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婳重新調出那條短信,給對方發了個信息:請問您貴姓?
對方回: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
南婳頓了頓:那我怎麼稱呼您呢?
對方沉默片刻回:就我先生吧。
南婳按著號碼撥出去,想表示一下謝,畢竟這年頭沒人愿意借錢給別人,何況還是那麼大一筆錢。
對方卻不接電話。
等手機自掛斷后,南婳收到他的信息:九點見,你一個人來。
南婳雖然心里直犯嘀咕,狐疑不安,可還是決定冒險去試一試。
打電話的那十幾個人,都是以前認識的,雖說是富家子弟,多有點怪癖,卻絕非大大惡之人。
最壞不過錢借不到,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八點五十分,提前十分鐘來到了花間堂。
是一座頗唐代風的小樓,臨江而立,門口流溢彩的牌匾上滾著三個霓虹大字:花間堂。
看外表古古香,像個小型宮殿。
門口停著的皆是豪車,車牌號均被遮住。
進要用會員卡,南婳沒有,便向門報了神人的手機號,被放了進去。
走到前臺,前臺小姐像是早就得到通知,拿出房卡給,吩咐服務生帶去九樓909。
走廊里不時有穿著唐代古裝的侍緩緩穿梭,有種夢回唐朝的覺。門里約傳出竹聲,咿咿呀呀的,像極了“隔江猶唱后庭花”。
南婳和服務生乘電梯來到九樓。
909位于中間,門一打開,里面是套房,客廳、餐廳、臥室、浴室一應俱全。
中式裝修,古古香,富而不張,幽靜雅致,和一樓的綺艷風格反差很大。
服務生禮貌地待了幾句,關好門,退了出去。
南婳看著空的客廳,出聲道:“先生,您在嗎?”
并沒有回應。
又喊了幾聲,依舊無人應,于是走到臥室門口,推開門,里面空無一人,又走到浴室,依舊是空的。
南婳眉頭輕皺,抬腕看了看表,九點過五分了,那個神人卻沒來。
難不有人惡作劇?
或者把引來,意圖對圖謀不軌?
南婳不由得警惕起來,拿出手機迅速給穆妍撥了過去。
穆妍很快接聽,“婳,借到錢了嗎?”
“有人給我發信息,讓我來花間堂909拿錢。如果一個小時后,我沒給你打電話,馬上報警。”
穆妍忽然著急起來:“是誰?為什麼不著我一起去?你怎麼能一個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應該是人,但我不知道他是誰,搞得很神,不接我電話,也不說名字,并且只讓我一個人過來。”
穆妍聲音又急又脆:“你小心點!我馬上過去找你!”
“好。”
話音剛落,眼前忽然一黑,房間里所有的燈一瞬間齊齊滅掉。
南婳本能的恐慌。
一秒鐘后,強行鎮定下來,抓著手機就朝門口走。
還沒走幾步,“咔嚓”一聲。
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還沒等南婳看清那人的臉,房間瞬間恢復黑暗。
屋里又變黑漆漆一片,只有一微弱的月從窗簾隙里進來,約能瞧見男人的廓。
一黑,高大筆直,矗在那里像株沙漠白楊,高說也得一米九吧。
南婳著呼吸,掩飾心里的恐懼,盯著那抹高大影問:“先生,是你嗎?”
男人低嗯一聲,邁開修長雙朝走過來,即使黑暗,也掩蓋不了他上強大迫人的氣場。
南婳本能地后退,退著退著,小忽然到障礙,是沙發,退無可退。
停下來,住驚慌,不卑不地說:“先生,你借給我們的錢,我會給你打借條,到時分期歸還,利息按照銀行利息給,可以嗎?”
“錢送給你,不用還。”男人聲音低沉厚重略帶沙啞,是質的煙嗓,劃過耳時有種說不出的人。
南婳剛要說“那怎麼行?”
男人又補了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南婳腦子轟的一聲,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雷鋒只活在上個世紀。
聽見自己聲音又薄又脆地問:“什麼條件?”
“陪我一晚。”
猶如當頭一棒,南婳愣住了,嘩嘩地離開心臟,離開的,全迅速變涼,變涼。
臊得眼淚都汪出來了。
怎麼天底下的男人都一個樣,仿佛人只有陪男人睡覺的功能,除了這功能就沒有別的了嗎?
要不是兩人聲音不一樣,差點以為這男人就是霍北堯了。
想拒絕,扭頭就走,可是腳抬起來,又輕輕落下了。
這是幫助穆妍的唯一機會了,不能再錯過。
他們父倆還等著,水深火熱地等著,等著拿錢去救他們。
但是,讓陪一個悉卻又不知到底是誰的男人睡一晚,真的很難過自己心里那一關,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許,這太屈辱了,太屈辱了,恥辱至極!
過去的二十六年,除了霍北堯,沒跟其他人發生過關系,更沒有過這樣荒唐的經歷。
如果可能,寧愿去陪霍北堯一晚,來換取那三千萬,可是霍北堯更過分,他讓賣給他一輩子做奴做婢、當牛做馬。
脊背彎下去,仿佛又跪到了地上,“我去給你找個人好不好?給你找京都頂級會所的頭牌,行嗎?先生。”聲音里帶著糲的悲傷。
“不行。三千萬陪我一晚,做不到,你就走吧。”男人語氣簡單堅,斬釘截鐵,斬斷所有的后路。
黑暗里,南婳抿著,堅地沉默著。
三年前那場車禍傷得支離破碎,模糊,醒來借了沈澤川的手機,給父母打電話,哀求他們來醫院照顧自己,卻被當騙子,挨了一頓痛罵。
再打,號碼就被拉黑了。
只有穆妍,只有穆妍接到的電話,二話不說,馬上趕到醫院,不解帶地照顧。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卻給喂水喂飯,端屎倒尿,一照顧就是幾個月,出錢又出力,毫無怨言。
和沈澤川,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恩同再造。
南婳直脊背,聲音里有了種赴死的悲壯:“先生,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要先看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