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蘇云帆一拍腦門,當時我們遠遠聽見你的聲音罵,就急著趕過去,把這事忘得底兒掉。幸虧我們的車還在酒樓后門,有伙計們往來,應該不至于就被人了。”
說完和蘇云旭飛跑回去。蘇挽秋搖搖頭:“丟三落四的,不過總算比大房兩個強,哼!那就是兩只頭烏。”
“我說,你也別冤枉了他們。”蘇挽夏終于撈到機會說話:“當時那些學生未必就不想上前幫咱們,只是三妹你反應多快啊?我還傻站著呢,你都拿掃帚追打兩個無賴了,你……你那個……”
蘇挽秋聽姐姐這話有道理,正微微點頭,忽然見不說了,不由納悶道:“我怎麼了?”
蘇挽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還問我,你怎麼了你不知道?老實說,雖然當時看著你把那兩個無賴打得抱頭鼠竄,我也很解氣,但我若是大哥和三弟,我也不敢上前幫你。”
蘇挽秋想一想:也是。那些學生一個個就是呆頭鵝,包括沈元熙在。他們大概做夢都想不到世上會有這般潑辣的人。男權社會的教育,蘇云海和蘇云恥與自己為伍,也正常。
“好吧。就聽二姐的,不和他們一般見識。”蘇挽秋拍拍手,回頭看一眼:“怎麼還沒回來?算了,反正離家不遠,咱們先回去吧,不等他們了。”
且說蘇云帆和蘇云旭,兩人匆匆跑回來,到得明月樓前,發現圍觀群眾已經散了,學子們卻還在三五群地議論紛紛。那林胖子正拉住沈元熙袖子哭訴道:“老大,你剛才也不幫幫我。那人……那人把咱們都罵什麼樣了?還做打油詩諷刺我,你……你平日里詩詞歌賦信手拈來,但凡你也作一首詩回敬,我也不至于這麼丟臉。”
“你還有臉說。”
沈元熙一指頭在林胖子的豬臉上:“讀了兩年書,連個打油詩都做不出來,還比不上一個村姑。人家說錯了嗎?你會做兔同籠?你會背論語?你特麼做得出來一篇通順文章嗎?你說你什麼都不會,讓我怎麼幫你?”
蘇云海嘆氣道:“胖子,這回是我們連累了你,三妹恨我們不出頭,才遷怒……”
不等說完,只聽沈元熙冷冷道:“不用替他打圓場。你們那三妹妹雖然潑辣,但人家每一字每一句都說在點子上。你沒聽到周圍百姓的笑聲?說明罵得好罵得對,罵得痛快。咱們這些人,頂著名是學生,一個個自覺不錯,其實真正去考功名,除了清遠云等有數幾個,你們誰敢說自己一定能考上秀才?”
“老大,你……你不幫忙也就算了,怎麼還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
林胖子眼淚都快下來了。卻見沈元熙正道:“我但愿諸位同學,回家后能夠細想這位三姑娘的話,若你們深覺恥辱,我亦欣。正所謂知恥而后勇,但愿你們能記住這一番嘲諷,努力用心攻讀,將來學業有,再不被人恥笑。”
說完深吸一口氣,聲音沉沉道:“燕雀安敢比鴻鵠。我們現在的確只是一群燕雀,唯有用功上進,將來才能胎換骨,化鴻鵠翱翔于九天之上。我與諸位同窗共勉。”
見他如此認真,林胖子也不敢啰嗦了。而其他人想到蘇挽秋那首打油詩,面上都現出愧,拱手抱拳道:“元熙(老大)說得是,我們當以此為勉勵,知恥后勇,努力上進,他年燕雀化鴻鵠之際,自然無人再敢輕視。”
一面說著,方都散了。蘇云旭便對蘇云帆道:“怪不得大哥三哥平日里提起這位沈爺,都是佩服敬慕不已,果然有些與眾不同的見識。”
蘇云帆一笑,指指不遠的百花樓:“見識算什麼?沈爺這份卓爾不群的風采才是無往不利,你看看那邊。”
蘇云旭抬眼看去,不由嚇了一跳,只見百花樓三層樓的臺上,挨挨不下數十子,俱都興地看著這邊,頭接耳議論紛紛。
“們……都是看沈爺的?”
“不然呢?”蘇云帆一笑:“難道是看我們?”
“哈哈哈!”蘇云旭也笑了。忽見蘇云海蘇云臊眉耷眼走過來,小聲道:“你們怎麼進城了?四妹……沒事吧?”
“沒事,有三妹護著,連膽子都大了不。我們今天是進城來賣甜菜的,之前收山,又出白菜蘿卜,昨天挖了一天甜菜,都累得不行。今天出門時一個個東倒西歪,三妹就說不如歇息一天,我們幾個進城把甜菜賣了,明兒再接著挖。”
蘇云海納悶道:“既如此,先前你們怎麼和們分開了?以至于讓兩個無賴鉆了空子,鬧出這麼大一場風波。”
蘇云旭道:“本來沒事的,賣甜菜賣了十幾貫錢,回來時恰好看見得意樓的老板在罵伙計,說是骨頭在后門都堆山了,也不知道清理下。三妹也不知為什麼,就非要幫著清理骨頭,那骨頭雖多,倒也用不上們孩兒,我和二哥就同伙計一起,剛裝上車,便聽見遠傳來三妹聲音,我和二哥趕過去,就忘了推車,這不是回來取嗎?”
四人一邊說著,就來到得意樓,果然那推車還在,上面堆得骨頭都冒了尖,蘇云疑道:“三姐要這些骨頭干什麼?”
“不知道。只說有用,反正也不費勁,何苦不聽的。”
蘇云帆和伙計們打了聲招呼,又掏出一百多個銅板散出去,只說請他們吃幾角酒,以后有骨頭盡管留著,自己每隔幾天就過來拉一趟。“
伙計們哪有不肯的,一個個眉開眼笑滿口答應,那個熱勁兒就別提了。
蘇云海笑道:“哪有你這樣做散財子的?你幫他們清理骨頭,倒要給他們錢?”
蘇云帆笑道:“我看三妹很看重這些骨頭,想來有用,把這些人都打點好了,日后也就不用心。”
蘇云旭也在一旁道:“對了,你們不是經常和沈爺去明月樓飲宴嗎?也去和老板打聲招呼唄。如今三姐肯定生你倆的氣,你倆拿此事做功勞,也就省得教育你們了。”
蘇云海不忿道:“笑話,把我爹的手指都剁了,我的氣還沒消呢,這會兒倒怕?”
蘇云帆道:“不是怕不怕的事,而是……你們想啊,三妹這麼看重骨頭,只要你們幫這個忙,不會讓你們白做,如今手里有錢,分你們幾百錢來打點伙計,再正常不過,你們還可以從中留些自己花用。如今家里小輩除了你倆,人人都上山挖甜菜,幾天以后,你倆就是最窮的了,除非大姐肯把的錢給你們,那也未必夠,我昨天看著,最氣,挖得最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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