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上的是化學課，分班考的卷子市里幾所高校聯合出的，含金量高，所以年段統一要求講解。

拿到考卷，周圍響起嘩嘩的討論聲，無一不在慨這次題目的變.態程度。

鹿聽晚只看了兩眼，隨手放在角落，便繼續刷數學競賽題去了。

化學老師趙偉茂40多歲，方臉小眼，半頭白發，因為教學方式奇特，學生們都不太待見他。

他敲了敲桌子。

“安靜，不要再說話了！你看看你們手里這張卷子，看看這個績，你們還有臉說話？隔壁班級平均分能夠達到73分，而你們班的平均分只有67分，就在及格線上徘徊！你看看你們的績，該怎麼跟人家競爭？”

A班也都是一群刺頭，立刻就懟起來。

“不就因為您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嗎？踩一捧一有意思嗎？”

“就是啊，明明就是分班考了卷子而已。隔壁班好幾個化學競賽生，我們能考出這個績，已經很不錯了。”

“再說了一共6門功課，你們也就化學比我們高。而且你們班學生再厲害，年級第一不也是在我們班？”

趙偉茂明顯還想再念兩句，但是話語被打斷，門口傳來“砰”的聲音。

眾人的目看了過去，被吳有發抓去訓斥的言璟回來了。

方洲起哄，“璟哥牛.，這都能從發手下安然無恙回來。”

“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言璟懶得搭理他們，喊了聲報告，然后徑直回了座位。

“安靜！”趙偉茂向來看不慣學生這副樣子，當即又念叨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讓你進來了嗎？你就進來！你當教室是你家嗎？想來就來，上課還敢遲到！”

趙偉茂的聲音偏嘎，聽著很刺耳。

言璟哂笑，“您看不見外頭的標語？‘學校是我家’？”

“……”

完整的標語是：學校是我家，環境靠大家。

要表達雖然也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他又沒有能反駁的地方。

趙偉茂頓了一下。

言璟桃花眸斂著，懶得和他廢話，“吳主任不讓我回，你有事跟他說去。”

“……”

趙偉茂現在也不可能真的去跟吳主任理論，只能把氣撒在別的地方，他拍了拍講臺，“來，我們現在來講解試卷！好好聽課，不要開小差。”

……

鹿聽晚刷題刷得手酸，放下筆，打開了吸管，小口小口地喝著茶。

甜的味道傳過舌尖，愜意地瞇了瞇眼睛，像只找到了線球的貓咪。

言璟單手托著下，目落在手里的茶包裝上。紅的茶杯抱在手里，更顯得的小手白皙。

他莫名想起了那次握手的短暫，孩子的手指纖長，細。

言璟結微，移開了視線，“小同桌，上課不準喝茶。”

鹿聽晚：“唔。”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

因為績好的學生，總會有點“特權”，而且上課喝口茶也不是什麼大事，老師基本都當做沒看見。

鹿聽晚想了一下，還是要給這個不良年做好榜樣。

看著手里剛喝了兩口的茶，猶豫不決，悄悄皺了眉，等了幾秒才重新把茶放在桌上。

唉。

寶貝再見。

鹿聽晚繼續低頭寫卷子。

窗外的躍在茸茸的發頂上，輕輕染上了一層淡金。

言璟桃花眸里帶著點笑。

吧，估計真的是屬貓的。

言璟那點不耐煩的心思逐漸被平，他目掃過手里的試卷，數學卷子。

化學課寫數學卷子。

“你們學神都是這麼上課的？”

“嗯？”鹿聽晚筆下作一停，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卷子，溫聲解釋，“化學老師說的，我都會了。所以這點時間，我更適合用來寫作業。”

“學神這麼厲害啊。”年聲淡淡的，明顯是在逗著人玩。

鹿聽晚不聲，“你要是好好讀書，也能這麼厲害。”

言璟：“……”

趙偉茂教學還在繼續，“來，看著第七題，鐵鎳的電解示意圖都給你們了，這麼簡單的題目，當電解閉合開關的時候，還看不出來電極反應式嗎？這在我們班上，學生一看就能知道答案選什麼！”

有一種老師神奇的講題方法，全都是靠學生自己看出來的，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這題不選A要選什麼，這一看就知道是A，這不是A還能是什麼？

“……”

方洲嗤笑，“老師，我們要是都能看出來，我們還當什麼學生啊？”

“老師你要不要猜一猜，這題我答錯了，是知道答案的樣子嗎？”

“就是！”

