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大柵欄夜市已經人涌。

前門大街門口，立著5間六柱五樓式的街牌樓，正中間鑲“正橋”匾額，上方的額，繪有“雙龍戲珠”。

陸飛蹬三，載蕭紅梅到老地方，不流商販已經大車小車，占好攤位。

他挑了個遠離小吃攤的位置，在地上鋪起泡沫板鋪，再蓋上地攤布，輕車路地布置價位牌，劃出低中高三個檔，左中右擺設，又上下規整出男娃、。

要的，就是一個整齊！

蕭紅梅詫異不已，認真看，認真記，“阿飛，你這些從哪里學的？”

“嫂子，我幫朋友看過攤啊，全是他教的。”

陸飛打個哈哈，“地攤經濟”一火，網紅到蹭流量，到商業街、垃圾街擺攤擺拍，他和工作室出謀劃策，也就會那麼億點點。

“兄弟，又是你，這次是……”

趙國強上前打招呼，發現他邊站著蕭紅梅。

陸飛道：“我陪我嫂子賣子。”

“喔，是你嫂子。”趙國強把麻袋解開，里面全是電玩、絨公仔。

陸飛抓起一個娃娃，試探道：“趙哥，你這些東西從哪兒批發來的？”

“還能是哪兒，天意小商品市場唄。”趙國強眼神撲閃。

陸飛知道是假話，看破不說破。

如今別說手機，電腦都沒普及，像20年以后，購之前上網查價格，本做不到。

電商也才剛起步，沒有拼夕夕、掏寶、驚東，還是易趣、8848、1688的天下，貨源不公開，價格不明，簡直是地攤商販、實店面的黃金年代。

地攤靠什麼賺錢，打信息差，掙價格差。

最強的殺手锏，除了獨家的低價，就是獨家的渠道。

整座四九城，批發市場有十幾家，西單最雜，服裝有大紅門，黃金到菜百，珍珠去紅橋，文玩溜十里河天橋，文跑萬通新世界，家居逛天宇……

至于玩，他相中但不強求，疑道：“怎麼，趙哥，改行賣玩？”

“唉，賣子，哪里賣不過那個黃。”

趙國強算看明白了，到夜市的主兒幾乎奔著吃喝逛街，即便購，首選飾品、玩、工藝品之類的小件，誰特麼閑來沒事專程買子，都是被其他東西吸引，順手買幾雙。

黃就仗了這層先機，剛一開張，生意立馬上門。

“手串不錯。”

大媽了佛珠手串，又拿到鼻前嗅了嗅，然后放回到貨架上，注意力挪到橫放在木板上的子。

“這雙棉多錢？”

“4.5塊，這雙是榴棉的，比純棉的更好，不容易起球，也不會水變形。”

“3塊5賣不賣？”

“哎呦，您別介，這可就是本價，您瞧純棉都3塊了，要不這麼的，4塊。”

“就3塊5，不賣的話，我就去那邊，那邊才3塊5。”大媽手一指，指向趙國強。

“嘶，，看在您是開門第一單，就3塊5吧。”黃一臉疼，豎起大拇指：“您砍價真牛。”

“那是，本來我還想砍到3塊。”

大媽覺得撿了個便宜，掏錢拿貨。

“哎呦，別啊！”黃等客人走遠，哭喪的臉立馬燦爛，含淚賺了1塊。

5是差價，5是服務。

很多人砍價，除了圖便宜，還砍價的過程，就沖讓老太太砍得舒服，必須值這個錢！

手里抖著鋼镚，得意地看向那邊的趙國強、陸飛，就算跟他搞品類武裝競賽，這個眼力，這副口才，本學不去。

不一會兒，來了一家三口，男人抱著男孩，站在一旁，人又挑男，又選，不斷地問價砍價。

一來二去，眼看今晚第二雙榴棉即將賣出，忽然間，剛才的大媽出現。

“退錢，這子我不要了。”

“哎呦，大媽，您可別開我玩笑，怎麼了？”黃拍脯保證，質量沒問題，尺碼可以換。

“我就要退錢，那邊的攤子比你便宜，5塊錢2雙呢！”

