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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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日久,再甜的人都會現出矛盾來。
他是個的男人而又實在年輕,在一起總避免不了口舌司。許多時候許慎行並不和計較,於是的壞脾氣越發見長。
這天從崔家回來,黑口黑面地衝上樓,呯一聲甩上房門。易仲棠皺眉,「這樣的脾氣……」許曉安說,「今天崔家那孩子說話也過了,不能全怪素素。」易仲棠嘆氣:「以為大一些我就能省心,還是想得簡單了。」
許曉安端來濃茶,「青春期嘛,素素已經很乖了。」又說,「你這兩天有些高,下周不要去出差了吧。」易仲棠搖頭,「第一趟我得去,後面再讓人接手。」想到自己的狀況,不由拍拍妻子的手,「這些年多虧有你,還有慎行。他真的能幹,我很放心。」
和大部分生意人一樣,易仲棠在用人問題上總是遵遁『舉不避親』的原則。有能用得上的自己人,就絕不外聘。這樣家庭式的經營模式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資產外流,也使得權利高度集中。
許曉安笑道,「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其實也不過三十出頭,正是姿容明豔的時候。易仲棠識大又知分寸,從不恃寵生驕也能討得兒歡心,「下個月你生日,我們出去走走。一直說要補你月,都沒能兌現。」
許曉安只當他在哄自己,便說:「公司怎麼能離開你。」易仲棠說,「怎麼不行。」正巧許慎行進來,易仲棠便喚住他,「慎行,我下個月陪你姐姐補度月,你可全權代理我。」
許慎行愣了一下,笑道:「崔總的那瓶茅臺陳釀果然霸道,連姐夫都醉了。」易仲棠和妻子說,「看你弟弟,還當是燙手山芋要甩開呢。」許曉安聲說道:「你姐夫都這麼說了,……你就當幫姐姐的忙。」
許慎行臉上的笑意未達眼底,「你們計畫去多久?」
「至十天半個月,」易仲棠心舒暢,憑生許多豪氣,「或者一年半載也說不定。」許慎行挑了挑眉,「我資歷尚淺,能頂上半個月已經謝天謝地。」易仲棠哈哈大笑,「敏言,看你弟弟謙虛的。我看了廣益上半年的財報,在原料漲價又市場低迷的況下能維持收支已不容易,他還能做到盈餘。」
「是我運氣好,上外定的大單。」他從不妄自託大,「否則下場難看。」
易仲棠讚許道:「有運氣也得有魄力能事。你和你姐姐一樣,太小心了。」口吻裡竟有些責備,「有時候就該放開手大膽地去做,你知道我一直信任你。」
許慎行笑而不語。
許曉安忙說道:「好了好了,在家裡不談公事的。仲棠,你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又對弟弟說道:「你也是,早些休息。」
許慎行點點頭,說:「素素晚上沒怎麼吃東西,我讓人做些宵夜送上去。」許曉安點頭,「還是你心細,這舅舅當得有模有樣。」
易仲棠早已知道自己出國時兒到公司找妻弟大鬧一場,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心頭,也就沒多責備。現在看許慎行的態度倒是完全沒放心上,兩相比較之下他也有些愧意,「素素年紀小,總有不懂事的地方。你該教的要教,該治的時候也不要手。要是過份,你不必替瞞,應直接告訴我。」
許慎行端著桂花糯米小湯圓上樓,在門板上輕敲兩下便聽到暴躁的咆哮,「睡了,別煩我!」門裡還著燈呢,真是撒謊不打草稿。他加重力道又敲兩下,門板裡突地共振一下,像是將電話砸了過來。
他皺起眉來,「素素。」裡面死寂了足有一分鐘有餘,而後便聽到趿著鞋踢踢踏踏地地過來開門。
開了門也沒給他好臉,逕自扭頭趴到床上生悶氣。他關上門,又將碗放下,「不過是些玩笑話,你還當真了?」
易素呼地起來,「玩笑話?你怎麼能聽不出就是在諷刺挖苦我!」要不怎麼說和崔家的那位是死對頭呢,話不投機半句多就各自言語,偏偏要來,「是存心要和我吵架。」
「那後來你和口角,豈不順遂人意?」他嘆道,「我從不指你能喜怒不形於,可至你做事說話時,要留上幾秒想一想。」
