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冽沒有破許知，后來兩個人各自沉浸在習題里，為了不再分心，程冽故意挪了下凳子，和許知保持了些距離。

雖然因為水浪費了點時間，但許知還是在兩點半左右時做完了卷子，但的神顯然沒有上次輕松。

許知把卷子給程冽批改時還有點猶豫，鎖的眉出賣了的想法。程冽看的出來，應該還在思考，應該有什麼題目難住了。

程冽說：“是不是覺得這套比上次的難？”

他的聲音把從解題思路中拉了回來，眉宇稍稍放松了些，許知答道：“這套卷子出題風格有點多變。”

程冽邊改邊說：“這是我拼湊的試卷，是來自全國各地的試卷題目。”

許知了然了，拿起果喝，余卻瞥見程冽一反常態的從最后的題目開始批起。

他的側臉棱角分明，是一張俊朗又剛毅的臉龐，但許知又想笑了。

因為他戴著這幅平眼鏡，鏡片下的眼眸漆黑如墨，可是看東西不會覺得模糊嗎？畢竟隔了一層東西。

現在空了下來，許知又開始思考他為什麼要戴平眼鏡。

記得有段時間很流行帶鏡框，是男用來裝飾自己的，難不程冽也是走這種路線的？

但這個想法很快被自己否定。

想起那天在火鍋店站在程冽邊的男生，那男生比程冽雖然要矮一點，但很符合絕大多數生的審，白皮，清秀，穿打扮很流。

如果說程冽那位朋友戴個沒用的眼鏡用來做裝飾，會覺得沒什麼問題，但程冽明顯不是。

算了算，連今天，一共見過程冽三次，三次里程冽穿的服都和流沾不上關系，一件T恤或則襯衫，再加上一條長，一雙不知名的運鞋就是他的全部。

穿的干凈整潔就是程冽的風格。

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很在意外形的人，不然剛剛淋一應該會很不爽吧。

就在許知想著要不要問他時，程冽說他批改完了。

一百分的卷子許知拿了七十五分，很符合中規中矩的績，許知也很滿意這個分數。

程冽圈出錯題后，對照著的草稿紙看解題步驟，每一道題程冽都給重新講解了一遍，連帶著知識點和由此可以引申出的常見題型。

許知也和上次一樣，沒有敷衍他，很認真的，很捧場的聽他講題。

程冽看著故作認真，虛心學習的樣子很想笑，但他忍住了，盡量嚴肅的平和的講解題目，雖然他不是個真的老師，但還是應該保持自己的‘職業守’。

他知道，許知應該在最后一道的最后一小問遇到了問題，的草稿紙在這道題上也展現了真實反應。

如果許知能夠做出來，程冽會覺得有點挫敗和不可思議，因為他自己做的時候前兩問還行，最后一小問解了半天還是做錯了。

程冽注意到，在他講這道題時，許知是真聽進去了，那雙琥珀的眼眸盯著試卷，在跟著他的解題思路走。

兩個人靠的很近，他能聞到上淡淡的沐浴香氣，他太悉這個香味了，是每年盛夏都會綻放的茉莉花的香味。

他洗時沒有用許知家的沐浴或者香皂，所以他聞著的味道，格外明顯。

白的連外套了件淡米的針織衫，一頭長發披在后面，出的側白皙麗。

程冽不會太多形容生的詞語，所以當時見到許知的第一眼腦海中冒出的詞語就是麗。

他見過很多很好看的生，比如電視上的明星，比如學校里被追捧的校花，但許知和們不太一樣，比電視上的人來的真實，比那些涂脂抹的學生純粹干凈。

他當時還把高傲這個詞用在了許知上，原因很簡單，一個人的眼睛最能表達緒，許知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又大大方方的打量他，不懼怕什麼。

此時此刻他仍覺得許知是高傲的，他也終于明白為什麼自信，為什麼像一只傲著脖子的白天鵝。

是喜歡學習的，也都會，有資本抬頭。

他不知道許知為什麼故作平庸，瞞了父母同學，看起來不像是一時撒氣，也不像是惡意報復，對什麼都淡淡的，就像昨天，明明都聽見了，但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

