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瓷碗碎幾瓣,粘稠的藥淌了一地。
廂房里的人都嚇了一跳。
“大小姐,這湯藥名貴的很,是楊太醫親手配的,你怎麼能胡打翻了。耽誤了吃藥,要是公主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可怎麼向老爺代。”
管家王伯暗罵白泠是個敗家。
“我問你,我娘得了什麼病,楊太醫又配了什麼藥?”
白泠那眼神,冷冷的,落到人上,讓王伯腳底躥起了一子寒氣,他不由想到被丟在柴房的夏竹。
“回大小姐,公主得的是癆病,已經數年了。楊太醫配的都是治療癆病的良藥,珍珠、白茅草、川貝母等。”
王伯報出了幾樣公主常用的藥,心里嘲諷白泠連字都認不全,還問什麼藥方。
白泠聽著,王伯報的都是治療癆病的藥,可打翻的湯藥中,還多加了味草烏子。
草烏子是一種草藥,塊含有劇毒,若是適當服用可以止痛,倒是能緩解永安公主日常的病痛。
可若是一次服用分量過多,或者是長年累月服用,會讓人毒發咳而亡,和肺癆癥狀雷同。
“既然我娘得的是癆病,以的子,又怎麼會堅持用這麼多人服侍,癆病可是瘟癥。”
白泠掠了眼屋子里的嬤嬤和丫鬟。
肺癆是會傳染的,在那個年代,十癆九亡,還有一個即便活著,也是個半廢人。
永安公主是個面冷心的,絕對不會讓那麼多人跟著自己死。
當初,永安公主被活活氣死后,一屋子的嬤嬤丫鬟都以染病的名義被展連杖斃了,滿屋子七八個人,沒有一人活命。
七八條人命,展連和王伯這兩個畜生,竟是眼睛也不眨就害死了。
“桂嬤嬤們都是公主的老仆從,自愿以死侍奉公主。況且,楊太醫給府中都開了增強質的湯藥,我們每日服用,子骨強健的很。”
王伯對答如流。
同樣的話,他已經回過宮中好幾回了。
桂嬤嬤等人低著頭,心中悲憤加,公主快不行了,們又是悲痛又是害怕。
們也知道,公主一死,們的死期也就到了。
可們能有什麼法子,駙馬爺將們的家人都控制住了,們若是嚼舌子,死的就是一大家子的人。
“好一個子骨強健。桂嬤嬤,你去把廚房里余下的湯藥端過來,給王伯灌下去,讓他長命百歲才好。”
白泠沖著桂嬤嬤點點頭。
桂嬤嬤是永安公主陪嫁過來的老宮,當年在宮中是服侍過先皇的,也是個會看眼的,匆匆就去了廚房,不過片刻,藥罐子就拿來了。
王伯老臉變了變,故作鎮定道。
“大小姐真開玩笑,老奴又沒病,不需要服藥。”
“有沒有病,你說了不算。給我灌!”
白泠只是一句。
王伯急得老臉上都是汗,想要奪門逃跑。
七八名西廂的嬤嬤丫鬟平日都沒王伯的惡氣,其中幾人甚至被這老東西糟蹋過,們都可憐公主臥病多年,求助無門,今晚臨死前能出口氣,咬咬牙幾人都圍了上去。
七八個人對付一個老男人,一灌冒著熱氣的湯藥全都被灌進王伯的肚子。
王伯被燙的哇哇大,湯藥了肚子后沒多久,他就臉發青,掐著咽嗚嗚啊啊,不過片刻,兩一蹬,七竅流倒在地上絕了氣。
桂嬤嬤和一干丫鬟都嚇的臉發白。
“都不用怕,天塌了,我頂著。你們幾個把尸抬出去,丟在府門口。”
“桂嬤嬤,你去庫房找兩味中藥丹參和川芎,年份越老越好。”
白泠有條不紊的指揮著。
桂嬤嬤等人剛開始還心驚膽戰,見白泠毫不懼的模樣,也跟著心安了下來。
尤其是桂嬤嬤,見白泠邊拿著藥方,邊查看公主的況,已經絕了的心里竟又生出了一希來。
“先帝爺,您一定要保佑公主。”
桂嬤嬤了眼角,快步朝著庫房走去。
人都走空后,白泠才再度查看了永安公主的,聽桂嬤嬤說,娘親是聽說被七皇子送去宗人府后昏迷的,八是被氣的,取出急救箱。
一番檢查下來后,白泠已經有九以上的把握可以斷定,娘親得得本不是什麼肺癆,而是肺脈高,好在還只是中期,施藥得當,就能治愈。
記憶中,上一次的幾瓶藥劑中,有一瓶降藥,雖然不是最有效的藥,但是也能適當降。
白泠取出幾片降藥碾碎了,混合在水里,喂永樂公主服下了。
永樂公主的果然好了些。
這時已經是戌時,展連父倆也該回來了,趁著這會兒功夫,剛好去柴房看看夏竹的況。
楚都的街道上,府的馬車上,香雪想起白天種種,悶悶不樂著。
“爹爹,你覺不覺得姐姐這一次回來后,與以往不同了。”
香雪還從未在人前那麼丟臉過,以往都是將白泠算計的死死的,可今日的白泠就跟胎換骨了似的。
“能有什麼不同,還是一樣丑陋無腦,得罪了七皇子,能有好日子過?”
展連提起白泠就滿肚子的怨念。
這孽和娘一樣,只會礙著他的前程,當年,永安公主為了他娶,讓先帝毀了他即將形的文華印,這仇,不共戴天!
“姐姐說我鳩占鵲巢,會不會是知道了我們其實是你的親骨。”
香雪咬著,模樣楚楚可憐。
香雪名義上是展連的養,是薛姨娘“已故亡夫”的腹,可事實上,展連當年考中狀元時,在老家就有了青梅竹馬的薛姨娘。
薛姨娘是秀才家的兒,原本已經是人婦,可暗中卻和儀表堂堂的展連勾搭在一起,香雪也是展連趕考前留下的種。
后來展連高中,消息傳回去沒幾天,薛姨娘那短命鬼丈夫就死了,薛姨娘產下一對龍胎后,就以展連娘家表妹的份去投奔府。
公主府的人一直不知,永安公主還好心收留了孤兒寡母的薛姨娘……如果不是香雪在白泠被趕出公主府時,故意說出這一切,白泠到死都會被蒙在鼓里。
“村里知的人都已經被理了,又沒有通天的能耐,不可能知道。回府,我就讓跪下來向你道歉。”
展連擺擺手,說話間,馬車就要到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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