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
工作人員順著陸時晏的目朝里看去,面詫異,“沈老師,您認識這位先生?”
坐在鏡前的沈靜姝眼睫輕眨,盈盈看向門口站著的男人。
簡約的黑襯衫,冷白俊朗的臉,深邃的眉骨被化妝室燈照得愈發立,略微上挑的眼尾泄出一點懶怠。
而他看投來的目,帶著幾分耐人尋味的探究。
沈靜姝眉尖輕蹙,放下手中的棉面巾,黑眸里泛起一茫然,“不認識。”
聽到的回答,工作人員立刻堵在門口,防備地看向陸時晏:“沈老師不認識你,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雖說這男人模樣俊朗、氣度也不凡,但一個陌生人貿然闖后臺,鬼知道是什麼目的。
陸時晏的視線從孩兒素凈的眉眼間收回,轉而看向走廊,低沉的嗓音微提,“斯宇。”
“怎麼了?”那頭蕭斯宇聽到喚聲,回過頭。
“人在這。”
“你早說啊,我還無頭蒼蠅一樣找了半天。”蕭斯宇一聽,趕走過來。
工作人員見又過來一年輕男人,手中還抱著一大捧玫瑰花,頓時明白,看來這才是要找人的。
也不知道這小帥哥是沈老師的戲迷,追求者,還是正牌男友?
蕭斯宇走到門邊,朝化妝室里一探頭,雙眼頓時冒了,喊得稔,“沈妹妹。”
這膩歪的稱呼沈靜姝眉頭皺得更深,視線落在手握玫瑰的蕭斯宇臉上,心里有些苦惱,怎麼又是他?
“沈老師,他們這……?”工作人員不明況地問。
“你忙去吧,我認識他。”
沈靜姝也不想耽誤別人的時間。
工作人員應了聲好,心說沈老師的追求者質量可真高,轉離去。
蕭斯宇和陸時晏一起走了進去。
“沈妹妹……”
“蕭先生,我們只見過一面,并不,還請你注意一下稱呼。”
孩輕的嗓音在不大的化妝間響起,沒有舞臺上那一唱三嘆的婉轉哦,卻給人一種春風融雪的溫。
蕭斯宇的表略顯尷尬:“……”
站在一側的陸時晏眉心微,看向明亮白熾燈下的年輕孩,深邃的眸底黑劃過一抹玩味。
已褪去華的珠翠戲服,一頭不算長的烏發用淺藍發圈隨意挽起低馬尾,素面朝天,儀態優越,背薄修頸,上那件簡單的純白T恤愣是被穿出一種至純至的韻味。
老話說,人在骨不在皮。
眼前的孩,骨相,皮相也,最為絕的莫過于那雙眼睛,真能勾魂。
“沈小姐別見外啊,一回生二回,我們這都第二次見面,也算了。”
蕭斯宇上前,將手中玫瑰遞給沈靜姝,“你今天這戲唱的真不錯,這花是送你的。”
沈靜姝從鏡前站起,并沒手接過,“蕭先生,你能買票進場,就已經是對我們劇團最大的支持,花就不用了。”
“買票歸買票,這花是我專門為你訂的。電視里不老是演,唱完戲都要給角兒送花籃送禮的麼,你就收著吧。”
沈靜姝面難,作為演員,不是沒收過觀眾的花,但那些觀眾都是戲唱得好才捧場,而眼前這位大爺……
九十九朵玫瑰意味著什麼,又不傻。
半個月前,L&N集團邀請參加一支昆曲元素宣傳片的拍攝,也就是在那次拍攝上,認識了蕭斯宇。
拍攝現場的眾人對他十分恭敬,后來一問才知道是L&N集團的太子爺。
當時他們也沒說幾句話,拍完宣傳片就回去了,傍晚卻收到蕭斯宇的微信好友申請。
想著拍攝酬勞還沒到手,不好得罪合作方,同意了申請。
沒想到互加好友后,他經常找聊天,約出來玩。
用閨郁璐的話來說,“這富二代擺明對你有意思,在追你呢。”
沈靜姝對談沒興趣,對和富二代談更沒興趣。
從前只專注于昆曲,生病后,專注的事也多了一件,搞錢。
L&N集團的酬勞一到手,也不用再敷衍蕭斯宇,本以為自己冷淡的態度能讓他知難而退,沒想到他今天竟然跑來看演出。
就在沈靜姝思考著該怎樣再次拒絕這束玫瑰時,化妝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叮鈴鈴的鈴聲,在安靜里顯得突兀。
沈靜姝卻如釋重負,趕抓過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時,臉微妙變,再次抬頭,看向蕭斯宇,“蕭先生,我先出去接個電話。”
蕭斯宇對這個沒眼力見的電話很不滿,然而還沒等他出聲,一只手按住他的肩,將他往旁拽了過去。
路,讓了出來。
“阿晏?”蕭斯宇看向好友。
沈靜姝的目順著那只指骨分明的手,往上游移,落在那張面淡然的俊上。
眼底泄出些許詫異,轉而化作一謝意,朝他彎了下眸,算作謝,又拿著手機,快步走出去,“喂,張阿姨……”
-
“阿晏,你拉我做什麼?”蕭斯宇擰眉。
“沒看到要接電話?”
