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一個電飯煲。」

三十多歲的子站起，取了一個電飯煲，把電飯煲遞給侯衛東，隨口問道：「你是新分來的老師吧？」

電飯煲牌子不錯，是廣東德，這也有些出乎侯衛東的意料，聽到詢問，道：「我不是老師，是才到政府的。」

一旁的年輕子就道：「你是侯衛東吧，聽李勇說工作組要來一個大學生。」

侯衛東心道：「這上青林場鎮真小，居然就有人得出我的名字了。」上道：「我是侯衛東，才來的，以後多關照。」

「你是當的，我們怎麼能關照你。」三十多歲的子笑著道：「我這裡貨很齊，生活用品都有，還要什麼？」年輕子就介紹道：「這位是青林小學鐵校長的人，陳大姐。」

侯衛東自嘲道：「陳大姐，多虧商店沒有關門，否則就慘了，晚上不知如何過夜。」

陳大姐很忠厚的樣子，笑道：「這有啥子，關了門，敲開就是了，都是一個場鎮的人。」

順著貨櫃看過去，侯衛東點道：「中華牙膏、牙刷，飯盒、速食麵、筷子、還有水瓶。」

年輕子自我介紹道：「我是工作組的，池銘，就在院子後面，等一會我去燒點開水，你過來打吧。」侯衛東正想問年輕子的名字，門外就傳來了一聲暴吼，「幹什麼的，份證拿出來。」

門外進來兩個人，一人就是侯衛東問路的中年人，另一個是結實、滿臉橫的年輕人，他手是提著一警，惡狠狠地道：「把份證拿出來，檢查份證。」

侯衛東解釋道：「我是侯衛東，工作組的。」他見到來者並沒有穿警服，就反問道：「你是幹什麼的，憑什麼檢查我？」

「我是派出所的聯防員，老子就有資格。」年輕人將警的高電找開，發出「啪、啪」的聲音，道：「放老實點，工作組幾條蕃苕我還不認識。」

櫃檯后的年輕子就道：「田大刀，他真是工作組的，才分到青林鎮的大學生。」

田大刀斜著眼睛看了侯衛東一眼，疑地道：「侯衛東，怎麼沒有聽習哥說起？」

侯衛東初來青林，還不清水深水淺，他態度十分良好，道：「今天中午，習公安、李勇、唐主任、田會計，白站長，我們幾人一起吃的飯，我喝醉了，習公安也喝了不。」

聽到侯衛東報了這些名字，田大刀也就相信了，他把警掛在腰上，靠在貨柜上，道：「怪不得習公安下午沒有來，肯定喝醉了，你娃酒量還不錯。」他又對年輕子道：「池名商標，我弄了幾個新碟子，國大片，到我哪裡去看啊。」

池銘卻不買帳，道：「再這樣喊我，我給你一菜刀。」又道：「這麼熱，哪個到你屋裡看碟子。」說著就站起來，對著侯衛東笑道：「我是工作組的炊事員，就住在後院，早上可以把水瓶拿下來打開水，等會你過來，我幫你燒一點水。」

田大刀看到池銘對侯衛東一臉笑容，心裡酸溜溜的，怪氣地道：「池名商標，看到大學生帥哥，就不理我了，以後下山，我不陪你了，就由侯帥哥陪你，被棒兒客搶了活該。」

那個中年人看到侯衛東真的是工作組的，尷尬地遞了一枝煙，出討好的笑容，道：「侯同志，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是棒兒客，枝煙，以後到家裡來坐。」

田大刀拍了拍中年人的肩頭，道：「老田，不愧為治安積極分子，警惕高，以後繼續保持。」他接過老田的煙，啪地一聲，用打火機點燃，吐了一個煙圈，這才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大學生，山上治安不好，你不要到走，就在屋裡呆著，棒兒客不認識你，小心被搶。」

侯衛東到了田大刀明顯敵意，他心裡也不舒服，心道：「一個聯防員，得意個**。」他不再理他，轉頭對陳大姐道：「陳大姐，還有巾，捲筒紙、掃把。」

池銘站起，道：「陳姐，我回去了。」又對侯衛東道：「我把火捅開，燒些開水，你等會拿水瓶來打。」

池銘走了，田大刀也走了，走的時候惡狠狠地瞪了侯衛東一眼。

看著田大刀的背影，陳大姐低聲道：「田大刀是派出所宋所長的侄兒，是個雜皮，他正在追求池銘，你惹他，青林山上只有習公安才吼得住他。」

東西一堆，花了三百多塊錢，上只有一百多元錢了，陳大姐把商店門關了，幫著他將東西搬回到院子。此時，同一層樓的鄰居依然把門關著，陳大姐就道：「那是高鎮長的家，他到山下去喝酒了，屋裡只有劉阿姨。」

侯衛東鼻子里似乎又回味起炒得極香的回鍋的味道。

將雜清除掉以後，侯衛東先將牆用乾淨掃把掃了一遍，將灰塵和蜘蛛網掃掉，又將滿屋的老鼠屎掃乾淨，老鼠屎裝了半桶，讓他一陣噁心，隨後用布拖帕將地拖了數遍，屋子裡這才看起象些樣子。

忙完了活，侯衛東用新巾洗了臉，就提水瓶到後院。

後院是一溜青瓦平房，圍一個四合院，左側堆著些煤炭，煤炭旁邊是燒煤的大灶，沙州地天燃氣富餘地區，吳海、益楊等縣城裡都是燒天燃氣，侯衛東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種燒煤炭的大灶了。大灶旁邊，開著一個小門，裡面灑出來點點燈。

侯衛東似著問一了句：「池銘在嗎？」

「進來吧。」

屋子是典型的老房子，可以看到木頭做的橫樑，橫樑在燈下黑黝黝的，這是長期被油煙熏陶的結果，恍然間，侯衛東回憶起七十年代初吳海縣公安局有大食堂，也是這種格局，如今吳海縣公安局的食堂已經變了公安賓館，這上青林鄉的食堂依然保持著七十年代的格局，整整要落後二十年。

「沒有吃飯吧，這裡有一份燒白，還有些剩飯，我給你炒個青菜，將就吃了。」

在這舉目無親的上青林山，池銘的態度多多給了侯衛東一些溫暖，他著手，不好意思地道：「給你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

「這本來就是工作組的伙食團，有啥子嘛。」池銘手裡拿著一本書，封面上《深深，雨蒙蒙》幾個大字特別是顯眼，也沒有看書，就坐在油膩的方桌後面，打量了侯衛東一會，有些奇怪地道：「你是大學生，怎麼會到工作組來。」

侯衛東聽話中有話，反問道：「工作組不好嗎？」

「青林鎮政府是由上青林鄉和下青林鄉合併的，政府設在下青林鄉，當的、管事的和管錢的都集中在政府里，工作組都是年紀大的、管不了事的和不聽話的。」

侯衛東聽聞此言，楞了一下，他心一下就沉了下來，香噴噴的燒白也就索然無味，他盡量讓自己出笑臉，可是他自已也能到笑容怪怪的，他無話找話地道：「平時在這裡吃飯的人多不多？」

池銘搖頭道：「工作組的人，大部分家都在上青林山，都是自己做飯，只有二、三個人在這裡吃飯，不過他們常常下村，五天里倒有四天沒有到這裡吃飯。」

侯衛東有些奇怪地道：「那就沒有必要設一個伙食團。」池銘笑道：「你才來，還不悉況，青林鎮政府有兩個炊事員編製，朱哥在青林鎮政府伙食團上班，我就只有上山了。」

（第二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