“都別說話！”趙偉茂臉黑了大半，“我找幾個學生提問，就最后面的那個生，第一組最后一個的胖子，就你，起來回答問題。”

轉移話題的方式，永遠就是提問另一個學生。

那生也是可憐，無辜撞到槍口上。

彭雪帆坐在最后一桌，戴著厚重眼鏡框，型偏胖，臉上還長著青春痘。蜷著胖胖的子。因為班上人數是單數，是唯一的單人單桌。

青春期的孩子，大多是都有著強烈敏的心思，易自卑躁。

許是一個無心之舉，一個褒貶不明的詞，都能熄滅到心里燃著的火焰。

彭雪帆張地著手里的卷子，慌慌張張的從座位上站起來，的績算不上好，中等水平。

突然被老師點名，同學們統一注視著的目，張到說不出話來，“我……”

“我什麼？”趙偉茂皺眉，“看題，別看我！我臉上能有題目答案嗎？四個方程式里，哪個是選項的答案？！”

彭雪帆手心出汗，張地看了一眼周圍的同學，沒人給提示。而卷子上，那個大大的X，鮮紅得像是要溢出來。

“我……我不知道。”

“選擇題你也不知道答案？”趙偉茂沒好氣的質問，“ABCD四個選項也不知道看著選一個？吃飯怎麼長重不長腦子？吃那麼胖有用嗎！”

彭雪帆重超標，被針對了一頓。

“到學校來上課的還是來玩的？嗆老師都厲害的，回答問題怎麼沒有行的？”

教室里剩下趙偉茂嘎的聲音，彭雪帆哭泣的噎聲。

立式空調嗡嗡作響，頭頂的吊扇轉出涼風，吹在上，卻讓人覺得莫名燥熱。

言璟低頭按著手機，邊勾著漫不經心的笑，似有似無的嘲諷。他把手機屏幕關掉，“砰”的一聲，直接將手機扔進課桌肚里，噪音直接打斷了趙偉茂連續的指責。

他冷著眸，聲音清晰，“屁話真多。”

一時間，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到了他那，班上靜得可怕。

言璟剛想站起來，手臂覆上了瑩白，溫的小手放在上面，陌生又悉的，似是能將夏日里的炎熱驅散。

他看進的眸子里，淺系的眼瞳像是暈著星，亮瑩瑩的，莫名讓人安心。

鹿聽晚收回手，朝他笑了一下，“別生氣。”

“我回答就是了。”盈盈而立，天生帶著點單純和無辜的眼眸，聲音不不慢，輕聲敘述。

“第七題，AB選項因為Y是極而不是極，電極反應式錯誤了。C的反應式里，化合價沒有還原。”

“答案是D，因為充電時為電解池，OH-通過離子換，移到A電極。”

小貓說話聲音很乖，氣勢卻一點也不弱。

“老師，題目是分析出來的，不是看出來的；生學上說，人能量主要來源是碳水化合，您不吃飯提供不了所需的糖分，如何運轉大腦？”

靜默幾秒，掌聲雷。

楊當即鼓掌，“學神牛.！這懟人懟得我神清氣爽！”

“多虧了學神，我終于能把這破題看懂了！”

“學神去當化學老師好了！我一定能考個滿分來！”

鹿聽晚字字輕緩，“趙老師，在課堂上一昧的人攻擊或是指桑罵槐，無論是對您還是對學生，都沒有半點好。建議您還是，多講解題目思路。”

頓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故意道：“如果您真不會講解的話，可以我起來回答問題，沒關系的。”

“？……”

誰不會？？？

“你！”趙偉茂第一次教學生涯被人懟這樣，氣得聲音都在抖，“你這卷子考了多分，還能教起我來了？”

高二理科里唯一一位取得化學雙科滿分績的學生，名鹿聽晚。

謝書云搶答，“老師我們班鹿聽晚同學，化學滿分卷子啊。”

鹿聽晚彎了眸，佯裝不知，“趙老師，你們班，難道沒有滿分的學生嗎？”

班上立刻就配合地響起了一陣掌聲歡呼。

“學神也太颯了吧！！！”

“我終于知道學神為什麼是學神了！爽！”

“嗷嗷嗷學神超酷。”

言璟邊噙著笑，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

小貓逆著站，自信從容，天然無害卻已出了銳利的獠牙和爪子。

悄悄從窗戶隙里卷進來的微風，吹的發梢。的目清澈靈，那一截白皙的后頸晃眼，上若有若無的甜味縈著。

嘖。

他不自然地移開視線，結滾了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