大媽的話剛落，一家三口放下子，直奔陸飛的攤子。

煮的鴨子飛了，黃氣得瞪大眼，顧不上生意，殺向攤子。

就在此時，陸飛雙手化作喇叭狀，高喊道：“好消息！好消息！廠家直銷的子，1元1雙，純棉，5元2雙，榴棉，7元3雙，還有特搭的10元7雙，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歡迎大家選購。”

接著一塊牌子立起，明碼標價。

黃咬牙切齒，這他嗎絕對是來搗的！

一瞅陸飛攤上的榴棉，就知道出自同一個批發商，可哪怕他是回頭客，買的量還大，本攤平也得2塊5，你丫3雙賣7塊？

還純棉5塊2雙，除非百雙起購，否則本也是2塊5，算上運費、路費，咋地，賠本賺吆喝？

只見陸飛的攤位猶如池塘，顧客魚貫而，包括一家三口。

男人正在猶豫到底是純棉，還是榴棉，人一閑，也湊到攤上，盯著右邊高端的、筒。

男人一個激靈，深怕人花錢，“蘭娟，大夏天，穿什麼。”

陸飛反駁道：“誒，夏天怎麼就不能穿，白天太那麼猛，著容易被紫外線曬黑，穿可以防曬。”

“就是！”胡蘭娟微微意，挑了一雙：“這個多錢？”

“19，這是浪莎的，國產名牌！”陸飛拿出樣品，兩頭用力拉扯，彈十足。

胡蘭娟手一，搖擺不定，貴的東西只有一個缺點，就是貴。

“夏天穿，不但防曬，搭配高跟鞋也不磨腳，更好展示型……”陸飛乘勝追擊，繪聲繪地扯時尚，什麼“微胖”、“高級”、“人味”，電商的各種關鍵詞話往外蹦。

“你年紀不大，懂得不。”

“姐兒，不是我懂，時尚雜志上這麼寫的，我哪里懂這些，時尚雜志還說，時尚品味不等于服價位，它更是個人閱歷的完平衡，判斷人‘不會穿’和‘會穿’，看的就一目了然。”

陸飛一番話，說得胡蘭娟更加意，抓著：“17，行的話，我買了。”

黃氣得肺都炸了，看著陸飛咬牙切齒，勉為其難地答應，演技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娘的，這個年輕人比自己特麼還心黑。

我才賣15，還能讓1塊錢！

他在心里酸溜溜地安，不過如此，運氣好而已，不可能次次有這樣的生意。

回到自己空的攤子，冷冷清清，生意徹底沒法做，客流量全部讓陸飛的低價促銷拐跑，來往的行人幾乎匯聚到一。

越聚越多，圖便宜的大媽最多，已經人人，一人，十幾人，幾十人，量劇增。

趙國強看不下去，雖然得益在陸飛的隔壁攤，巨大的客流量助他做幾單，還是好言相勸蕭紅梅：

“大妹子，你不可以由他胡來，哪有這麼賣子，你們非賠死不可！”

這話一出，離得近的顧客聽得清清楚楚，立馬激發購，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最好賠死老板。

“我花5塊的。”

“給我3雙榴棉，找我3塊錢！”

“……”

“大家別，一個個來，一個個來。”蕭紅梅一手拿錢，一手找錢，忙得不可開，本來不及思考。

“八是生意做不下去，虧本大甩賣。”

黃閑到磕起瓜子，看向陸飛擁不堪的攤子，羨慕嫉妒恨，整條街，就連小吃攤都特麼沒他的紅火。

夜漸濃，攤子空空如也。

“嫂子，沒貨了，收攤吧。”陸飛吐了口氣，麻利地收拾。

“啊，這麼多子都沒了？”

蕭紅梅一驚，心里五味雜陳，嘆了口氣，長痛不如短痛，賣也好，就當賠錢，買個教訓。

緒低落，本沒心思數錢。

黃吐了口瓜子皮，怪氣道：“哎，哥們，明天還出攤嗎？”

“來，當然來。”

陸飛角上揚，一蹬三車，吹著口哨離開。

“，明天我等著你！”

黃著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吐了一口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