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要去學校上課,甘涔草草收拾了一下書包,去廚房找蔣泊鋒。
蔣泊鋒還在赤著膀子修水管,拆開了才發現里面全銹壞了,子就掛在他力的腰,廚房悶熱,拿著扳手的手臂都冒出一層薄汗。
蔣泊鋒的線條流暢分明,并不像后來那些在健房里刻意打造出的夸張壯碩,他的真實而火熱,是在汽修店工地上長時間干重活自然鍛煉出來的。
從臂膀到腹,每一寸線條下都蘊藏著像刀刃一般的發力。
甘涔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想起上輩子他在酒吧里約的那些小白臉,論材跟蔣泊鋒沒得比,論有錢更是跟蔣泊鋒不知道差了幾輩子的斗,更別提蔣泊鋒還那麼他。
甘涔想不明白,他上輩子是腦子讓驢給踢了嗎?放著家里這麼好的老公不要,非要去吃路邊的屎。
“涔涔,發什麼呆,幫我把螺刀拿過來。”
“哦哦哦,”甘涔連忙回過神,從桌子上拿過螺刀和一把小鉗子,跪在地板上,進去遞給蔣泊鋒,一邊探頭往里看:“哥,修的怎麼樣了呀?反正現在也用不到,明天再搞吧。”
蔣泊鋒接過來,上手擰:“馬上了,”又掃了他一眼:“你起來,地上涼。”
甘涔哦了一聲:“哥,明天我們幾點去學校,這兒離學校多遠呀?”
“走路要二十分鐘吧。”蔣泊鋒說:“一會哥給你錢,你明早自己打車去學校,行李不用你拿,晚上我給你送過去。”
“我自己去呀……”甘涔撇了下:“我想你送我呢…”
蔣泊鋒看他站在那兒,一副不大開心的樣子。
蔣泊鋒笑了一下:“你多大了啊,不會自己去學校啊?”
“我想你送我嘛…,”甘涔磨磨蹭蹭不肯走:“你就不怕我自己做車,萬一司機覺得我長得這麼帥,給我拐跑了怎麼辦啊……,現在報紙上好多這樣的啊,連車都不要了……”
“人家那車一輛七八萬呢,要拐也不會拐你的,乖,沒事啊。”
“蔣泊鋒!”甘涔登時不依了,瞪起眼睛:“你的意思我還不值七八萬啦?!”
甘涔氣呼呼地把頭進去,抓著蔣泊鋒的手不讓蔣泊鋒修,問蔣泊鋒他值不值。
蔣泊鋒讓他鬧了一會,收著扳手怕磕到他:“好了好了…,值值值,你別在這兒待,臟,明天哥去送你,但你得起早點。”
“你有事呀?”
蔣泊鋒點頭:“有個老板搞了個建筑隊在做工程,李宏本來想讓李偉去的,但李偉在柳橋鎮盯公路來不了,讓我過去給他看看。”
甘涔點頭:“那你要我,你我我就會早起了…”
蔣泊鋒答應他,催他趕從廚房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蔣泊鋒打了個車把甘涔送到學校,學校門口沒法摟又沒法抱,甘涔有點鬧緒,要蔣泊鋒一周最要來看他三次。
“蔣泊鋒,我就只給你說一遍啊,最三次,不能再了,不然我就不讀了。”
甘涔踩踩他的鞋,威脅道。
蔣泊鋒原來就后悔上次把甘涔一個人丟在學校一個星期,自然什麼都答應,甘涔開心了,蔣泊鋒囑咐他:“在學校跟同學好關系。”
甘涔點點頭,蔣泊鋒又代他好好學習,就上車走了。
宿舍里,許嘉平醒的早,看到他來,很是高興:“好點了嗎甘涔,走,今天早上有課,先一塊吃個早飯去。”
他們都在電子工程系,雖然專業不一樣,但大一的課很多都是重復的。早上第一節 是思想政治,全院系七十多號人一起在老樓的階梯大教室上課,頭頂上的吱呀吱呀的風扇對早起的甘涔來說簡直就是催眠曲,他抱著胳膊睡了過去。
第二節 是基礎電學,上課的是個老教授,甘涔堪堪醒來,打個哈欠,巡視了一圈,教室里了不人,大概不用修這門課。
甘涔困的點點頭,要不是許嘉平非拉著他坐在第三排,他一準要坐到最后去。
臨下課的幾分鐘,教授讓把書上的電路圖畫出來,按照自己的想法畫,許嘉平正思索著呢,又提醒一旁的甘涔:“甘涔,醒醒,老師布置題了,寫完得呢。”
甘涔懶得抬頭:“……我已經畫完了,幫我一下啊…,別吵…,正夢到關鍵呢…。”
許嘉平出甘涔手底下的書,往后一翻,果然看見畫著一套完整的電路圖,雖然畫的實在是有點丑,許嘉平看了一眼,其中幾個電阻的放置點讓他皺了會眉,隨后又輕輕嘶了一聲。
“神了!甘涔,你這圖畫的不錯啊,剛才都沒見你翻過書!你怎麼畫出來的?”
