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之家聯姻,正常的一套婚禮流程可能要走半年或一年,但陸濯病嚴重,隨時可能被閻王爺取走命,是真的不能拖了。
英國公夫人與魏老太太商量過,決定下午兩家便把婚書訂好,喜帖發出去,明日承安伯府給魏嬈辦添妝宴、英國公府送來所有聘禮,日臘月十三便正式迎親。
對于英國公府來說,他們只是將原定在臘月十八的婚期提前幾日,家里什麼東西都置辦好了,持起來井然有序。承安伯府這邊呢,人口簡單,親朋好友不是很多,臨時置辦十來桌酒席,也非難事。
唯一棘手的,是時間迫,去哪給魏嬈置辦一面風的嫁?
英國公夫人包攬了此事,不過那邊剛要預備上,元嘉帝邊的鄭公公領著兩位尚局的來了承安伯府。
魏老太太帶著一家人來接旨,嘩啦啦地跪在了前院。
今日的承安伯府實在是太熱鬧了,導致現在門外還有好奇瞧熱鬧的,左右街坊也都豎著耳朵。
鄭公公揚聲宣讀了圣旨,大意就是,英國公世子陸濯英勇殺敵負重傷,承安伯府四姑娘魏嬈心懷大義,愿為陸濯沖喜,元嘉帝深欣,知婚事倉促,特賜魏嬈冠霞帔嫁一套,以彰魏之賢德,以良將之護國忠心。
伴隨著鄭公公抑揚頓挫的聲音,魏老太太眼中閃爍起了淚花。
自家孫因為被太威脅才迫不得已去陸家沖喜,總算皇上還算英明,多彌補了孫一些。
“臣叩謝皇恩!”
在魏老太太欣的目下,在郭氏母嫉恨的眼神中,魏嬈磕頭謝恩,雙手接過了圣旨。
鄭公公虛扶起魏嬈,對魏老太太道:“時間倉促,老太太這就帶四姑娘去量尺寸吧,雜家一行好盡快回宮,皇上有令,要尚局明晚日落前必須繡好嫁,送至四姑娘手中。”
魏老太太趕忙陪魏嬈去量尺寸了。
送走了鄭公公一行人,魏老太太魏嬈回屋待著,與兒子、兒媳去商議這兩日的種種事宜。
“請帖都送出去了?”魏老太太問。
這個主要歸郭氏管,郭氏強笑容道:“都送出去了,母親要過目嗎?”
魏老太太只問了一家:“壽安君那邊送了嗎?”
承安伯看向妻子,郭氏臉一變,支吾道:“都沒了姻親關系,為何還請?”
魏老太太冷笑,不等開口,承安伯就訓斥郭氏道:“壽安君是嬈嬈的親外祖母,你說為何請?還坐著干什麼,趕寫帖子去!”
郭氏瞪眼丈夫,灰溜溜地去寫帖子了。
魏老太太嘆口氣,囑咐兒子道:“晚上你給好好講講道理,明日壽安君到了,咱們萬不可失禮。”沖著死去的次子,魏老太太不想見壽安君,可為了嬈嬈,魏老太太愿意放下過往的不平,這幾日,嬈嬈的面最重要。
長輩們忙忙碌碌,魏嬋來找魏嬈說話了。
魏嬈在收拾自己的箱籠,聽說魏嬋來了,碧桃、柳芽繼續整理,自己走出室,來廳堂見魏嬋。
“三姐姐找我有事?”魏嬈一邊笑著問,一邊請魏嬋落座。
魏嬈天生容,笑起來丹眸中起春.無限,看誰都像眼中只有對方一樣。
魏嬋與魏嬈做了十五年的姐妹,早不會魏嬈的相影響,反而認為魏嬈就是故意的,故意裝得那麼那麼,用以蒙騙所有人,心積慮給自己賺一個芍藥花的名聲。牡丹為花王,芍藥為花相,魏嬈也配?
魏嬋更喜歡稱魏嬈為小狐貍,狐貍!
魏嬈要嫁給陸濯這件事,深深地刺激了魏嬋,讓的妒火燃燒得前所未有地旺盛。
“四妹妹馬上出嫁了,我當姐姐的舍不得,過來多陪陪你。”魏嬋苦苦掩飾真正心思道。
魏嬈樂得看戲:“姐姐不必傷懷,我得空會時常回來探祖母的。”
魏嬋一直在觀察魏嬈,見魏嬈笑得那麼開心,為即將嫁給陸濯而得意,魏嬋忍不住刺了一句:“四妹妹真的愿意去沖喜嗎?聽說陸世子已經連著昏迷九日了,萬一他,四妹妹豈不是白白耽誤了五年?”
魏嬈提出的前兩個條件,早已在京城傳開了,魏嬋便是第一波知曉的人。
魏嬈低頭,攥著帕子道:“那是陸世子啊,能為他守寡,也是我的造化。”
魏嬋就知道,魏嬈不可能不喜歡陸濯,最氣人的是,魏嬈還如愿以償了!
想氣魏嬈的,卻是魏嬈甘之如飴的,再說什麼都沒有用,魏嬋臉難看地站起來,直接帶著丫鬟走了。
魏嬈抬起頭,看著魏嬋氣沖沖的背影,忽然想,那些既心儀陸濯又以踩為樂的閨秀們,此時此刻,大概與魏嬋是一樣的心吧?
