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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千年大棕子》 第四章粽子的起點

J市是個中型城市。

  所謂中型,即是說它不像小城市一樣什麼東西都不好買到,也不像大城市一樣車水馬龍工作難找房子貴的要死。這裡一個月五百塊能租一間小屋子棲,一個月一千塊工資能保證最基本食無憂。所以,中型城市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但,這也意味著如果一不小心扣了一百塊工資,這個月大概就會三餐不繼了。

  我反複點著紙信封裡的鈔票,又不死心倒過來再數一遍,依舊是那坑爹的九張爺爺。

  我默默把錢裝回去,然後一口氣沖到老板辦公室門前,氣勢雷霆萬鈞的……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

  老板是個長相蠻神的中年大叔。看見是我,大叔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

  “什麼事?”

  “……為什麼扣我工資?”

  天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氣才把末尾的N個歎號生生忍了一個問號。

  “還用我說嗎?任守,看看你這個月的業績!業績啊!!”

  “……老板,我想問,一個鬼屋裡的鬼怪扮演者要哪來的業績啊?!”

  老板從屜裡拿出一個記錄本,“啪”的甩在桌上:“可我們有記錄客戶在各個鬼怪面前的反應!任守,看看你!你是最差的!連南瓜頭傑克都比你嚇到的人多!”

  老板的咆哮,永遠是工薪階層生命不能承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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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忍下,悄悄在背後比了個中指。

  “當然,並不是說你扮的不好,你扮的僵足夠以假真了!可你……你能不能別在你的道服外面再加服了?你見過僵穿服嗎?你這是嚇人還是搞笑啊?!”

  我忍……媽的,忍不下去了!

  “臥槽不穿服你讓我奔啊?!老子賣藝不賣的!”我怒吼。不帶這樣欺負人的!當年我在墓裡還裹著麻布片子的!

  老板也怒吼起來:“任守,你說清楚!我怎麼讓你奔了?!你那道服裡面穿幾層都沒人管你!”

  我:“……”

  我是真的、真的很想把心的掀桌化為現實。

  “算了!我不要了!”百口莫辯之下,我怒氣沖沖摔門而出。

  我不擔心態度不好老板解雇我,畢竟鬼屋這麼低的工資,除了我,也就沒幾個不是幹兼職的了。

  ——他要我怎麼告訴他,啥僵服,本就是我自己的出演。口胡!不穿服那就是活生生的奔了啊親!

  我任守,二十四歲,,職業鬼屋工作人員,種族……粽子。

  如果你還記得上一章的杯的話,那是三年前,我被一個盜墓小哥打得半死不活,昏過去前窮搖附極煽的求他把我帶出去,然後,等我醒來,就真的在外面了。

  我面無表瞪著前方破開一個大的山壁,照著裡面森的墓道,口像一張大,瘋狂嘲笑著所有認為盜墓小哥會把我帶回去悉心養的瑪麗蘇懷。

  ……至瑪麗蘇們絕對不會遭遇這樣的悲劇,一個好不容易盼來的救星帥哥,沒有把你帶故事節,反而把你丟在了距離那個被打破的墓道口十幾米的地方,任一個無辜(?!)自生自滅。

  我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上斷了的骨頭已經全部長好。而且,最重要的,我現在是個人了。

  裹在幾乎不樣子的布片子裡面的蒼白瘦削,卻幾乎看不出曲線,一張臉也是素面朝天姿平平。

  可我卻從沒像現在一樣叩謝上蒼。謝他,至讓我擁有了一幅人類的軀。我不釋手的著和幹完全不同的有彈的皮,覺得它在下簡直閃閃發

  平怎麼了?運阻力!瘦怎麼了?多人減還減不下來呢!

  揮著兩條麻桿兒一樣的胳膊,我歡呼著撒丫兒向最近的有人的地方沖去。

  那時我還很傻很天真的認為,J市會是我家立業的天堂。可這種幻想從產生到破滅只用了一個白天。

  當太落山以後,我驚恐的發現,我的又變了粽子的樣子,幹癟的皮清晰的骨架,一張臉能嚇哭彪形大漢。

  我這個樣子,自然不敢在有人的地方出沒。那時我剛到J市,人生地不的,只能從垃圾筒裡翻出一塊大油布,把自己整個兒裹進去,在小黑巷子裡窩了一夜。

  等太升起來之後,我抬起一直埋在膝蓋裡的頭,小心看了一下裡面——活人的樣子。

  沒過幾天我就明白了。現在的我,就好像一塊快要用壞的太能電池,太下是人形,可離開太沒多久,又會變粽子。

  而且更糟糕的是,我現在開始有人類的覺了。會,會,雖然不死,可一直著還是很難的。

  沒有份證,沒有學曆,甚至不能在晚上出現,不能在沒的地方臉的我,花了很久才找到這樣一份鬼屋的工作。在小黑屋裡沒人管你是一個粽子,出了小黑屋,我會穿著一件能把我從頭裹到腳的黑鬥篷,趕在太下山前匆匆回家。

  我租一間又小又偏遠的小公寓。回到家後,我鎖起門,打開音響,鬼哭狼嚎的“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大聲號起來。我該慶幸這周圍因為拆遷已經沒多住戶了,不然一定會有人告我擾民的。

  這是那個地方留給我的後癥之一,我怕安靜的地方。自從三年前從那個地方出來後,我就極其討厭寂靜。長期在墓裡一個人腦補吐槽YY讓我養了話嘮的習慣,住強制抵抗拆遷的違建,賺一個月不到一千塊的工資還要每日和老板扣工資的惡劣行為作鬥爭,晚上不能出門,人際關系匱乏……

  可是,這樣至比那個噩夢一樣的過去強。

  我背靠著牆,靜靜聽著音響裡切換的“你上有的香水味”,一邊掉蓋住頭臉的鬥篷,出風化幹結的

  已經三年了。除了這噩夢一樣的,一切好像都已經離了那個不切實際的世界。

  死亡的邊界,生命的嗚咽。變了在夢境深淵裡才會偶爾出現的飄渺聲音。現在的生活平靜的讓我想要一直過下去。

  當然,如果我能變徹底的人類的話……我甚至可以不和老板征討那扣掉的一百塊……

  我躺在床上,在滿屋嘈雜的音樂裡進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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