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梯門口到座位，葉晨總覺得這一路上有無數雙眼睛盯著，無數張在議論。但在的余中，又似乎與平時并沒有什麼兩樣。

一路忐忑地走回座位，剛坐穩，白晴便探過頭來，雙手抱拳，“聽說boss沒有罵你，恭喜恭喜。”

葉晨湊近了些，輕聲問道，“難道每個被去辦公室的人……都會挨罵嗎？”

“十有*。”白晴用手指間夾著的筆敲了敲腦袋，“boss輕易不出手，但凡出手非死即傷。”

也不知道是不是空調溫度調得太低了，葉晨默默地打了個寒戰。

“咱們部代任部門經理已經敲定了，居然是西懷！”白晴挑了挑眉。

葉晨有些不明所以，“所以呢……”

白晴撞了撞葉晨的胳膊，“據說西懷人很好，不會苛待下屬的。”

西懷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他拍了拍手，“大家手頭上的工作先停一下。峒劍即將公測，今天是測的最后一天，大家辛苦點加個班，將游戲中已發現的bug（）修復完善，并盡可能減公測時可能出現的bug（）。”

“當我沒說……”白晴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晚上九點半，整棟大樓只有件研究部這一片區域燈火通明。盡管人很多，但因為都忙得不可開，所以出奇的靜。

某一刻，坐在葉晨前面的人突然向后靠了靠，很大聲地說道，“陳姐我忙得挪不開步，眼皮都打架了，也沒人弄個咖啡來喝喝。”

陳姐這一張羅，旁邊的人也跟著起哄，“你這一說，我的眼皮也打上架了，都說困意可以傳染呢！”

“搞得好像誰不困似的。”

……

彼時，葉晨正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并沒有注意到這一變化。直到白晴在辦公桌下踢了一下，抬起頭來，才發現不知何時，竟為了眾矢之的。

“讓你給倒咖啡呢……”白晴湊近了些，小聲提醒道。

葉晨這才恍然大悟，拿過杯子站起清了清嗓子，“我剛好要去茶水間，有人要喝咖啡嗎？”

彼時，諾大的辦公室，沒有一個人回應。有些尷尬地垂下頭，結果剛挪出自己的位置，右手邊便遞過來一個杯子。隨后四面八方不斷有杯子遞過來，但都被陳姐一一攔下放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

葉晨看過去時，陳姐靠在椅背中雙手疊至前，角似笑非笑，“怕你燙到，一個個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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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inking。（不準喝咖啡和飲酒）”江予昂將秦升桌面上的咖啡杯挪到了桌角，隨后開始整理醫藥箱。

“tramadol（□□），給我些。”彼時，秦升已然投工作中，神專注，仿佛剛才那句話并非出自他口。

“上次你傷復發，吃了很多藥都不管用，我才給你開了一盒。這才不出五天，你吃了？”江予昂將秦升桌面上的文件夾一合，怒氣一即發，“這種藥的副作用你不會不知道，它不是糖丸，不能當飯吃！”

秦升聞言，只是漠然地斂回目。

“這件事我幫不了你，如果你想早死早超生，就自己去藥店買！”江予昂說罷提起醫藥箱摔門而去。

秦升目空地靜坐了一陣，隨后翻開文件夾繼續工作。也不知是哪一刻，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他晃了晃頭，努力想要看清，最后卻在模糊中沉沉睡了過去。

頭撞上辦公桌的同時，時間仿佛倒退到幾年前那一天。他一米八幾的個子窩在極為狹小的空間里，像是被打碎了無數段，疼痛從四面八方侵襲而至。他努力呼吸，奈何空氣里彌漫著濃煙，每一口吸進去只會嗆得他猛烈地咳嗽，甚至干嘔。耳邊漸漸嘈雜，混中，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阿升……”

秦升從噩夢中驚醒，額頭已經滲出細的汗珠來。他緩緩坐直，了作痛的太。隨后端起咖啡杯，卻在快送到邊時突然想起江予昂的話，緩緩放了下來。

扶著桌邊，他朝門口走去。他的辦公室距離茶水間不遠，快走到茶水間時，有水聲從屋傳出來，咖啡的香氣從門中飄出。秦升眸微斂，緩緩推開門，門中葉晨的影漸漸清晰。

彼時，葉晨靠在墻上，目似乎盯著咖啡機下方的那個杯子，腦袋卻已經開始不控制地點頭。

秦升干咳了兩聲，“樓下咖啡缺？”

葉晨猛然驚醒，連忙鞠了一躬，“秦總……大家加班都很累，不知不覺就喝了……”

