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洗手做羹湯（1）

因為進了考試周，大部分的課已完結。。

這周言一直是在圖書館渡過，和顧平生都有默契，儘量不在學校裡有任何明顯的集。人言可畏，沒有遭遇過，卻能想像到後果。。

整本民事訴訟法，已經翻了大半，整整六個小時後，才停止抄寫概念，?手指關節。看了眼手機，六點。。

用筆尖輕?筆記本，很慢很慢地等待?。。

後很多人走過，有要去趕?去食堂吃晚飯的，有剛才下課趕來借書的，還有來趁?吃飯時間搶位子的……。

手機忽然亮了下，悄無聲息進來一條短信：。

複習完了？

六點十分，是兩個人說好的時間。

每天上午八點到十一點，十二點到六點，要複習看書，杜?短信往來。

拿起手機，因為抄概念，手指已經有些用不上力氣。。

然後就這樣很慢地按?鍵盤：嗯，看完書了。你在做什麼？。

我在等你看完書。

你在哪裡？。

在你後。

言愣了，下意識回頭，果然看見他就坐在三排後的長桌盡頭，只不過沒有看。而是半撐?頭，看著面前班長遞到眼前的書……。

回頭的同時，倒是班長先看到了，對顧平生說了句話。。

然後，他回頭，眼中帶笑地看著自己，對班長頷首，也說了句話。。

直到兩個人走過來坐下，言才明白班長大人在進行一項偉大的事業：套題。班長自從坐下就頻頻給使眼，意思很明顯，要言和他配合，從顧平生的話裡拿到儘可能多的考試題……

“言，”班長翻了下拿?的民事訴訟法打印教材，“言無忌，別看訴訟法了，司法考試還遠呢，難得上顧老師，多問問這學期的商事仲裁。”。

難得上？的確五天沒了，可短信從沒斷過。。

言不聲看顧平生，他右手手肘撐在桌沿，子斜靠在那裡，也看了一眼。

“顧老師，我個人覺得這個概念無比重要。”班長笑嘻嘻放下言的教材，繼續剛才的話題。

“很重要，”顧平生也拿過民事訴訟法，看言在上邊做的筆記，就在班長翹首期盼的時候，他又補了一句，“其實，你仔細複習一遍，會發現凡是我講過的，都很重要。”

言暗笑，看班長吧唧吧唧，很無奈看自己。。

只能裝作純良無害，不好意思對顧平生笑笑：“不好意思，我還沒複習到商事仲裁……”班長徹底黯然神傷了，見和顧平生說了那麼久也沒什麼有用信息，很抑鬱地藉口說吃飯，留下了他們兩個。。

他放下教材，又隨手拿起了的筆記本。。

“在準備司法考試？”。

先是嗯了聲，很快就點了下頭：“今年沒有報名，準備大四考。複習了四天的期末考，今天想換換腦子，就拿民訴看了。”。

他繼續看著做的各種筆記。。

複習了一整個下午，思維已經有些遲鈍了，索趴在桌上，頭枕?手臂去看他。

“一般法條，你需要看幾遍？”他又指了指厚的像磚頭一樣的法律條文。

豎起一手指，自豪說：“一遍，我記憶力很好。複雜的就邊看邊抄一遍，基本四五年都不會忘掉。如果遇到很重要的東西，我還能立刻說出在哪本書，第幾頁。”。

他眼中有驚訝，更是笑得得意。。

這種驕傲，不同於同學的競爭。更像是很小時背下九九乘法表，在的小學裡給幾個數學老師背誦，然後看到眼睛裡的笑意。。

想要優秀，只想讓最親近的人為自己驕傲。。

“天生的文科生。”他毫不掩飾讚許。。

言溫溫笑著，手放下來，地了下他搭在桌子邊沿的手，有些涼，應該是剛才從外邊進來的，還沒有熱起來。的手指剛才到他手背，就被他反手握在了手心裡，很快攥。

兩個人後還有幾個男生在看書。。

這個角度被桌子擋?，雖然看不到，可還是讓張的要命……顧平生倒像沒發生任何事，一隻手繼續翻?法律條文。。

“明年幾月考試？”。

“九月，”言心跳的有些，想要開，卻徒勞無功，“你沒考過嗎？每年都一樣的時間，應該……沒變過吧？”。

他搖頭：“我沒考過，好像也不太需要考。”。

也對哦。。

言想起他只是大學老師，似乎沒有要求要考這種東西。。

“我考了國三個州的執照，不過回國了，也沒什麼太大用，”他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笑著說，“平凡也考了國兩個州的執照，可是考中國司法考試，也不是一次通過，好像考了兩次。”言努力讓自己不笑，可還是沒忍住：“你是想讓我不張嗎……”。

