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悅從寶華寺回府時,從門房那得知太子送禮來了,惹得裴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裴夫人倒是沒驚訝,問清送了什麽禮後,便讓裴悅自個理,不喜歡就丟庫房去。
東宮送來字畫、古董花瓶和釵鬟,一樣比一樣珍貴。按理來說,未婚夫給未婚妻送禮很正常,裴悅看到那些禮後,卻沒高興起來。
既然有禮送來,想來太子是滿意這門婚事的。
可裴悅盼著太子能不滿意,最好是去找皇上退婚,這樣罪責就不用裴家來擔。
裴悅一樣禮都沒留,讓人全丟庫房去了。
春日的雨水就像裴悅的愁緒一樣,即使短暫放晴,也很快有新的憂愁來。
連著下了幾日的細雨,碧珠去庫房領了新來的綢緞。回來後,一邊整理綢緞,一邊說著聽來的八卦,“昨兒個啊,在長公主府外辱罵太子那位,被問斬了,張家其餘人被判了流放。不過張夫人好像接不了現實,撞死在獄中。這人啊,還是不能太蠢,不然害人害己。”
聽此,裴悅這才懶洋洋地轉頭看來,“你說張夫人撞死在獄中?”
碧珠點頭說是,“張夫人那日來咱府上鬧了一趟,所以門房特意去打聽的,不會錯。”
裴悅慢慢坐直,心裏突突的,是不喜歡張夫人,但乍一聽到張夫人死在獄中,立馬想到了壽王。不信張夫人的死和壽王沒關係,如此表裏不一的一個人,若是被扯進奪嫡中,便要與他為敵了。
裴悅再次想到了爹娘給的兩個選擇,這一樁樁事,似乎都是在催著下決定。
就在這時,正院來了人,說舅太太帶著表姑娘來了。
聽到表姐來了,裴悅正缺個說話的人,立馬起來換衫。但剛換好衫,安瑩瑩便到了屋裏。
安瑩瑩神懨懨的,眼底暈了一抹青,比前幾日憔悴不。
“表姐,你這是怎麽了?”裴悅拉著安瑩瑩坐下,見安瑩瑩看了眼屋子裏的其他人,便屏退下人,屋中隻剩下們兩個。
沒了其他人,安瑩瑩再也抑製不住心的悲慟,立馬抱住裴悅,一一地小聲泣。
裴悅安了好一會兒,等安瑩瑩哭得眼睛都幹了,才慢慢說出怎麽回事。
安瑩瑩於去年嫁給新科探花林棟,婚不到一年,還是裏調油的時候。
林棟長得一表人才,去年春闈放榜,安瑩瑩便一眼瞧中。是個爽朗的子,自個瞧上的兒郎,回家就大方說了。
安家長輩當即派人去打聽,確認林棟家中沒娶妻,也沒定親後,雖說家底單薄一些,但勝在他自個一表人才,且又有功名加,惠平郡主就派人牽線認識。多番考察後,確認林棟謙遜有禮,且風度翩翩,這才同意了婚事。
可誰也想不到,林棟是沒有在老家親,卻在老家附近養了一個外室。那外室還給林棟生了個兒子,如今都兩歲半了。本來林棟每個月都有送錢去,可和安瑩瑩親後,慢慢忘了那個外室。外室沒了銀錢,吃飯都問題,打聽到林棟中了探花後,借了筆錢,帶著兒子來京都尋親了。
昨日那外室上門時,安瑩瑩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若不是丫鬟婆子攔著,就要提刀去找林棟。
林家雖不是世家大族,可在當地也頗有聲。林棟卻未婚養外室,還有一子,這樣的事出來,林棟不僅人品有欠缺,也是狠狠丟了林家和安家的臉。
安瑩瑩當即回了娘家,惠平郡主也是個火脾氣,當初不僅再三打探過,也親口問過林棟婚配的事,可林棟的回答都是功名未中前,不敢有其他心思。
惠平生氣的同時,又懊惱沒查清楚林棟的家底。的夫君遠在長寧抗擊水賊,公爹是個沒主見的,婆母又是繼室。睜眼到天明後,趕忙帶著兒來裴家,找向來厲害的小姑子商量法子。
裴悅聽得愣愣的,表姐常把表姐夫掛在邊,說表姐夫有多好,常常惹得羨慕。
可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讓裴悅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看表姐哭得眼睛都腫了,忙拿帕子幫著了眼淚,溫聲道,“那表姐,你自己怎麽想的啊?”
“我嗎?”安瑩瑩昨晚也一宿沒睡,氣得腦子嗡嗡的,一時間也還沒想明白,“我就是氣,氣林棟騙了我。往日我都和別人說自個多幸福,如今出了這樣的事,還讓我怎麽出去見人,臉都要被人按在地上踩了!”
裴悅輕歎一聲,事來得突然,以前隻聽過別人家有這樣的事,不曾想會到自個親人的上。
“你是沒瞧見,那個外室長得細腰,說話時好似夾著嗓子,看著就像骯髒地方調教出來的。”安瑩瑩越說越氣,膛上下起伏,“要是隻有倒是好理,卻偏偏有個兒子,我總不能把兩歲半的孩子給弄死吧?但隻要那孩子還在,我心裏就膈應。”
“聽表姐這麽說,你是還想和表姐夫過下去?”裴悅問。
“哎,我......我也說不清。”安瑩瑩迷茫了。
稍微冷靜一點時,安瑩瑩又覺得自己還很林棟。可隻要想到那對母子,安瑩瑩的心裏就過不去這個坎,像刺一樣狠狠紮在心裏。
裴悅自個還沒出閣,對夫妻間相的事不太了解,但以現在的想法,但凡遇上這樣的事,必定要和離,絕不容忍被騙。但聯想到自個的境後,又隻能無奈歎氣,因為被賜婚給太子,若是真和太子親,日後隻有被廢,已沒了和離的權利。這麽一想,也跟著表姐傷起來。
“悅兒,你往後可別沉溺在男人的甜言語中,表姐我就是個教訓。如果我對林棟沒有,這會隨便就能理那對母子,又或者直接走人。偏偏我心中又還有他,才這麽難辦。”安瑩瑩長歎一聲,抿了口茶,靠在裴悅的肩膀上,喪氣道,“假如你真嫁給太子,也別上他。他日後當了皇上,可不止三妻四妾,那是要三宮六院的。不他,就不會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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