下一刻，的目瞥到咖啡杯，才發現咖啡杯快滿了。匆忙地關掉電源，小心翼翼地端起咖啡杯，卻還是不小心被溢出的咖啡燙到了手。手上一抖，手中的咖啡杯應聲落地，摔了個碎。白的長也因此瞬間綻放出一朵咖的花來。

“對不起，秦總，我來收拾。”葉晨連忙拿過笤帚將地上的玻璃碎片掃了掃，又用拖布拖干凈了，才稍稍松了口氣。而在這整個過程中，秦升就像是一個旁觀者，既不幫忙，也不做任何點評。

見葉晨收拾得差不多了，秦升走進去，將杯中的咖啡倒掉，又接了杯白開水。他的目無意間掠過紅腫的右手，不知不覺間，眉心已然不平。

他停下腳步，語氣清冷，“手怎麼樣？”

彼時葉晨正手握著拖把目呆滯地看著地面，被他這一問驚回了神，“恩？”

秦升將手中的杯放在一邊，“過來。”

如若不是此時茶水間只有他們兩個人，葉晨一定不敢想此時他的人正是自己。但即便如此，還是反應了片刻，才朝他走過去。

走近了，秦升的目落在的手背上，“手給我。”

葉晨不自覺地將右手背到后，“我……我沒事……”

秦升沒有說話，只是一雙漆黑的瞳盯著的。那雙瞳像是黑一般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讓在不知不覺間便已出了右手。

手心突然傳來有些糙的，他的手了過來，一點點讓的手覆于其上。他的手很燙，那溫度從手心一點點蔓延開來。很快，在的臉上綻放開別樣的紅暈。

某一刻，他用拇指輕輕了手背紅腫的地方。

“嘶……”葉晨竭力忍耐，還是皺了眉。

秦升眸微斂，旋即放開的手，“你學過急救，應該知道怎麼做。”

說罷，便轉走了出去。

“恩。”葉晨吹了吹手背，刺痛的覺并沒有任何減輕。

當葉晨把手放在涼水下沖洗時，才猛然想起秦總怎麼會知道學過急救？這種會被淹沒在回憶里的小事，連自己偶爾也會忘記。他又怎麼會知道？

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震，葉晨點開一看，是白晴發來的短信。

——葉晨，他們都等急了，你怎麼還不回來啊？

關掉水龍頭，葉晨連忙返回茶水間，端走了另一杯咖啡。

回到辦公室，最后的兩個人雖然等得有些不耐煩。但好在碎了杯子的主人并沒有深究，葉晨道過歉后就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由于前半夜一直奔波于茶水間和辦公室之間，導致自己的任務完全沒有進展。等后半夜大家都回家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個人在公司加班熬點。趕完所有的任務時，已經是凌晨四點多，形象什麼的統統顧不得，一放松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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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升看完最后一份資料時，天已經大亮。他將文件夾一合，放回書架中，便起朝門口走去。

走到電梯前，卻發現電梯出了故障，無法正常運行。萬般無奈下，他只能選擇走樓梯。由于傷，他的爬樓梯之旅進行得并不順利，勉強挨到六樓，后背就已經開始有些。他索就找個地方先歇一歇，于是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

數分鐘后，他起準備離開，卻在手上門把手時，聽到了噎聲。循著那聲音看過去，才發現角落還趴著個人，而那個人正是葉晨。

本該一走了之，但他卻鬼使神差地做了另外一個選擇。他轉回，輕聲地朝走了過去。近了，才發現還睡著，只是做了噩夢。

彼時，葉晨枕著左手，右手隨意地搭在一邊。的臉頰還有淚痕，雙眼也有些紅腫。

秦升靜默地站在那看著，出的手懸于半空，又不知該落在何，最終還是收了回來。而在那之后，仿佛也從噩夢中走了出來，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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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賓利行駛在寬廣的馬路中間，秦升靠坐在后座上，傷口撕裂的疼痛層層侵襲著他的神經。某一刻，秦升眉頭鎖，“去藥店。”

車緩緩停在了藥店門口，志遠回過頭去，“秦總，您要買什麼藥？”

彼時秦升雙眼微闔，薄微啟，“□□，一盒。”

開門聲傳來，秦升卻突然睜開雙眼，喊住了他，“等等。”

“秦總，您說。”志遠連忙停下腳步。

“加上燙傷膏。”秦升的目有些空。

早上的右手隨意地放置在一邊，手背的紅腫依然明顯。當他說出口的那一刻，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會記得這一畫面。而在此之前，他甚至不會去觀察這些細節。

秦升漠然斂回目。

這大概就是□□的副作用，他或許的確該換一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