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疼惜,沈知意角微微上揚,忍不住問:“沉風,你是在關心我嗎?”
晏沉風微怔。
旋即把手放下,冷冷道:“你想多了。”
這人,當他沒有尊嚴的?
之前作了那麼久,這才剛老實沒幾天,就蹬鼻子上臉。
沈知意“哦”了一聲,佯裝失落地低下頭,一邊系扣子,一邊小聲嘟囔:“我還以為你心疼了呢。”
晏沉風:“……”
還委屈上了?
沈知意自然知道晏沉風是真的心疼,只是礙于面子不肯承認,于是鼓起勇氣,像哄小朋友一樣拍了拍他的腦袋:“好啦,我真的沒事。”
本意是想安。
沒想到發現他頭發還著。
晏沉風從前也是這樣,洗完澡不吹頭,涼之后總會頭疼。
完全不懂得照顧自己。
沈知意嘆了口氣,拉著晏沉風走進浴室。
隨后拿起吹風機,命令道:“低頭,我幫你把頭發吹干。”
晏沉風眼角跳了跳,手去搶吹風機,“我自己來。”
“低頭。”沈知意又重復了一遍,之后便踮起腳尖,自顧自吹了起來。
暖風徐徐。
人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男人的黑發上來回撥弄,作無比自然,沒有毫輕佻之意。
晏沉風盯著沈知意專注的臉龐,目愈發深邃。
這幾天沈知意的改變,他都看在眼里。
卻還是忍不住懷疑。
三年前嫁給自己時百般不愿,之后更是滿心滿眼都是方卓。
如今忽然變得這麼殷勤,多半有什麼謀。
不知過了多久,頭發終于干。
沈知意放下吹風機,甩了甩酸痛的手腕,道:“好了,去忙吧!”
晏沉風:“……”
這麼快?
他還沒……不是,還沒完呢。
見晏沉風有些意猶未盡,沈知意故意挑了挑眉,問:“怎麼,還要繼續吹嗎?”
“不用。”晏沉風不自然地移開目,在更多小心思被發現之前,轉離開。
走出浴室,晏沉風來到書房,批閱白天沒看完的文件。
半晌,又想到什麼。
拿出手機,編輯一條信息發給特助金南。
【幫我找找治燒傷的藥,偏方也行,效果一定要好。】
方才他只是檢查了一下沈知意的上半,就看到好幾燒傷,而且還很嚴重,百分百會留疤的那種。
這足以證明,沈知意沒有想象中那樣惡劣。
在生死關頭,的母至沒有泯滅。
晏沉風沉思片刻,不再多想,繼續手頭的工作。
……
臨睡前,晏沉風像往常一樣去看看和暖暖。
沒想到來到孩子的房間,竟然發現沈知意也在。
人倚在床邊,雙眼輕闔,手上還拿著一本話故事書,顯然是講故事講累了,不小心睡著的。
在晏家,和暖暖各自有一間大的臥室,但今天兩個孩子睡在一起,最右邊的小板躺得筆直,中間的暖暖摟著沈知意的腰,兩個寶寶的表格外恬靜,看上去幸福極了。
從前講故事這種事,都是由保姆來做。
如今沈知意倒是開始親力親為了。
晏沉風被眼前這幅溫馨的畫面吸引,不由自主邁步走進去,垂眸看向床邊的人。
人睡著的樣子很安靜,長發散落在臉頰兩側,羽般的睫在眼窩投落出一層淺淺的影,左手護著暖暖的小屁,在外面的手臂傷痕累累。
晏沉風目微暗,手扯了薄被想要蓋在沈知意上。
不料下一刻,沈知意忽然皺了皺眉,口中喃喃道:“方卓,不要他……”
晏沉風的手僵半空中。
周的空氣都跟著冷下來。
沈知意剛剛喊什麼?
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沈知意又喊了一遍。
“方卓……”
好。
這次絕對沒有聽錯。
晏沉風沉著臉,將薄毯扔到一邊,心中怒火灼燒。
他就知道,沈知意不可能那麼快就放下方卓。
之前對他說的那些話,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晏沉風越想越火大,覺得自己果真像晏夫人說的那樣,像個傻子似的被沈知意騙得團團轉。
對方勾勾手指,稍微給點甜頭,他就上鉤了。
難道對沈知意來說,他的真心就那麼分文不值?
晏沉風手指握,沒有醒睡夢中的人,轉走出房間。
……
第二天,沈知意早早起床給全家人做早飯。
負責做飯的琴姐在廚房看到沈知意十分驚訝。
昨晚做飯的時候,沈知意就主提出做湯,今天又這麼早起來做早飯。
該不會是想往先生的飯菜里下毒吧?!
熱衷于看八點檔電視劇的琴姐已經腦補出晏沉風吃了沈知意做的飯,口吐白沫七竅流的畫面,頓時打了個寒,殷勤上前:“太太,怎麼起這麼早?這些事我來做就行了……”
沈知意轉,朝琴姐笑了笑:“不用,我想給沉風和孩子們做早飯。”
琴姐:“……”
這笑容……
突然更害怕了是怎麼回事?
“琴姐,你去歇著吧,這里有我就行了。”
見沈知意態度堅決,琴姐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退到一邊,借著桌子的機會盯著,避免做出什麼對先生和晏夫人不利的事來。
沈知意自然知道琴姐的想法,倒也不在意。
前世琴姐一直盡心盡力侍奉,也勸過將心思放在晏沉風上。
但沒聽,還嫌琴姐多管閑事。
后來和暖暖死于火災,琴姐不了晏家抑的氛圍,便主請辭回了鄉下。
結果回去沒多久,就查出患上腺癌,為了治療掏家底,往后的日子過得十分清貧。
重活一世,沈知意已經知道什麼人該信,什麼人不該信。
像琴姐這種好心腸的人,拉攏到邊,未嘗不是件好事。
一頓飯做下來,沈知意腰酸背痛。
昨晚睡得不太好,做了噩夢,夢到又回到前世慘死那天,方卓用槍對準晏沉風,輕輕扣扳機。
后來,被噩夢驚醒。
驚恐之余,發現房門是虛掩的。
明明記得,自己關好了門。
想到自己在夢里喊了方卓的名字,再結合眼前的一幕,沈知意合理懷疑晏沉風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連門都來不及關就生悶氣去了。
于是早早起床,準備探一探那個醋壇子老公的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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