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小龍蝦上桌，大家歡天喜地啃起來。

胡俊肖要了半箱酒，施茵問段宇喝不喝，段宇謝絕。

“我不喝酒。”

“就喝一口呢。”

“不行，教練知道會打死我。”

韓岱問：“羅老師有那麼嚴嗎？”

段宇點頭。

胡俊肖喝酒喝得最多，興致來了還起煙來。他招呼段宇，“哎，要不給羅老師打個電話，一起來吃，也通通。”

段宇辣椒卡在嗓子眼，使勁咳嗽。

施茵遞來一瓶水，胡俊肖道：“至于怕這樣嗎，我看給我們上課的時候和悅的。”

段宇使勁擺手，喝了半瓶水后才緩過來。

“早上給我訓練的時候嚴死了。”

其實段宇到現在還不知道羅娜給他做的那些訓練記錄，他不知道在他看來普普通通的晨練，羅娜下了多心思和功夫。

賈士立恍然大悟，“原來你天天早上五點半出去晨練，都是羅老師在做指導啊。”

段宇點頭。

“哇，搞育的真是太瘋狂了。”

還沒等同學們還嘆完，段宇忽然看到坐在對面的韓岱視線定格在自己后，還揚揚下示意了他一下。

段宇回頭，一高聳云的竹簽站在后。

劉杉皮笑不笑地看著他。

“原來如此啊。”

他瞇著眼睛。

“我就說你小子怎麼可能在缺訓練的況下還能保持這麼高的競技水準，原來是找教練開小灶去了。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險啊。”

施茵聽了這話很不高興。

“什麼險，刻苦訓練也有錯嗎？”

“沒錯，。”劉杉沖施茵笑了笑，又沖段宇笑了笑。“完全沒錯。”

他最后這個笑容讓段宇有了非常不好的預。

第二天一早，不好的預應驗了。段宇來到場的時候，看到一抹瘦高的影子正在繞圈跑步。

段宇低聲咒罵了一句。

趁著羅娜還沒來，段宇在100米跑道終點位置等劉杉，可劉杉跑過段宇邊停都沒停，賞了一個特別欠揍的眼神就過去了。

“喂！”段宇喊了一聲。

劉杉回開始倒著跑，賤嗖嗖地說：“你來追我呀！追我呀！”

段宇腳傷還沒好，被羅娜嚴令止不能用力，但被劉杉一刺激，他了鞋帶就要沖出去。

不巧這時羅娜來了，一聲大吼，驚了清晨的校園。

“你想干什麼？”

段宇勾著金貴的右腳，說：“我原地蹦一蹦，活一下……”

劉杉跑過來找羅娜。

“羅教！”

“你怎麼也來了？”

“啊，我跟阿商量好了，以后早上晨練我也來。”

段宇一副“誰他媽跟你商量好了”的表。羅娜倒是高興，“好啊，那以后就一起來吧。”說著往材室走，段宇在后面低聲音道：“你不覺得這樣做很卑鄙嗎？”

劉杉不甘示弱。

“你他媽才是卑鄙！開小灶！霸占教練！”

段宇恨得牙，又無計可施。

這天早上羅娜的注意力多放在劉杉上。這也是理之中的事，畢竟段宇現在跑不能跑跳不能跳，整一個半殘狀態，羅娜只能訓練劉杉。

但段宇還是不爽了，越待越想找人茬一架。他自覺狀態不太好，隨便找了個理由早退了。

羅娜本來在訓練劉杉，聽到段宇請假隨口應了一聲。后來無意間回頭，看到年一瘸一拐走向場外的背影，襯著涼意的秋風，出濃濃的蕭瑟。

想了想，對劉杉說：“你再練兩組，我馬上回來。”

在育場門口追上段宇，問他：“你要去圖書館嗎？我送你去吧。”

段宇瞥過來。

“你送我？”

他語氣里帶著明顯緒，仔細品評能嗅到一腮的酸味，但羅娜心，只聽出了最淺薄的不滿。

“嗯，咱們順便聊聊。”

“聊什麼？”

“你是不是心不好？”

“是。”

羅娜笑笑，說：“我能理解你不能訓練很著急，但心態一定要放平，不能急躁。”

段宇覺他們的腦電波沒在一個層面，他決定稍稍引導一下。

“昨天我們聊天沒訓練，我覺得也好的。”

“所以啊，這才兩天你怎麼就等不及了。”

“……”

段宇仔細看羅娜的眼睛，并沒有看出什麼端倪。真的完全以教練的心態對待他和劉杉。一樣為他們的傷病而擔心，也一樣為他們刻苦訓練而高興。

意識到這一點后，段宇的視線緩緩垂到地面。

“怎麼了？”

“沒事……”

羅娜扶著他肩膀，“你抬頭，看著我。”

段宇抬眼，羅娜眉頭微皺。

“到底怎麼了，這麼想練？那要不來做幾組力量，腳肯定不能。”

段宇張張，沒說出話來。

余里，已經做完兩組訓練的劉杉著這邊，等待新一指導。

不管教練還是運員，大家的心都放在訓練上。

他到底在想什麼？

段宇咬牙，忽然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掌。

羅娜驚道：“你到底怎麼回事！被附了？！”

