緻華的雕花小扇，在扇盒裡散出淡淡的檀香，清雅沁心。

舉有種即將要窒息的覺，此時此刻，彷彿又聞到了前生破廟裡那沖鼻的腥味。

扇子，就是這把扇子！

那時在母親的骨邊看到的，就是這把扇子！

永遠都無法忘記那個慘痛的畫面。

就在思緒飄飛時，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扇盒打翻，扇子頓時掉在了腳邊。

清婉彎腰，正要去撿……

“別！”舉張口便是一聲怒喝，聲音簡直冷到了骨子裡，甚至帶著一種淒厲。

清婉實在是被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阿舉，我只是想幫你……”

啞娘也是訝異，悄悄看了眼舉，再看向清婉時，眉頭自然而然皺了起來。

是看著舉長大的，自然護短得很。雖然舉這脾氣來得莫名其妙，可就是認定一定是清婉的錯。

啞孃親自把扇子撿起遞過去。

舉握扇柄，一言不發，努力地把緒下去。

知道，自己這樣控制不住緒不是好事。

擡起眼簾時，恰好看到啞娘對清婉比劃了幾個作，之後，清婉泫然泣的神漸漸有所好轉。

清婉能看懂啞孃的手勢？！

前生的一個畫面頓時在舉的腦海浮現。

那是在事發之前的一天，那時父母親已經離家外出有一段時間了，啞娘忽然跑進了宮裡，紅著眼睛對一頓比劃，可本看不懂那急切用力的手勢究竟是在表達什麼。

之後清婉就到了朝宮，清婉當時說的是……

“你這老刁奴整日裡攛掇嬸孃也就罷了，居然倚老賣老到膽敢擅闖宮闈！誰看得懂你這個瘋啞婆子在比劃什麼？來人，還不快把這個瘋老婆子叉出去……”

清婉明明看得懂，卻說不懂，現在再仔細回想，當時清婉在看到啞孃的比劃後，臉都變了。

恐怕那時就已經出事了，啞娘是想告訴些什麼，可惜，口不能言！

舉緩緩打開扇子，擋在了面前，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了。

過鏤空的花紋隙悄悄地注視著啞娘。

這個不會說話的姑姑總是喜歡穿一艾綠的裳，上繡著艾葉，薰著艾草香，總是喜歡安安靜靜地看著，用一種十分慈祥關懷的眼神，就像現在。

舉想哭，卻默默把眼淚含了回去。

曾經問母親，要什麼樣能幹的下人沒有，爲什麼偏要將一個啞娘留在邊。

母親說，有些人口不能言，卻有一顆真誠可信的心，有些人巧舌如簧，甜如，卻藏著蛇蠍心腸，一句話都不能信。

果真！

……

瑾和謝蘊夫妻這次有意要爲兒顯一顯份，所以刻意把隨行的車馬護衛都安排得氣勢十足，看上去陣仗很大，馬車上還特地掛上了家的族徽，一路上暢通無阻自不必說，還引來了不百姓沿途圍觀。

直至馬車到了棲霞寺外，圍觀的人數只增不減，人們紛紛猜測，馬車裡坐著的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