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顧府的,從小侍候他到現在的阿六,一直守在門口等他回來。
自從去世后,爺的神狀態一直不好,他擔心爺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今晚這麼晚還沒回府,他實在擔心。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阿六趕忙跑了過去。
“爺您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顧北辰木然繞過阿六,朝府里走去。剛走幾步,又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一臉擔憂的阿六,問:“阿六,你覺得這段時間我對阿念怎麼樣?”
當初還不清楚事的真相,阿六心中是怨恨蘇念的,不僅拋棄自家爺,還對顧家落井下石。因此當時看爺折磨辱,他也覺得理所當然。
現在忽然知道是他們誤會了,就連他都不了,何況是慘了的爺。
阿六咽了咽口水,低聲道:“爺,之前我們都不知道事的真相,誤會了,但這并不全是您的錯,如果不是那些傳言……”
“夠了!”顧北痛聲打斷阿六的話,轉而往里走。
顧北辰踉踉蹌蹌的回到了蘇念的院子,反鎖了門,并令阿六不準任何人打擾。
他跌坐在地板上,懷里抱著蘇念平日穿的,目空。
“阿念,你去哪了,對不起,我不該讓人打你的,你從小就那麼怕疼……”
他當時就這麼看著那板子打在上,后背被打得模糊,但眼中卻沒有淚。
的眼睛清凈得讓人恐慌。
他一直在等,等開口求饒,等懺悔。
只要開口,他一定會毫無原則地選擇原諒。
可是他忘了,自小驕傲,就算是被活活打死,也不會輕易開口求饒。
從小最怕疼了,以前不小心被針扎一下指尖,都會淚眼汪汪地抱著他的手臂說疼……
那麼怕疼的一個人啊!
竟讓他傷那副模樣。
顧北辰拿著蘇念的捂著雙眼,低聲悲鳴起來。
對不起,阿念,對不起!
他很想就這樣陪去了,一了百了,可每當他想自殺,莫楓在蘇念墳前說的話,就會瞬間冒上來。
他說:“顧北辰,你憑什麼陪一起死?不想見你,無論生前還是死后,都想跟你斷得干干凈凈,你就不要再去臟了回的路了!”
顧北辰跪了下來,手撐在地上,間嗚鳴難平。
莫府。
莫楓趕走顧北辰,順道去跟母親說了一下明天一早出游的事,兒子出去一個月,做母親的自然擔心,好在莫楓知道怎麼哄住母親,聊了好一會,才讓母親同意他出去。
從母親房里出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抬步往蘇念院子走去。
蘇念房間的門開著,里面卻沒有人。
莫楓快速走出來,找到秋雨問:“阿念呢?房里為什麼沒人?”
秋雨眉眼間也染了幾分擔憂,趕忙回道:“小姐說想四轉轉,可這會兒都沒回來,已經派人去尋了。”
莫楓擰眉,知道沒有出府,緒平復了些,“我去找找,往哪個方向去了?”
“小姐往這邊去了。”秋雨指著左側的小路:“府燈火通明,到都有人,爺不用太擔心,小姐出去時也說過,只是隨便走走,散散心,很快就會回來。”
莫楓瞥了一眼,眼里帶了些許責怪:“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讓一個人出去。”
秋雨趕忙低頭,輕聲認錯,“對不起,爺。”
是糊涂了,爺那麼看重蘇小姐,毫不能出半點差錯,怎麼就腦子不清楚讓蘇小姐一個人出去了。
莫楓也不管心里的懊悔,徑自往蘇念去的那條小路尋了過去。
走了一段路,一濃烈的酒香撲面而來。
他眉心一擰,迅速向前跑去。
小路深,一個小亭。
蘇念趴伏在一個石桌上,手中還抱著一個酒壇子。
那是方才誤打誤撞進,來酒窖,順手牽羊來的。
這酒來的及時,正好想要讓自己大醉一場。
長那麼大,也就幾年前和顧北辰一起喝過幾口紅酒,酒量不好,幾口下肚,小臉就紅了。
今日的酒喝可比那時喝的紅酒烈多了,幾口下去蘇念便有了醉意。
小亭外,大雨傾盆。
瓢泊的雨滴,越下越大,在月下映著點點銀,好似天地間的污濁都被洗刷干凈,世間只余無瑕的潔凈。
半瞇著眸子,看著這場大雨,想起時顧北辰和尚算懵懂無知,趁大人不注意,二人跑在大雨里歡笑嬉鬧。
雨水沾裳,顧北辰開玩笑般拉著的手,附在的耳邊輕聲說道:“阿念,以后我們要舉辦一場雨中婚禮,好不好?”
“好。”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然后笑嘻嘻的拽著顧北辰的袖子,哆哆嗦嗦的笑:“阿念喜歡下雨天,阿念要跟北辰哥哥一起度過每一個下雨天,一直到白頭。”
年單純,言語間無不純真。
然而,攜手白頭又怎會是那麼簡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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