他用一個耳給自己醒，笑著對羅娜說：“沒事，教練，不用你送我，咱們明早見。”

那之后，段宇收斂雜心思，開始跟劉杉一起晨練。

他腳傷好得很快，一周左右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又過了一周，羅娜帶他去醫院復查，老醫生對年輕人的恢復能力表示驚訝。得到醫生同意，羅娜開始給段宇安排恢復練習。讓段宇有空就來隊里，就算不能練，看別人做技作也對他有幫助。

段宇人緣還行，田徑隊的隊員對他正式加校隊都表示歡迎，尤其是鉛球隊的幾個學姐，還特地給他準備了一盒巧克力。隊長戴玉霞親自將巧克力送給段宇。段宇沒有想到這一出，寵若驚。

“謝謝師姐。”

戴玉霞以80KG的重推了他一掌，以示鼓勵。

如果說只有一個人對段宇的到來全程黑臉，那便是江天了。

羅娜并不知曉他們之間的矛盾，還囑咐江天讓他好好帶帶段宇。

“你是師兄，多照顧他點。”

“好。”

“去訓練吧。”

把一切安排妥當，羅娜回到場邊琢磨事。

后響起沙啞的聲音。

“心滿意足了？終于給他弄進隊了，開心嗎？”

羅娜拉著吳澤服給他拖到前，說道：“等他再恢復一下，讓他跑一次給你看。”

吳澤笑道：“很快？”

“還不錯。”

“行啊。”吳澤懶洋洋道，“找個徑賽項目也行，到時看看他能不能轉項，他跳高走不遠。”

羅娜頓了頓。

“你這麼覺得？”

吳澤說：“他這個高在跳高項目里太局限了，他可能跳過2米，甚至2米1，但再往上呢？如果是業余范疇他這個水平可以說是頂級了，但如果他想走專業方向，哪個國字號運員素質不是萬里挑一，江天2米2都被退回來了，你覺得他能行？”

羅娜神嚴肅，往段宇那邊看了看，剛巧看到江天在跟他說話。

他們聊得并不是什麼友好的話題，當時段宇正在看江天的技作，江天從墊子上下來路過他邊，低聲道：“不是說贏比賽再進隊嗎？”

段宇沒說話。

江天嘲諷道：“既然贏不贏都能進來，還走那形式干什麼？”

段宇還是沒說話，江天接著訓練，劉杉跑過來小聲問：“他說什麼了？”

段宇搖頭，“沒什麼。”

羅娜很長一段時間里并不清楚隊員之間那些恩怨仇，至這些沖突沒有拉上臺面的時候，都沒有關注。

段宇在隊里吃了不江天的苦，江天對他這個空降兵似乎有很大不滿，平時收拾械，打雜跑，什麼都讓他來做。

羅娜不是專門負責跳高一塊，經常要去忙別的事，加上段宇從來報喜不報憂，每次見到羅娜都是嬉皮笑臉開開心心，所以羅娜一直以為他在隊里過得還不錯。

省運會召開之前，田徑隊進行了一次選拔。那時段宇的腳已經好了，他也參加了選拔賽。

江天毫無意外地拿了第一，段宇發揮神勇，和劉杉一樣的績并列第二。兩人都卡在2米07，誰也跳不過去。最后王啟臨親自過來點將，他端著裝滿茶水的杯子，在兩人之間掃了幾，最后一指劉杉。

“你吧。”

段宇：“……”

羅娜聽到結果，看了吳澤一眼。

段宇猛吸一口氣，“又是因為高嗎！”

王啟臨說：“不，你傷剛好，多養養。”說完就溜了。

段宇氣到鼻孔放大，一位同樣落選的隊員安他說：“算了，等下次機會吧。”

下次，他能有多下次。

段宇氣得熱往頭上涌，天知道他為這次比賽付出多。因為訓練時間跟課程沖突，他不得不跟輔導員請假。他打包票不會影響學習，為此抓一切閑暇時間看書，拼死在幾天前的測驗里考到中游水平。

他吃飯的時候背書，走路的時候算題，除了訓練以外的一切時間都利用上了。連手機沒電關機了都不知道，足足兩天，最后還是賈士立告訴的他。

跳高選拔結束，段宇往塑膠道上一躺，生無可地癱尸。

“死了沒？”

羅娜出現在他的視線里，他用手擋住臉，不想讓看見自己難看的臉。

羅娜說：“起來。”

段宇沒。

“讓你起來。”

段宇從地上爬起來，羅娜嫌他爬得慢，踢了他一腳。

段宇站起來，低聲道：“那我先走了。”

羅娜著他的脖子給他往右邊一轉，推了一把，高喊道：“吳澤！這兒呢！”

吳澤遠遠招手。

段宇一頭霧水，“啊？”

羅娜又推了他一下，“過去。”

“過哪去？”

“上吳教練那去。”

“干嘛？”

羅娜脾氣上來，照著他屁就是一腳。

“讓你去就去！廢什麼話！”

段宇跌跌撞撞來到吳澤這，短跑隊的選拔還沒結束，吳澤手里拿著計分板，見段宇來了，多余的話沒有，直接一抬下。

“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