有一雙明凈清澄的眼眸，也不是心高氣傲的傲，是一傲骨的傲，而且，程冽覺得的平靜讓看起來很平易近人，甚至有點跳的可。

就像現在，聚會神的聽他講解，的眼眸，神，細微的作，都讓程冽覺得很特別。

無法形容的特別。

許知是不知道程冽的心思的，甚至沒空抬頭看一眼程冽，因為這道題剛剛足足困擾了二十分鐘。

假期進行到現在，每天都會做各種試卷和習題，很遇見這麼繞的數學題，有點激起了的征服。

程冽最后寫出答案的時候許知還是沒能從這道題里走出來，本沒有豁然開朗的覺。

蹙著眉，淡聲道：“再讓我看一遍。”

把程冽的答案拿到自己面前，對照著圖形，又過了一遍。

程冽坐在一邊，不聲不響的等，眼眸里含著淺淺的笑意，看了一會許知，他的視線從的臉頰轉到了窗臺上的虎皮蘭。

虎皮蘭在室植里算是比較好養活的一種，但許知的這盆看起來狀態不是很好，盆栽土上還有一層薄薄的白質。

虎皮蘭腳下堆放著一些書籍，大小不一，是一些封皮五六的話故事書，耳能詳的《一千零一夜》，《安徒生話》等等。

許知的書桌整潔又死板，沒有什麼很符合這個年紀的品，所以這些故事書顯得尤其怪異。

他記得上次放在這里的是《淘氣包馬小跳》，現在換了這些。

他又想起昨天許知在吃火鍋時和那兩個生說要去圖書館，他猜測這是不是昨天從圖書館里借來的。

本著好奇心，程冽輕輕拿過那本《一千零一夜》，翻開第一頁，上面果然印著圖書館的印章。

像他們這個年紀很有人看書吧，嚴，季毓天，還有其他程冽認識的同學朋友，沒有人會花時間看這些。

許知的興趣和這個人一樣，有些獨特。

這個夏天的黃梅持續了很長時間，雨水也比往年猛烈不，風雨拍在玻璃窗上，呼呼作響，驟雨快停歇時，許知終于從這道難題中解。

放松了不，眼角微微上揚著，說：“我好了，你繼續講吧。”

話音落下，正好對上程冽似笑非笑的眼眸。

不可否認，程冽有一張英俊的面孔，劍眉鼻，黑眸薄。人總是喜歡好的事，許知也不落俗套。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向他眼睛的那一瞬，心像被砸了個，心跳驟然了一拍。

許知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也刻意的避開了程冽的注視。

接下來的時間許知很難再把題目聽進去，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況。

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程冽的聲音上，他的嗓子天生人，低沉磁，放慢語速時給人一種平和穩重的信賴。

下午四點補習結束的那一秒，許知松了口氣，但下一刻的心又被程冽吊了起來。

程冽收拾好東西準備走，走到臥室門口時他突然停了下來，轉。

“許同學。”

許知覺得這個稱呼真的奇怪，但還是回頭應了聲，“嗯？”

程冽又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低低的問道：“明天要不要試一下奧數？”

奧數。

許知的第六在高速運轉，瞇了瞇眼，輕輕問道：“為什麼要做奧數題？”

程冽還是沒打算破，說：“你以前績不錯，我想底子是好的，做奧數題可以拓寬解題思路，這兩次補習下來，我覺得你有時候思路有些問題。”

許知細眉微挑，沒再盤問底，說：“那就按照你的安排走吧，你不是說你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嗎？”

“嗯，好。那……我走了。”

“嗯。”

許知低眸看了眼中手中的草稿紙，思量著程冽的話，但突然想起一件別的事。

轉走出房間，程冽正在玄關換鞋。

許知提醒道：“你的傘，別再忘了。”

程冽綁上運鞋的鞋帶，起，拿過鞋柜上的雨傘，朝許知晃了下，表示謝提醒。

程冽一走，這個房子好似一下就空了。

許知重新回到臥室，關上房門，看著這狹小的房間，心里莫名其妙滋生出失落。

程冽只留下了一杯喝完的果玻璃杯，幾張覆滿他字跡的紙。

其實是很排斥一個陌生人就這樣闖進的世界的，上次程冽來的時候就不是很喜歡，不喜歡把書桌讓一半，不喜歡有人坐房間里的凳子，不喜歡這里曾有陌生人的影出現過。

但因為程冽是個規矩，話比較，又很聰穎的人，的排斥了一半。

和程冽也不過三兩次集，但他好像已經開始變得不容忽視。

許知把試卷和草稿紙疊在一起，想收進屜里，可又想起程冽說的高中奧數。

在書桌前坐下，細細端詳著自己的錯題，坐了很久，久到百分百確定，程冽應該察覺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