不耐煩,「你又說教。我就是不喜歡被佔口頭便宜,憑什麼?」見他臉上不甚贊同,又說,「我知道你肯定要說,顧及長輩在場啦、兩家多走要留臉面。可明明是先不客氣的,我何必給留臉面。都說先者賤,偏偏就犯賤。」
「詭辯。」他放棄說教,「好了不說這個,過來吃點東西。」
只看一眼就嫌棄了,「這麼甜,糯米還容易積食。」他哄,「就吃上兩個,墊一墊肚子就好。」不肯就範,「不吃。」他不再陪耗時間,「我就放這裡,吃不吃隨你。」氣急敗壞地跳下床,揪著他不放,「不許走。」
他豎起食指在上,「輕聲些,你父親就在樓下,不怕被聽見?」
滿不在乎,「反正他肯定又以為我找你麻煩。」想起之前易仲棠訓的話,不由酸溜溜地,「他倒是護著你。」
「你想讓我萬劫不復,現在就下去告訴他我們的關係。」他摟著的腰,手指的耳珠,「分分鐘,你都可以置我於死地。」
這話聽得極耳,「知道就好。」瞬間便將減大計健康指南忘得一乾二淨,「我要你陪我一起吃。」
一直到哄睡後他才離開。
其實要走也很不易,的手死死地攥著他的角,稍用勁掰掰就睜開一雙朦朧睡眼,含糊糊地威脅:「往哪兒跑。」他哭笑不得,低聲說道:「別鬧了。」哼了一聲,蟲一樣地扭著,「晚安吻。」
他獻吻一枚才得。
滿足地將臉埋進枕頭裡,角一朵甜的微笑。
雖然易素與崔格格不和,但這並不妨礙易仲棠與崔大中的合作。既然有了生意上的往來,日常的往便越發頻繁熱烈。
適逢安省最大的高爾夫球場開業,兩家家長便攜了妻眷前來。這項運在推廣時冠以『貴族運』的頭銜,可來的偏偏都不是真正的貴族。
「……最後一任沙皇死去後,俄國便沒有了貴族。」崔格格翹著腳點評道,「想在社會主義國家搞帝國主義貴族派頭的,可以參照一下年代那些資本家的下場。」
每個家庭都會有個把於叛逆期的孩子,時不時挑戰家長們的容忍度與底線。明明自己父親就在裝作貴族了,偏就要破畫皮。易素有些可惜崔太太與許曉安去了化妝室,聽這忤逆的狂言怎麼會不多長幾條皺紋?正在腹誹之際便聽見那忤逆尖著嗓子問從開始便一直沉默的男人,「你說是不是?」
立刻便沉下臉,眼只斜斜一乜便飛去眼刀數把。
許慎行含笑道,「我對歷史不太懂。不過我認為運和音樂一樣是無國界的,也不存在什麼高貴和低賤的分別。」
崔格格皺了皺眉,顯然對他的回答不甚滿意,「在這裡打一場球最燒去五位數,可不是隨便什麼人玩得起的。」其實生得更些,因為母系的維族統,是以的麗中帶著一野難馴。
許慎行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說:「運的規則是一樣的。只要遵循規則,未必要在這樣的場合進行。」
「高爾夫不比其他的運,」雖然是爭辯的口吻,可那雙眼太不安份,像是一雙妖嬈的爪,「沒有合適的場地怎麼打得開?」
「怎麼打不開?」易素懶洋洋地翹起腳,「你沒見過室高爾夫和兒高爾夫麼?記得小時候我們各有一套,我的全套還放在儲間呢。你的呢?哦,你說那桿很結實耐打。一支拿去打棗子,另一支拿去敲班主任家的玻璃去了。」
崔格格的臉皮繃了繃,「你還收著那套破爛玩藝兒?我已定製了全套的Titleist,過幾天便送到……,你難道不知道『工善其事,必先利其』的道理麼?」
不甘示弱,「如果連『工』都不擅,再好的『』也是無用。白白浪費。」對高爾夫不甚熱衷,但絕不想在這時被對方過一頭。
崔格格吃吃地笑,「工與相輔相,有好『工』沒好『』也是白費工夫。」又將話題拋給在場唯一的男,「你覺得呢?」
他今日穿白底細藍條紋的襯衫,豎起的領口襯著他臉部的線條越發冷峻迷人。極這,這衫也是親手挑選的。現在倒白白讓死對頭的眼睛吃了冰淇淋,怎麼能嚥得下氣?
正覺得悶氣短,就聽見那盞可口養眼的冰淇淋涼涼地拋出一句:「不論工或,本是在於人,是以善者不擇。」
「什麼扇子啊?」小土豪尹致富不知道何時冒出來,「格格,你覺得熱嗎?」
小人惱怒,「熱你個頭,滾邊去!」越是對比就越覺得惱火,「不要突然跳出來嚇人。」
易素笑趴在桌上,得意忘形。
直擊心底最深處的柔軟,若這世間尚有真愛,這便是了。 有生之年,幸得有你,無懼黑夜,只待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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