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書房的況
第二日一早,鄭明珠剛起來,墨煙已經跟著過來伺候了,鄭明珠這屋里的規矩,四個大丫鬟流當值,每兩人一,從早起到晚飯算一,第二是從午后午覺起到晚上就寢,也就是下午那兩個時辰是四個大丫頭都在的,值夜另排,只一個人。
此時鄭明珠見了墨煙,便說:“你不用這麼早上來伺候,也不用管屋里的瑣事,早間我要去夫人那里請安,回來約是已初,你那個時候再來就行了。”
墨煙賠笑道:“奴婢既到了夫人這里伺候,自然和屋里的姐姐們一樣,哪有奴婢這樣輕省的差事呢。”
鄭明珠見胖乎乎的圓臉,笑的如同一只紅蘋果一般可,笑道:“雖說昨兒大爺說了規矩,不過我原是向大爺借了你來辦別的事的,過了這幾日還得還他,若是把你排了事,不得還得來回接,更添麻煩,你只管聽我安排就是了,只要我給的差事辦好了,大爺自然賞你。”
墨煙圓眼睛眨了眨,不敢再多說,只得答了是,退了下去。
看時辰還早,便往外走去,心中不由的嘀咕起來,大爺不是說夫人不懂什麼,才特地帶了自己和宣紋過來麼,聽大爺的口氣,原是怕有膽大的奴才哄騙了夫人,這才們來盯著——墨煙在外頭伺候慣了陳頤安,倒是總不知不覺稱的是大爺。
可從昨兒到今日,墨煙的所見所聞,不由覺得大爺是不是過慮了?昨日本已經當了面兒說把宣紋放到這里來,夫人不樂意,把人都攆出去,和大爺說了半日話,大爺竟就改口了,真人吃驚,大爺從小兒就剛強,極有主意,說一不二,再不要人駁他的回的,便是夫人,也讓著他三分,沒承想,竟能聽了夫人的話。
再一想,往日里雖沒伺候過夫人,可在府里聽到的卻是不,多人都說夫人好兒,事事都沒什麼主意,什麼都不大懂,最是好糊弄的,可這短短一晚看起來,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像,看說話做事,哪里像是沒主意的人?
墨煙一路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平日里常走的那條路,眼看就快要到那邊院子里了,一想,既然都走岔了,索看看宣紋去。
這個時候,陳頤安已經出去了,墨煙一路走到陳頤安外書房所在的馀花塢,宣紋正在自己屋里做著針線,見墨煙進來,不由問:“你怎麼也回來了?夫人說什麼了?”
墨煙看了手里一眼,見是一雙新開的子,給大爺做的,不由心中嘆息一聲,說:“我本來一早就去伺候的,只是夫人說我不用管的瑣事,只是用我幾日,等事完了還要打發我回來的,所以只要我已正上去伺候就是了。”
宣紋就皺了眉:“這怎麼使得,你這糊涂丫頭,就這樣答應下來了?”
墨煙笑著勸:“我倒是喜歡夫人這樣爽利的脾氣,再不藏著掖著,大爺說把我們派去做什麼的,就拿我們來做什麼,話也說的分明,何等爽快,不像那些人,拐彎抹角,生怕別人聽明白了似的。姐姐想想,大爺那等的脾氣,都能被夫人說的改了主意,難道只是因為夫人說話在理不?這其中的意思姐姐難道會想不明白?”