這還只是沖喜,如果陸濯醒了,按照協議必須在人前與裝一對兒恩夫妻,那些閨秀們見了,又該多恨呢?
魏嬈不在乎們的冷嘲熱諷,也不會在乎們的羨慕嫉妒,都是過眼云煙罷了,不過,能夠看到們氣急敗壞偏偏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就跟看見一場稽的好戲一樣,也能平添不樂趣。
翌日,臘月十二。
承安伯府上午辦添妝宴,下午英國公府會把所有的聘禮都送過來。
從早上開始,永寧巷就開始人滿為患了,來做客的,來看熱鬧的,肩踵。
“讓一讓,讓一讓!”
有車夫想開道,堵在路中央的百姓們回頭瞧瞧,很快有人認出來了,大道:“是壽安君的馬車!”
聽到這喊的百姓,所有人都嘩啦啦地轉過,一邊讓道,一邊揚著脖子看向馬車面。
壽安君坐在車廂,帶來的添妝都跟在面,當外祖母的,竟然準備了八箱添妝,一箱地契、一箱銀寶,一箱珠釵首飾、一箱綾羅綢緞,另有茶葉、喜果等常見的添妝禮。
圍觀的百姓還沒看夠,壽安君的馬車已經開進了承安伯府。
今日來承安伯府添妝的,再沒有比壽安君更風、大手筆。
八箱添妝直接抬到了魏老太太的正春堂。
郭氏、魏嬋瞪大了眼睛,魏老太太也被壽安君的陣仗嚇了一跳,這,這還是那個行事低調的壽安君嗎?
“老太太,您可真是給嬈嬈定了門好親啊!”當著一眾賓客的面,壽安君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明褒暗貶道。
賓客們倒是看出來了,傳說中一心妄想攀龍附的壽安君,并不贊把外孫嫁去英國公府換榮耀。
壽安君唱了白臉,魏老太太只能唱.紅臉,微笑著道:“陸世子儀表堂堂又有衛國之功,咱們嬈嬈若能給陸世子帶過去喜氣,也算是報效朝廷了,老太君快請坐,顛簸一路,先喝碗熱茶暖暖胃吧?”
壽安君不坐,徑直去院找魏嬈了。
魏嬈這邊陪了一些客,壽安君氣勢洶洶地一來,客們頓如鳥散。
魏嬈一紅妝坐在榻上,見外祖母進門便瞪著不說話,魏嬈笑笑,下了地,將外祖母推到榻上坐著,小聲道:“您這樣,不怕得罪英國公府嗎?”
壽安君哼道:“你都是未來的英國公夫人了,我還怕得罪陸家?”
是想外孫嫁高門,卻沒想外孫嫁高門當寡婦,改嫁不是事,可好好的,為什麼非要上趕著去當寡婦?
魏嬈湊到外祖母耳邊,說出了自己的用意。
壽安君松了口氣,還以為是魏老太太、承安伯著外孫嫁的。
“還是虧了,第三個條件,你不該設什麼五年限期,就該讓陸濯一輩子都不許休妻,你做了陸家的主母,才不算委屈。”壽安君不滿地道。
魏嬈不是沒考慮過這樣的條件,可不屑:“英國公府是好,可如果陸濯不喜歡我,我為什麼要死乞白賴地占著他的妻子名分?我嫁他只是為了制衡太,不是圖他這個人,將來太一死,我馬上帶著五萬聘金離開陸家,找個既喜歡我、我也喜歡他的好男人。”
壽安君沒有見過陸濯,只聽說這個生很是不錯。
但外孫說得對,男人再好,都不值得一個人放棄尊嚴去乞求他的寵,越求就越得不到。
“行吧,反正皇上都賜冠霞帔了,你不嫁也得嫁。”壽安君想開了,這就要去席上待著,“咱們有話晚上再說,別耽誤了正事。”
壽安君風風火火地進屋,又風風火火地出去了。
到了下午,英國公府來送聘禮,是十萬兩白銀,都差點晃瞎了百姓們的眼睛。
“十萬兩啊,還說魏家不是圖財?”
“圖什麼財,人家都說了,沖喜不,這些銀子分文不要,還要替陸世子守五年寡。”
換做別的人,守一輩子都是應該的,不值得說道,可周家有改嫁的習俗,所以對于壽安君的外孫魏四姑娘,一開始就沒人指能守寡,魏四姑娘主提出守寡五年,反而了一種德。
“那陸世子活了呢,這十萬兩就都是魏四姑娘的了?”
“是又怎麼了,人家把陸世子沖活了,以還要替陸家傳宗接代,堂堂伯府千金,十萬兩聘金拿不得?魏四姑娘的姨母可是晉地首富,缺這十萬兩?你沒看上午壽安君添妝就添了多地契、銀子?”
“我,我就是覺得,魏四姑娘名聲不好,不配嫁給陸世子,更不配拿那麼多好。”
“呵,好大的語氣,堂堂伯府千金都不配,你那麻子臉閨配?那怎麼沒讓英國公夫人看上,帶著英國公親自去你們家提親呢?”
“你,我又不是說你,你總針對我做什麼?”
“我就是看不起你們這種碎小人,自己求不得,便踩著四姑娘說風涼話!”
作者有話要說:嗷,預估有誤,今天沒寫到陸世子醒,明天繼續努力!
100個小紅包,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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