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
兩個黑影出現在門口,同時跪地,“殿下,屬下護衛不周,請殿下責罰!”
男子卻沒說話,只是問道,“如何了?”
其中一個黑影沉聲道,“全是死士,刺殺之前服用了限時的毒藥。”
也就是說,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男子卻不見怒,反而極低地笑了一聲,只是那聲音,寒涼如刃,仿佛生生刮刺在活人的上!
兩個黑影都明顯繃了后背。
屋,男子卻站起來,“回宮……”
話沒說完,腳底似是踩到什麼,低頭看去。
門口的另一黑影道,“殿下您的傷,屬下先給您理一番。”
男子卻俯,將腳邊的一塊東西撿起來,朝月下一照,“不必。”
拎在手里的,是一塊,不對,是一對鴛鴦佩中的半塊。
稀奇的是,那玉佩竟然是玉的!
在這幽幽月的照耀下,折出一種人心悸的嗜魔。
男子眉梢一挑。
想起那個看似乖順實則狡猾,最終能在自己手里完完整整地退下去的小丫頭,甚至連臉都藏得好好的。
低笑一聲,握住玉佩,走了出去。
……
遲靜姝回到房里,還有些驚魂未定,連灌了好幾杯茶,可把一直候著的張媽給嚇著了。
“小姐,您沒事吧?”
遲靜姝緩了口氣,搖頭,“我沒事。”
想起那個暗夜之中神莫測的男子,又皺了皺眉。
張媽還是不放心,“小姐去那兒,可是遇到什麼事了麼?”
遲靜姝遲疑了下,卻還是沒將方才遇到的事告訴張媽,一是不想讓也跟著擔驚怕,二是……那人份不明,也不想招來不必要的注意。
笑著搖頭,“不曾遇到什麼,只是走得急了。張媽,夜深了,您也早些歇著吧。明日還要給我煮餛飩吃呢!”
張媽這才轉憂為喜,“奴婢伺候小姐安歇。”
等張媽離開后,遲靜姝才靜靜地從床上坐起來,翻出今日找回來的母親的徽章與銀票。
看了一會兒,又去翻那玉鴛鴦佩。
結果,一翻,卻只翻出一塊兒,另一塊兒怎麼也找不見。
遲靜姝頓時響起方才在屋中,與男子的那一番掙扯。
莫不是那時候掉了麼?
可此時卻不敢再回去尋了,只能按下心思,躺回床上,慢慢地尋思日后行事。
……
翌日。
遲靜姝剛剛起床,就聽到綠枝在院子里罵,“糟心爛眼的東西,看著我們夫人去了,覺得我們小姐好欺負是不是?我告訴你們,我們小姐可是三皇子的未婚妻,正正經經的皇家兒媳,由不得你們這般作踐……”
遲靜姝皺了皺眉,“怎麼了?”
綠柳過來服侍起床,低聲道,“小姐今日不是想吃張媽做的餛飩麼?張媽一早就起來去了廚房,誰知,這餛飩剛做好,二那兒就有人傳話來,說四小姐今兒個也想吃餛飩,
便給分走了大半。”
遲靜姝譏笑了一聲,又問:“那不是還有麼,綠枝在那嚷什麼呢?”
綠柳看了一眼,頓了頓,才說道,“從前小姐的吃食,張媽做的多,小姐仁善,剩下的都分給咱們了……”
遲靜姝明白過來——這一回,被遲妙棉分走了大半,可不就沒有綠枝的份了麼。
不由冷了臉。
一口吃的而已,這丫頭居然就貪了這樣。
從前不覺得,如今重生回來,倒是看明白了這綠枝貪婪自私的本質。
這外人聽著,當是護主忠心。
可實際上呢,怕是想給遲靜姝招來更多的是非才好!
用帕子了臉,對旁邊的小說道,“去進來。”
小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連忙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綠枝走進來,臉上還猶自不平地氣憤未消,走到遲靜姝跟前就道,“小姐,你看看他們,這麼欺負您!奴婢真是看不下去了!”
遲靜姝坐在梳妝鏡前笑了笑,搖頭,“不過幾個餛飩而已,四姐喜歡,便讓拿去好了,值當你這般生氣麼?”
綠枝一聽遲靜姝這話,更加不高興,“小姐這意思,難道說奴婢護著您還有錯了?那以后,再有人欺負您,奴婢就在旁邊眼睜睜瞧著?”
“綠枝你怎麼能這麼跟小姐說話?”
綠柳經歷了昨晚的事,膽子倒是大了幾分,聽到綠枝的話,斥責了一聲。
綠枝眼睛一瞪,“我怎麼說話了?小姐還沒說我呢!到你來教訓我?!”
綠柳沒皮子利索,被這麼一堵,立時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綠枝‘哼’了一聲,又去看遲靜姝,“小姐,奴婢是真的看不慣那四小姐事事著您的模樣!您才是遲家正正經經的嫡小姐,還是三皇子的未婚妻。不到您跟前屈膝伺候也就罷了,居然還敢搶您的東西!要奴婢說,您就該找個機會,好好地教訓一頓才是!”
遲靜姝隔著鏡子看了一眼,溫又略顯怯懦地笑了笑,“罷了,畢竟是二嬸的掌上明珠,咱們此時寄居人檐下,還是不要太張揚了。”
綠枝一看這忍讓的模樣就來氣,“這遲家老宅也是您的家啊!正經的老爺是咱們老爺才是!小姐,您怎麼,怎麼就這麼沒用呢!”
“綠枝!”綠柳這一回是真的生氣了。
綠枝卻不理,見遲靜姝只是垂眸安然地梳著頭發,心里的憤懣幾乎達到了頂峰。
跺了跺腳,轉要走時。
忽又聽遲靜姝道,“綠枝,你不是說冬雪的花樣子好看麼。今日你有空,去那兒拿些花樣子來給我,我要挑一個。”
綠枝一聽,心里的氣頓時煙消云散。
高興地應了一聲,“好,小姐等著,奴婢這就去!”
綠柳見扭頭跑了,有些不解,“小姐為何要讓去大公子的院子?這不是……”
遲靜姝卻笑了下,從梳妝臺里挑了個素的簪子,讓綠柳給自己戴上,淡淡道,“我留不得了,便給尋個‘好’去吧。”
綠枝聽到遲靜姝的語氣,后背一寒,看了一眼,將簪子,小心地進烏青的發髻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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