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趙寧錦
周圍人全都小聲議論起來,畢竟是侯府爺,養了外室,竟如此請罪,實在是折損了面,誰想到能有這種事呢。
淮安侯爺臉上自然是不好看,鐘鳴鼎食之家,要的是臉面,哪想到有一天在大街上被人家這樣笑話?真是恨不得轉走人才好!
可是想想自己兒子辦的那事,被人家安定侯府逮了一個正著,且不聲不響傳得大家都知道了,如果就此退了這門婚,事鬧出去,兒子再也尋不到娶不到像樣人家的姑娘了。
要知道娶妻若是低就了門第,這就了一輩子的恥辱,以后人家看到他那上不了臺面的妻子,怕不是永遠會提起當初那樁子事,從此那寒門妻子在燕京城算是也注定邁不進公府侯門的圈子了。
反倒是如今,仗著這顧玉磬被他們家拖大了年紀,再找也未必有什麼合適的,就干脆賴死他們家得了。
是以淮安侯心里盤算得很清楚,咬咬牙,丟一次人,把這顧玉磬娶進門,夫妻舉案齊眉,這也是浪子回頭的佳話!
淮安侯深吸口氣,不再看丟人現眼的兒子,也不再去聽那些人的嘲笑,鐵著心站在那里。
趙寧錦低著頭,跪下后,又起來,之后噗通一聲,再跪下,如此幾次后,那寶藍湖杭夾袍的下擺靠近膝蓋,已經出跡來。
周圍人看得提心,誰能想到,玉樹臨風的貴公子竟然能跪在那里認錯?
趙寧錦此時的形已經有些抖,不過他還是往前邁了一步,之后噗通一聲,再次跪下:“我趙寧錦來向安定侯府請罪。”
重重的磕聲,聽得人心,淮安侯爺深吸了口氣,什麼都沒說,他知道,就算再心疼兒子,這個時候也得忍住,不然必定前功盡棄了。
安定侯夫婦過窗欞,自是看到了這一切,兩個人對視一眼,都不由嘆了口氣。
“他雖做了錯事,但看著倒是誠心悔改,想必以后也會和玉磬好好過日子,這事也就這麼過去吧。”
“是了,我也是這麼想的,燕京城里貴公子,年輕時,誰不風流,他早早經歷了這麼一出,吃了教訓,反倒是好事。”
“到底是咱以后的婿,也不能讓他太丟了面,你出去看看吧,扶他起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安定侯也是這麼想的,頷首,當即出去。
他一出去,眾人紛紛看過來,淮安侯也總算松了口氣。
安定侯看著膝蓋沾的趙寧錦,嘆道:“寧錦,你又何苦如此,快快起來吧!”
趙寧錦卻跪在那里不起:“世伯,寧錦向你請罪,是寧錦做錯了事。”
至此,安定侯再沒不滿意的,未來婿做到這一步,他還有什麼好說的?當即扶起趙寧錦:“寧錦,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今你既已請罪,往日之事,不須再提。”
說著,攜了趙寧錦的手,對淮安侯道:“趙兄,我們進府詳敘。”
淮安侯至此也是松了口氣:“顧兄,請。”
誰知道就在這時,顧玉磬走出來了,一出來,不人全都看向,趙寧錦的眼睛也黏在上不放。
淡笑了下,卻道:“父親,既是淮安侯府已經前來請罪,兒也不是那容不得人的,此事就此揭過,但只是有一樁,趙家公子熱孝之時養外室,傳出去終究不好——”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的人才猛然記起,是了,這位是熱孝養外室,這就是不孝啊!
淮安侯的臉頓時一,這個未來兒媳婦,你既也認為此事就此揭過,就不能給你未來夫婿一點臉面嗎?為什麼非要當眾說出來?!
顧玉磬對此很滿意,臉面?就是不要了怎麼了?上輩子趙寧錦轉帶著陳佳月私奔了,還不是了燕京城的笑話?人人都知道是被未婚夫婿拋了的人。
如果不是后來蕭湛初娶了自己——
罷了,先不想蕭湛初,顧玉磬輕輕地磨牙,故意繼續道:“是以小想著,為替未婚夫婿盡孝,小愿意前往天云庵修行百日以為逝去的祖母祈福,也為未來夫家恕罪。”
這麼一說,安定侯頓時不樂意了,自己兒還沒嫁出去,就去修行百日,這算什麼?也太上桿子不值錢了!
淮安侯聽了,卻是大喜,這意味著顧玉磬愿意嫁淮安侯府,且和淮安侯府共榮辱,當下對顧玉磬自是激不盡,又愧疚難安,當即道:“孩子,你能說出這等話來,伯父實在是欣!”