“那就接唄。”
蕭斯宇往門口那道白影看去,里嘀咕:“也不知道是接誰的電話,還得避開接?難道是有男朋友了?不應該啊,我打聽過沒談,白紙一張。”
陸時晏默不作聲,撇開眼,漫不經心掃過蕭斯宇懷里的桃紅玫瑰。
這浮艷的花,與相配?就像白玉觀音的玉凈瓶里不裝綠柳枝,改裝喇叭花,不倫不類。
“阿晏,你盯著花干什麼?花蔫了?”
“沒。”
陸時晏安靜了三秒,忽而問他,“你怎麼認識?”
蕭斯宇一怔,“我開始在路上要跟你說,你不是說對我的史不興趣嗎,怎麼現在又問了?”
陸時晏掃過化妝室里那些戲劇道:“個昆劇演員,應該跟你的圈子沒有集。”
“老話說得好,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我和沈妹妹是真的有緣……”
蕭斯宇將他與沈靜姝見面的形說了一遍,又說:“當時現場搞得古古香、煙霧繚繞,沈妹妹現場試拍,穿著條白子舞水袖,嘖,你是沒瞧見,真是小仙本仙了!”
陸時晏聽后,輕嗯了聲。
見他反應這樣平淡,蕭斯宇怪沒勁兒的,不過很快又想起了,問他,“阿晏,你現在見到素了,覺得怎麼樣?”
還不等陸時晏回答,沈靜姝收了電話進來。
“蕭先生,還有這位……”
目在陸時晏上停了一停,他是蕭斯宇的朋友,還是書、助理之類的?
趨向于前者,又不敢確定,畢竟在的認知里,蕭斯宇這樣的花花公子富二代,旁也該是群浮浪不羈的紈绔子弟,可眼前這個男人,冷冷清清,一本正經。
算了,反正是個不重要的陌生人。
輕眨了下眼睛,看向蕭斯宇:“很謝你對昆曲演出的支持,花就不用了,你要是覺得我的演出得不錯,可以多向邊朋友安利一下我們青玉昆劇團。我們每周都會有演出,詳細演出信息可關注方公眾號。”
談吐清晰,落落大方,“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兩位也早些回吧。”
說完,也不再看倆人,從儲柜拿出黑挎包,轉就要離開。
花送不出去本就尷尬,尤其是當著好友的面,蕭斯宇更覺得丟人,上前一步,“這花買都買了,你不要的話,那我只能丟了。”
沈靜姝:“……”
嫣紅瓣微抿,想到醫院里還等著照顧,也懶得再敷衍,直接道,“花是蕭先生買的,你丟了也好,送給別人也好,你自便。”
將包挎在肩上,飽滿小巧的頭顱微偏,輕聲道,“兩位再見。”
往外走去。
步子走得急,仿佛帶著風,經過那黑襯衫的男人側,嗅到他上的淡香。
掩藏在烏木與佛手柑濃郁香味下,那一抹凜冽、深沉的木質香,尾調是幽幽檀香延綿。
低垂眼眸,不經意瞥過男人長指間的文玩核桃。
男人若有所覺般,也看向。
微涼的視線劃過那低頭一瞬,濃烏發下出的一截細膩的雪白。
錯位的視線接,短暫結束。
沈靜姝走出門,蕭斯宇后知后覺追上去,“沈小姐,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麻煩,我同事順路載我。”
頭也不回的走了,在線明亮的走廊里,宛若一束照在雪山上的白月,很快翩然不見。
陸時晏收回視線,轉頭對蕭斯宇道:“對你沒意思。”
蕭斯宇:“……你不會安人的話,不用勉強。”
陸時晏沉默半晌,又道,“和你不是一路人,你不如早點放棄,換個目標。”
蕭斯宇擰眉,“這才哪到哪,我是哪種輕易放棄的人嗎?好了好了,你個經驗為零的,就別給我出主意了,我有把握。”
陸時晏:“……”
半晌,他語氣淡然,“行,祝你功。”
將近十點,夜迷離,華燈璀璨。
那束沒送出去的玫瑰花丟在后臺垃圾桶,黑勞斯萊斯從大劇院停車場駛出。
蕭斯宇仰躺在寬敞的后座,打電話約深夜局。
陸時晏理完郵箱里最后一封郵件,轉臉向窗外,遠眺放松。
忽然,他眉心的作停下。
街邊路口,站著一抹白的小影,不時看向手機,又張著左邊開來的車輛。
看這樣子,是等網約車。
他轉過頭,看了眼旁玩手機的蕭斯宇,薄輕抿了抿,終究沒去提醒。
-
滬城大劇院離外灘很近。
5分鐘后,車子停在外灘十八號ROOF酒吧。
蕭斯宇下了車,“阿晏,現在還早,真不一起喝兩杯?”
陸時晏聲調懶散而冷淡,“不了,還有事。”
蕭斯宇搖頭,“咱大院里一起長大的幾個,就屬你最卷。不是我說,陸伯伯掙下的家業夠你花八輩子都花不完,你還那麼拼做什麼?要趁著年輕,及時樂嘛。”
陸時晏輕扯了扯角。
蕭斯宇知道他子,他不想做的事說破皮子也沒用,與他擺手說了聲再見,自個兒奔赴那燈紅酒綠夜生活。
車門重新關上,前排司機問:“陸總,是回君灣嗎?”
陸時晏往后座躺去,闔上眼,結線條分明,嗓音低沉地嗯了聲。
司機手握方向盤,轎車平穩行駛。
才剛駛主車道,后座的男人冷不丁出聲,“前面右轉,回滬城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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