宣紋默然,陳頤安那脾氣,改了主意帶了回來,自然不會想著要解釋一番的,也只是默默的回了自己房里,卻是大半夜都沒睡著,想著昨兒的事。
雖是收了房了,可陳頤安并不是耽于這上面的人,大多時候只拿當丫鬟用,因從小兒服侍他,又跟在外書房服侍,做事老穩重,連同伶俐多智的墨煙,兩人都算是外書房得用的丫鬟,陳頤安帶們去甘蘭院,吩咐的極其簡單,只是說夫人整理嫁妝事務,們伺候著瞧瞧賬本子,有不妥的便給夫人提個醒。
宣紋是知道這個夫人的,更知道大爺對并不怎麼重,的心中自然也不見得看得起,只是一貫穩重,面上自然不會帶出來,待到了甘蘭院見夫人立時就要們出去,心中竟升起一竊喜來。
大爺那脾氣,幾乎是十拿九穩不一會兒就會鬧起來的,沒想到,里面說了一會子話,大爺竟就改了主意,只留了墨煙一人。
那一刻,雖面上依然一片風平浪靜,心中卻是說不出的驚駭來。
這一會又聽墨煙說的,方知道自己原來是
看錯了這位夫人。
這樣一派坦,倒越發顯得明正大起來。
宣紋出了一會兒神,便對墨煙說:“原是大爺發了話,不管是你還是我,自然都只能小心伺候著,你自己也留點神,別看了誰都是好人,這樣子安排你,無非就是在那院子里顯得你是隨時要走的,沒人拿你當回事,別人自然冷落你,再或者,便是說你是大爺送來的,顯得比眾人都有臉面,自然底下的人心中不滿,時時給你下個絆子,這樣子,你便是想做點什麼也難了。”
墨煙聽一心就要尋夫人的壞來,心中很有些不以為然,只笑道:“我又并不想要做什麼,又擔心什麼呢,大爺不過我幫看著,那也是為夫人自己的事,若是不信我,于我又沒什麼壞,事完了,我只還回來當差,也就是了。”
兩人說不到一去,墨煙也就識趣不再多說了,只是又坐著說了一會子閑話,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回了甘蘭院。
回了甘蘭院,等了一會兒,便見鄭明珠帶著幾個丫頭回來,墨煙笑著上前回道:“夫人,大爺把外書房的忍冬和剪秋派到二門上答應,夫人有什麼事或是需傳什麼人,只管喚他們去。”
鄭明珠聽的口氣,似乎也是外書房得用的人,倒也不矯推辭,便笑道:“那自是好的,墨煙你進來,我問你幾句話兒。”
墨煙聽了,忙跟進去伺候,瑪瑙在一邊沏茶,鄭明珠毫不避人,只是問:“你既進來了,不得我也問問,如今你們出來了,大爺書房里還有幾個丫頭用,小子們呢?”
瑪瑙拿小托盤奉了茶來,鄭明珠接了,說:“給你妹妹倒一杯來。”
墨煙忙說:“怎麼好勞姐姐,我自己倒罷了。”
瑪瑙早倒了過來,墨煙雙手接了,又謝了鄭明珠和瑪瑙,鄭明珠笑道:“你在那邊小凳子上坐著吧,我這屋里沒什麼大規矩,只要上下不錯也就是了,沒的弄的神鬼似的做什麼。”
墨煙見這樣說,只得謝了坐,一邊笑道:“大爺說夫人最寬厚的,奴婢能進來伺候實在是有福氣,如今大爺外書房里頭還是原本服侍的大丫頭四個,宣紋姐姐也算在里頭的,這幾日便是三個了,原本的小丫頭八個和別的媽媽都在甘蘭院,大爺說橫豎離的不遠,若是要用了,回來去就是。小子們也是四個書房里頭伺候的,四個管跟著大爺出門的,忍冬和剪秋便是書房里頭伺候的。”
鄭明珠聽說的清楚,點頭笑道:“人也夠了,便是把你們三個給我使兩日,想必他也挪騰的開,我就不替他尋人去伺候了。”
這話自是墨煙不敢接的,也就只是賠笑。
鄭明珠笑道:“大爺說你們都是會看賬本子的,你倒是什麼時候學的呢?”
墨煙說:“大爺外書房的開銷和進賬都是單獨的,不走公中的帳,都是我和宣紋姐姐管著這一塊,也就學了起來,也有一年多了。”
“一年多?”
墨煙見單留心了這個時間,只得解釋:“原本是宣紋姐姐管著的,后來大爺大婚了,就宣紋姐姐把帳移給我。”
這是個什麼緣故呢?鄭明珠忍不住想。
墨煙圓滾滾的眼睛轉了又轉,心中自是明白,當初夫人進了門,大爺的意思便是宣紋姐姐把事了,從外書房移出來,到夫人邊伺候,過陣子抬姨娘,后來不知怎的,宣紋姐姐把事都清了,卻依然沒有到甘蘭院來伺候,就這樣混了兩個來月,大爺便不提出來的事了,倒宣紋姐姐攬總外書房的事兒。
墨煙雖是疑,但這種事自然不是一個丫頭敢說的,便只得低頭等著。
鄭明珠想了一陣子,約覺得這個時間點的確敏,估計和自己多有點關系,可是又實在想不出原因來,也就不再多想了,只是又問了墨煙一些外書房的瑣事,誰管著陳頤安的服穿戴,誰管著他的吃食茶水,東西出之類。
說了半日話,翡翠進來回道:“通州莊子上兩位莊頭并鋪子管事來給夫人請安了。”
那日鄭明珠問明了幾房陪房的況,便改了主意,吩咐山東那邊的盡可以慢慢走,只先通州這近的和帝都的管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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