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正好是夏至，上午最后一節是育課，然而外面正淅淅瀝瀝正漂著小雨。

高一學年都快結束了，同學們都很有經驗。而且快要期末了，知道這節課八泡湯了。

果然，上課鈴響之后班主任趙明誠走進來，他把書往講臺上一拍：

“育課改自習。”

還好不是改理課，趙明誠就是教理的，本來他們班理作業就比其他班多，再上都要吐了。

趙明誠這節課有別的事，所以他只是出現一下，表示“老子在盯著你們呢，給我老實點”，轉了沒兩圈又出去了。

林一翻閱了幾頁課本，覺得有點百無聊賴。

他往窗外看去，正好看到漉漉的籃球場上空無一人，不像平時育課還要搶場地。

不知怎麼的，他想起上周五那一聲“科比牛”和那個小個子的男生，突然勾起了某種緒。

他推了推邊的老熊：“哎，別看了，我們打球去吧？”

老熊有點意，但是擔心趙明誠的回馬槍：“老趙等下不會殺回來吧？”

林一本不慌，冷靜地分析道：“他要是有時間還能改自習？早上理課了。”

老熊覺得有理，已經被說服了。

高中生特別容易鼓，只要有兩個人帶頭，他們都敢上天。

于是呼啦啦一下出來了十幾個男生，抱著籃球就往外跑。

當然，還有很多男生留在教室。

在臨中，總有人會在你吃飯的時候學習，在你睡覺的時候學習，在你學習的時候依然學習，你打球的時候也不例外。

別說，下著點小雨還真別有調，特別是其他班的學生全窩在教室里上自習。

這種獨一無二的覺讓他們覺得興。

本來還想收著點，跑開之后卻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宇宙，最后就該吼吼，該，越打越嗨了。

有句話樂極生悲，特別是他們這麼高調的打球，終于把趙明誠招來了。

他傘都沒撐，怒氣沖沖跑到場邊喊道：

“都給我過來！”

一幫人看他真火了，不敢再裝，只好抱著籃球老老實實走過去排好，準備挨訓。

“你們現在都長能耐了啊？”

“下雨天，全校都在上自習，就你們在這兒打籃球。干什麼，顯得你們籃球打得好？籃球賽打得還不夠丟人？”

高一年級籃球賽，十四班一游，當時他還安盡力就好。

“今天幾號了？六月二十一號！”

“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我讓你們自習你們還不愿意，都準備得特別好，都不用復習了是吧？”

他越講越生氣，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厲聲問道：“誰帶得頭？”

這種況當然沒人會吭聲，趙明誠也不是第一次帶班了，小男生的德他清楚得很。

“好！那就一起罰！”

“全都有，去場上，每人跑十圈！現在去！”

十幾個人聽話地往場那邊小跑過去，不時避開地上的小水坑，跑得三三兩兩。

趙明誠憤怒的聲音從后面追殺過來：

“排一隊！排整齊！”

所有人勉強湊到一起，歪歪扭扭湊一列。

場跑十圈的標準長度是四千米，比校運會最長的項目三千米還多三分之一。

雖然不用計速，但這幫人力參差不齊，幾圈下來不僅隊伍拉得老長，還有人差點要掉隊。

所有人都知道，要是跑不完那就是給老趙認慫了，以后別想在老趙面前抬起頭。

于是幾個力好的開始主幫助那些弱的。

跑在最前面的就是林一的寢室長陸博文，他一個前足球運員，四千米本不在話下。

他回頭看看，退回到隊尾的最后一名那邊，攙起他的胳膊一起跑。

其實這個姿勢很別扭，但是不扶著另一個可能要倒下去。

林一覺自己還能堅持，前后看了看，跑到老熊邊，一邊氣一邊問道：“要不要？”

老熊咬著牙：“沒事。”

不敢多說話，怕松了勁兒。

雖然跑得松松垮垮，最后幾圈的時候比走路也快不到哪兒去，但是十幾號人好歹是相互攙扶著跑完了。

力差的站在那兒，叉著腰難得幾乎要吐出來了。

他們在跑的時候，趙明誠一直站在場西側的主席臺上，背著手看著。

其實主席臺是有頂棚可以遮雨的，但是他沒有站在頂棚下面，和他的學生一起淋在雨里。

所以現在他也全。

因為林一等人沒有上臺階的力氣，他站在上面居高臨下。

老趙已經冷靜下來了，聲音聽起來沒有剛才生氣：

“還行，比我想得要狠一點，沒垮掉。”

他先是點評了一句，然后話風果然轉悉的軌道：

“期末考沒幾天了，這勁頭給我用到學習上去！”

“這次準備考多名啊？每個人報個數給我。”

“陸博文，你先跑完的你先說。”

老陸沒想到有這一出，遲疑了一下：“前三百……”

“我聽不見！”趙明誠突然加大音量。

老陸只好對吼：“年級前三百！”

他一個一個點名，“前三百”“前二百”的吼聲此起彼伏，很快到：

“林一！”

“前一百！”林一大聲應道。

年級總共十四個班，重點班兩個，前一百名在普通班就是頭幾名了。

拿高考來比劃的話，這個排名大概能進之江大學。

趙明誠居然卡了下殼，林一的績在這里面可不咋地，不過他沒仔細理會繼續點到下一個人。

一圈點完，老趙終于滿意地點點頭：“期末我會看你們表現的。”

“先回宿舍洗個熱水澡，換服。”

往回走的時候，老熊虛弱地問道：“剛才你目標定高啊，不怕老趙到時候秋后算賬？”

林一笑著說：“你們吹得那些牛能考到嗎？吹牛又不稅。”

他知道剛才這幫人立下的那些“軍令狀”，八都完不了。

索吹了個大的。

雖然上很疲憊，但是林一神上很，其他人似乎也有這種癥狀。

之前兩周，他始終帶著二十八歲看十六歲的離對待眼前的校園生活，看什麼都覺得稚，覺得不真實。

今天這一場雨激起了他心中久違的那種波瀾，好像腦海中松開了一無形的弦，終于讓他把握到真正高中生的脈搏了。

“歡迎收聽臨中之聲……”

路邊的喇叭里傳出聲音，學校的廣播站每天中午會放點音樂，有時還會讀讀新聞、念念湯之類的。

“今天有一位高三的同學點播了《六月的雨》這首歌，它是幾年前熱播電視劇《仙劍奇俠傳》的一首曲，讓我們一起靜靜聆聽。

一場雨把我困在這里

你冷漠的表會讓我傷心

六月的雨就是無的你

伴隨著點點滴滴痛擊我心里……”

正在從教室往食堂賽跑的同學本沒有在意，林一卻跟著輕輕哼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