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翻坐起，看見徐氏抱小南瓜，頓時一愣：“怎麼了？”

徐氏笑道：“你李家嬸子來借小南瓜。”

張司九清醒了，抹了一把臉，也下了地：“堵了？”

“嗯。你接著睡，我去就行。”徐氏見張司九要跟，忙攔。

張司九搖搖頭：“我跟著去看看吧。”

產婦堵況，還是要親自去確認一下。看看是比之前嚴重了，還是減輕了。

如果再嚴重，那說明通草湯已經不管用，還得去找真正的大夫開藥才行。

徐氏攔不住張司九，也只好隨去。

李家嬸子正在院子焦灼的轉圈圈呢。

手里提著個燈籠，看見小南瓜跟看見救星一樣：“走走走，我在前頭照亮，你們后頭跟著。小心點，別摔了。”

徐氏抱著小南瓜應了一聲。

小南瓜被顛得有點兒醒過來，眼睛睜開一條，很快又閉上，哼唧兩聲，拱了拱，就著徐氏又睡過去。

張司九走在徐氏旁邊。

其實燈籠的亮實在是有限，真正照亮了路的，還是月。

張司九穿越過來，還是第一次半夜出門。

月好似一層朦朧而清的紗，籠在小路上，將坑洼和石頭照得影影綽綽。

四周的樹影，莊稼，在一片朦朧中，也顯出形。

路上因為沒有什麼遮擋，大來說還是平整的，就有些微微泛白，看得還算清楚。

四周有蟲鳴，還有從植茂盛的地方，升起來的綠小點。

那是螢火蟲。

如果不是著急去李家，張司九是很愿意停留下腳步，好好看一看這月的。

沒有污染的夜晚，安謐，寧靜，卻又散發出生機來。

這一刻，張司九心中文思泉涌，但奈何水平有限，最后只能憋出一句：真啊！

那是真的。

到張司九忽然覺得自己詞匯匱乏，無法形容這樣的。

李家很快就到了。

屋里點著燈，兩個漢子蹲在院子里，愁得直嘆氣。

聽見腳步聲，兩個漢子都迎上來。

因為張得像，張司九一下就知道這肯定是父子兩。

兩人都怪不好意思，連聲跟徐氏說麻煩了。

徐氏也怪不好意思：“這事兒是我們占了便宜，怎麼還好說麻煩我們？”

只要小南瓜能吃上，一夜跑八遍，們也是樂意的。

張司九看他們大有繼續拉扯客套的意思，連忙提醒：“小嬸嬸還疼著呢。”

李家嬸娘連連點頭：“對對對，回頭再說，先讓孩子吸吸。”

幾個人進了屋，就看見李家兒媳皺著眉忍著疼在堵的地方——白天張司九那些話給嚇到了，發現一也有效果后，就不敢停，生怕真堵更嚴重，到時候得用梳子刮。

鐵蛋已經睡著了，他們說話也沒把他吵醒。

襁褓上還有點沒干的漬。

李家兒媳無奈道：“吃到最后，都吃吐了，我實在不敢讓他再吸。”

徐氏連忙就將小南瓜遞過去。

湊到李家兒媳口后，似乎聞到了味，即便人還不清醒，小南瓜也兇猛的喝起了。

隨著小南瓜小一一，李家兒媳面上痛苦舒緩了不。

李家兒媳都有點無奈了：“本來喝了那個湯，都好多了，塊都了不，結果沒想到，現在這個，鐵蛋吃不了，大半夜的，居然又堵了。”

徐氏由衷羨慕，“說明你水好！這是好事！鐵蛋肯定不著！”

李家嬸娘其實也怪驚奇的：“可真是怪了，之前死活都多不起來，喝了幾天湯，真是一下子就多了。那湯可真見效。”

張司九笑笑：那可是產科人人都要學習的籍，能沒用嗎？

不過，李家兒媳質也的確好，不然也不能有這樣的果。

張司九悄悄的了徐氏的手指頭：此時不提送過來吃的事，什麼時候提？

徐氏其實心里也和張司九想到一塊去了。

猶豫一下，就跟李家嬸娘提了：“先前妹子不夠鐵蛋吃的，我也不好意思提。現在有富裕的，嬸子能不能讓我們家小南瓜也過來討口吃？當然，也不白吃，湯水我們家管了，行不？”

之前還給蛋給呢，但二壯家也不是很愿讓小南瓜過去吃。

除了怕小南瓜吃多了，自家孩子沒吃了，主要也是覺得他們煩人——剛出生的孩子吃不算多，可吃次數卻多，頻繁送過來算怎麼回事？

考慮這一點，張司九也補充一句：“我們可以定好時間送過來，這樣時間固定，就不耽誤小嬸娘干其他事兒。”

李家嬸娘卻擺手：“哪有那麼多事？什麼時候孩子了什麼時候送來。你們要是忙，白天放在這邊也行。只要水夠，孩子只管吃。”

說完又笑：“要不是你們家豬蹄湯，我們家鐵蛋現在搞不好也要肚子呢！”

李家兒媳也點點頭：“橫豎現在我也不出去干活，一個孩子也是看，兩個孩子也是看。你們送過來放在這也沒關系。”

張司九忍不住夸贊：“李家嬸嬸和小嬸真是好人啊！”

徐氏卻知道分寸，直接拒絕了：“你現在還沒出月子，本來就不能勞累，哪能讓你幫忙看孩子？我們定時送來，你給喂喂，我們就激不盡了！”

于是又是一番客氣拉鋸戰。

張司九看著們來來回回的拉扯，忍不住翹起角：有的時候，這種客氣是假客氣，只覺得虛假。可這種時候，這種客氣，反而很有啊。果然，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啊~

唯一不影響的，只有小南瓜。

努力吃著，兇猛而用力，腦門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等小南瓜吃得不再吃的時候，李家兒媳的都還剩了點。

徐氏悄悄給出主意：“實在不行，讓你男人吃兩口。”

李家兒媳紅了臉，卻又忍不住抱怨：“早就試過了，可他本就不會！嘬得生疼，一點都不出！”

一邊說，一邊還悄悄看張司九，生怕帶壞了孩子。

張司九默默的假裝沒聽見，但真的很想說一句：真的，你其實應該自己。人長大了，其實就不會吸了。聽張醫生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