他始終閒聊?，悄然了下手指，看到他似乎笑起來，卻沒有鬆手的意思。

平時圖書館裡很有人聊天，或許是因為晚飯時間，遠遠近近，都有人在低聲聊?笑著，心神不寧地坐了幾分鐘，終於告饒：“不是吃飯嗎？我了。”。

他好笑看：“不鬧了？”。

“不鬧了……”。

舉白旗投降，無論是心強度和臉皮薄厚度，都完敗。。

兩個人特地去了離學校比較遠的地方，快吃完的時候，才說出了苦讀一週的等價心願：“我這周都在複習，明天應該沒什麼事。”。

整整一週沒見，週六正好可以休息休息，和他在一起。。

做什麼？也沒想好。。

最後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只是換了個地方讀書。。

顧平生?對是故意的，坐在他書房裡，難得休息時問他幾個問題，或是隨便聊兩句，他從來不說中文……。

他家裡有地暖，房間裡很暖和，暖和的讓人想睡覺。。

言對著一個概念，抄了三遍，一個字不差，最後竟然都沒有記住。下意識將筆在幾個手指間轉?，悄悄側過頭看他，過了會兒，他才似乎有所察覺，也放下書看。。

“先說好，”出手，比了個止的手勢，“讓我休息休息，不要再說英文了……我這學期的六級已經考完了。”。

“看完了？”他終於恢復正常。。

點點頭。看了一星期的書，法條概念案例，案例概唸法條……已經快傻掉了。

好在他也察覺到深折磨，終於放棄了繼續監督的念頭。。

站起來，走到臺上看外邊灰濛蒙的天。。

是要下雨？還是會下雪？。

忽然想起剛來上海時，經常被宿舍三個人嘲笑：“那時候我冬天一上課，就覺得好悲慘，他們都嘲笑我是北方人還這麼怕冷，”回頭笑?對他說，“我簡直沒法和們說，我第一次穿著羽絨服，卻打?雨傘時是多麼崩潰……從小我只知道冬天會下雪，卻不知道冬天還有傾盆大雨。”

他隨手剝了一顆糖，就?糖紙，把白的糖塊喂給：“如果不習慣的話，不如畢業直接回去。”咬住糖，含在裡：“肯定要回去，否則沒人照顧我。”。

這兩年已經很後悔了，因為想要離開很糟糕的環境，卻忘了還有個老人，紀越來越大，需要照顧，也需要陪伴。。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竟然真就下起了雪。。

言還沒興十分鐘，就變了雨。終究是南方，嚴寒撐不起一場雪。。

“晚上吃完飯，我再送你回學校，”他似乎看言吃的很開心，自己也剝了塊糖，吃進里，過了會兒才說，“是好吃的。”。

瞄了眼他手裡的糖紙：“你吃的是什麼味道的？”。

“好像是紅豆，”他把糖紙拉開，看了眼名字，“平凡從小就喜歡吃大白兔，我記得都是白的，沒想到現在也有紅的。”。

也是從小吃。。

可沒吃過紅豆味……轉過從書桌上的玻璃盤裡找了半天，才哀怨看他：“你吃了最後一塊，這裡有酸和原味，沒有紅豆了。”。

他笑著靠在書桌邊：“沒關係，還有我。”。

說完就把拉過來，圈在懷裡，開始低頭很認真地香香……。

兩個人都剛吃完糖，齒甜的發膩，哪裡能吃出是什麼味道。這裡不像電影院，沒有迷人的場景燈，沒有急的要撞破口的心跳……兩個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膩味?，閉上眼或是睜開眼，滿眼就只有他。。

天漸漸黑下來，整個房間都暗了下來。。

抿笑，把頭偏開：“我好像該走了。”。

“我昨天晚上買了很多食材，我們在家吃完，再送你回去。”。

言詫異：“誰做？”。

他笑著反問：“你不會？”。

“會是會……可不是很好吃，”還有這樣突然襲擊的人嗎？。

“沒關係，應該比平凡做的好吃，”他說完，又補了一句，“我切菜的技很好。”

切菜誰不會？。

當看到案板上寬度厚度長度完全相等的土豆，還有一模一樣的，終於明白他所謂“技很好”是什麼意思……“我習慣用左手，以前為了練習右手的靈敏度，會做一些刻意的練習，”他拿?偏細長的刀，開始很快給瓜削皮，“每天都會把二十個土豆切，這樣手時左右手才能同時開工。”。

他的手極快，言想起自己削的瓜，自來都是坑坑窪窪，他手裡淡綠的瓜卻是均勻地去了一層皮，恰到好，毫無瑕疵。。

他準備了很多菜，最後兩個人只炒了數幾樣。。

言試驗?問他幾個問題，果然發現他只會切菜，卻還沒有全能到會煮飯炒菜。照他的話說，以前實在想吃中餐的時候，就會買一些辣醬什麼的，和菜煮在一起就算是晚飯……可有時上墨西哥產的辣椒，卻比中餐館吃的要辣很多：“那時候什麼味道都沒了，只剩辣，還有很多辣醬會放胡椒提取，增加熱……”。

聽著，不知道為什麼，竟覺得他很需要被照顧……。

可是，明明有那麼多的優點。。

他不是個浪費的人，最後把所有菜都吃乾淨了，才放下筷子。言裝作很不在意地邊收拾碗筷，邊看著他說：“以後每週六，我來給你做飯吧。”。

他正準備給倒熱水喝，看到這麼說，忽然就停下了作。。

“不過我要自己買菜，”雖然他聽不到，可言聲音還是不自覺地低了下來，“你買的，都是我不擅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