周圍人等,也都贊嘆不已,紛紛夸贊安定侯府家這位千金小姐氣度恢弘大氣,竟能為未來夫家做到如此地步。
旁邊的趙寧錦,更是眸中含淚,癡癡地著顧玉磬,低聲道:“顧姑娘,來日我趙寧錦定不負你。”
他這等模樣,顧玉磬卻只覺得好笑。
上說得好聽罷了,誰信呢?
只不過……那位怎麼還不來?
而安定侯聽得此言,卻是突然道:“這也就罷了,小愿意,也是的心意,只不過有一樁,那位養在外面的姑娘,不知道趙兄意下如何?”
淮安侯聽此忙道:“自然是就此打發了,遠離燕京城。”
安定侯這才頷首,便要請淮安侯進府,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得一聲哭:“錦郎,你就這麼舍棄了我嗎?”
這聲一出,,哀婉凄絕,只聽得人心都跟著一抖。
顧玉磬聽了,卻是舒了口氣,行,終于來了。
就知道這位的子,是萬萬要攪和了這門親事的。
其他人也就罷了,淮安侯父子聽得這聲音,卻是臉頓變,忙看過去。
卻見過來的人正是陳佳月,穿著寬松的月白,上前來,卻是噗通一聲跪倒:“我陳佳月生是錦郎的人,死是錦郎的鬼,今日若是讓我離了,我倒是不如死在這里的好。”
趙寧錦見此,一步上前,抓住了的胳膊:“你來做什麼?不是說了,不許過來!”
陳佳月哭著道:“錦郎,難道你真要舍棄了我?不是說好了,一切都是權宜之計,等你把安定侯府姑娘娶進門,你會想辦法納了我,怎麼如今倒是要將我置了!”
趙寧錦煞是臉慘白:“誰要安置你了?你在胡說什麼?”
陳佳月不敢置信,傷心絕:“錦郎,你竟這般待我?”
捂著肚子,巍巍地道:“我腹中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胎兒,是你的脈,你就算對我絕,難道連你的骨都不要了嗎?”
啊?
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本以為看了一出負荊請罪皆大歡喜的戲碼,不曾想,還有一個外室宮戲?
顧玉磬寬宏大度扮演了,溫該做的也做了,到了這個時候,終于不敢置信,帶著哭腔道:“父親,我不曾想我竟被欺瞞至此,此事我斷斷不能容忍,若是讓我嫁給這等人家,我就一頭撞死!”
說完,捂著臉沖進了大門,再也不出去了。
安定侯見此,也是氣得鼻子都歪了,再也顧不得多年,指著淮安侯的鼻子大罵:“你就是這般負荊請罪的?還未曾娶妻,便有了庶長子,這是欺我安定侯府無人嗎?”
當下甩袖子進門。
淮安侯也是懵了,呆了,他怎麼想到,竟然還能有這麼一出?老臉丟盡來請罪,不就是為了保住這門婚事?
如今看安定侯甩袖進去,趕追過去:“顧兄,顧兄,我們從長計議!”
然而人家安定侯站在臺階之上,鏗鏘有力地道:“我安定侯府的姑娘,絕不容許旁人如此欺凌!從此便是青燈古佛了此一生,也絕不你淮安侯府的大門!”
一聲令下,眾小廝關上大門,將那個要沖進來請罪的淮安侯侯關在門外。
淮安侯跺腳興嘆,狼狽至極,抬頭間,卻是一眾人等的鄙薄和嘲弄。
“那安定侯姑娘可真是寬容大度之人,為了未婚夫婿竟然愿意前往天云庵修行,可誰知道竟遇上這等人家。”
“可惜了,可惜了,這等人家,哪配得上人家姑娘!”
淮安侯聽著這言語,一時恨得咬牙切齒,人家姑娘把寬容姿態擺開,臺階也給了,自家小子夠一夠,這事也就過去了。
可誰知道,卻出來一個陳佳月說什麼大了肚子!
大什麼肚子?這等茍且來的野種,他淮安侯府不稀罕!!
陳佳月還在哭啼啼的,趙寧錦面鐵青地瞪著陳佳月:“你,你真得有了?”
陳佳月含淚道:“錦郎不信,請大夫來一問便知。”
趙寧錦無奈,向淮安侯:“父親,這——”
淮安侯冷笑一聲,劈頭一個掌打過去:“孽子,我淮安侯府,沒你這樣的兒子!”
說著,帶了人馬,轉而去。
今天丟人真是丟盡了!
偏偏丟了人,事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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