甘涔沒好氣的說:“拜你所賜,在家提前學的。”
許嘉平又看了看:“你這兒是怎麼想到的啊,給我講講,”
甘涔瞥了一眼,心想,怎麼想到的,懶讓蔣泊鋒發現,去一邊站著想到的。
“用腦子想到的。”
許嘉平看了下他們周邊的同學都在埋頭畫圖,低嗓門:“甘涔,說,是不是找老師開小灶了啊?這樣可不好!”
“開小灶炒倆菜還差不多。”
許嘉平是個鉆研神很強的人,尤其遇到與他不同的思路,他很興趣,要甘涔給他講講,甘涔死了,準備從書包里掏出早上剩下的玉米啃啃,突然又抬頭:
“哎,許嘉平,我跟你講,但是下次我哥來的時候,你就說我上課特別認真,別說我上課睡覺,行不行?”
許嘉平有點為難。
甘涔一看,算了,這書呆子,只好一邊啃玉米給許嘉平講。
甘涔是從來不吝嗇跟別人講題的那種,除非他累的時候不想講,那你說啥都沒用,只要他講,他就不會像有些好學生一樣藏著掖著,生怕你會了就超過他,可能是他覺得藏著掖著比直接講還要費腦子,圖啥,他懶得費那勁。
許嘉平聽完,甘涔的有些想法還讓他覺得新奇的:“甘涔,沒想到你私下里還是學習的嘛!以后我們就是華京電子工程系的學伴了!互相督促啊!”
“別別別,不住,你放過我吧,”甘涔真是怕了他了,家里一個蔣泊鋒,學校一個許嘉平,真是沒比他再慘的了。
甘涔看下課時間快到了,草草:“你帶草稿紙了嗎,借我張紙,我抄一下。”
許嘉平給甘涔撕了張草稿紙,甘涔把作業了。
甘涔大部分的課都跟著許嘉平一塊兒上,許嘉平這個人對待學習又激又認真,除了去上課就是泡在圖書館,剩下幾節課是甘涔無線電專業的,甘涔和同學不,有時候想起來就去上,忘記了就不去。
大一的學生要求統一住校,晚上還要查寢,只有周六周天如果建京有親戚,才可以跟輔導員申請請假,蔣泊鋒周二和周四下午過來看他,給他帶了不零食,夠他們宿舍八個人吃的,于是宿舍里就都知道甘涔有個建京的表哥,對他還照顧的,
甘涔躺在床上,他這兩天沒去上課,算算日子,快到蔣泊鋒要出事的那天了。
他這幾天一直在努力拼湊上輩子關于這場意外的記憶,他記得出事那天晚上是十月二十五,那天下午他剛好去給喬姨寄錢,回來之后,他就在出租屋等蔣泊鋒,一直等到深夜,他正不安時,有人跑過來咣咣的砸門,說蔣泊鋒出事了。
接著就是他六神無主地被接到了醫院,看見搶救室里渾全是的蔣泊鋒。
黑夜里,甘涔的心驟然疼起來,像是要呼吸不了,他猛地坐起來,緩了好幾口氣,心口跟被生生扎了幾刀似的那樣疼。
他使勁晃晃腦袋,不,這輩子他絕不可能讓這場意外再重演一遍!
甘涔本質上是個腦子聰明的,又轉的快,他花了兩天時間,在紙上把他所有能回憶起來的細節都寫了下來,只可惜就算再怎麼拼拼湊湊,紙上能用的就那麼多,上輩子他本不在現場,對那天在太城里究竟發生了什麼,蔣泊鋒又是怎麼被砍了一刀都知之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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