅宰相和李氏無言以對。

傅思瀅怨惱地後退：「有一有二還有三，這種事以後會層出不窮！」

被兒用這樣疏遠的目以對，李氏的心痛得只：「不會了不會了，娘和你爹以後絕對相信你！相信咱們自家人！」

傅宰相連聲附和：「對，對！爹向你保證，以後絕對相信咱們自家人！」

傅思瀅怒氣不減，冷笑道：「我相信爹和娘此時的保證，但我不相信日後會被毒蛇蠱的爹和娘。」

重提毒蛇，初經波折的傅家人很是后驚后怕。

傅容辰出言無忌，疑道：「好端端的，別人的裳就能被二人穿在上，還獨獨就是一黑一白，蛇鱗暗紋。」

傅宰相深深嘆氣，深深看了傅思瀅一眼，說：「這種荒唐事實在是太巧，若非人為，那就是天意警兆。」

只是現在人已經被接家中，要再想將人送出家門，定然棘手。

李氏後悔不迭：「沒進家門就生出這麼一樁事，以後怕是……」

「都別多想，先安然之，」思慮半晌，傅宰相道，「很快天福寺的僧人就會來做法，到時候好好驅驅邪晦。」

傅思瀅抬眼在家人的臉上掃視一遍，對於家人的擔心憂慮很愧疚，但更滿意家人已對小李氏和衛蘭靈心生戒備。

未雨綢繆，方可逢兇化吉。

……

這日天不錯，有微風吹拂。

看見一道人影向院外走去，晴音趕忙追去：「大小姐您要去哪兒，奴婢陪您。」

傅思瀅腳步不停，冷淡地瞥眼晴音：「不用。」

晴音滿臉傷。

自蛇鱗紋新一事後，傅思瀅就對晴音頗為冷淡。倒不是徹底不喜了晴音，而是單純想給晴音一個教訓。

這丫頭也太不知變通了。該維護主子的時候，當下人的就該曉得怎麼說謊！

從庭院穿過時，見到母親與小李氏、衛蘭靈在檐下閑坐。

本不做理會、目不斜視地走過，誰料又被母親喚住：「瀅瀅。」

傅思瀅停下腳步，橫眼看去。

小李氏和衛蘭靈一見看來，頓時雙雙出拘謹忐忑之態，面討好的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