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秒的紅燈時間一晃而過。倪簡的眼睛酸了，在眨眼時，綠燈亮了。

靜止的一切瞬間結束，陸繁的托車涌車流。

倪簡坐在出租車里，閉了閉眼睛。

一直沒有說話，于是司機一路開到湛江路消防大院。

車子照例在門口大樹下停了。

“到了。”

倪簡沒。

司機扭過頭，“哎，姑娘，到啦。”

倪簡低頭掏錢，付了車費就下來了。

門口崗亭里依舊站著拔的哨兵，傳達室門口有兩個中年婦，拎著鼓囊囊的袋子。

倪簡站了一會，無意識地走過去。

年紀大的那個主對倪簡笑了笑，問是不是也是來探親的家屬。

倪簡還沒說話，傳達室里已經有人頭出來：“咦，是小陸的對象吶，小陸不在啊！”

倪簡點了點頭，把手里兩個紙袋遞進去，里面的人看了一眼，問：“給小陸的？”

倪簡頓了一下。

在那人要接過去時，的手突然收回來。

什麼都沒說，筆直地走到幾米之外的垃圾箱，把袋子丟進去，大步離開。

陸繁送孫靈淑去了醫院。

醫生給孫靈淑檢查了一下，說的腳傷沒有大問題，給開了止痛劑。

陸繁取了藥，送回家。

看進了門，陸繁把藥遞給。

孫靈淑說：“進來坐坐吧。”

“不用了。”

陸繁拔步要走，孫靈淑手拉他，“我分手了。”

拽著他的手，又說了一遍，“陸繁，我跟謝慶分手了。”

陸繁沒吭聲，他毫不遲疑地回了手。

孫靈淑心突了突，有點涼了。

那天在石元村，暗示得那麼明顯，他應該看明白的意思了，但這幾天他的態度卻始終平淡疏離，甚至比不上之前在超市意外面那一次。

他待是客氣的，這種客氣和消防隊的大伙兒一樣，是純粹把當作來做采訪的記者，沒有任何其他的。

就像今天，如果不是陳班長開口，他不會主送。

離開兩年，再回來時，他還是一個人。

以為還有機會，但似乎不是這樣。

跑新聞做傳的人最不缺敏銳的嗅覺，孫靈淑知道，一定是有哪里不對了。

平靜地看了陸繁一眼。

他站在那里，脊背直，真像一棵樹。

在北京的那兩年，被謝慶傷了心時，孫靈淑總會想起陸繁。

第一次采訪他時，就被他這個樣子吸引。

那時25歲，跟著他們消防隊整整半個月，大暴雨天在山間輾轉，深夜出警救火，記下他們的每一天，那個記錄片播出來時引起不小的轟。

采訪結束后，還是頻繁地往消防隊跑，打著找素材的名頭接近他。

后來，他們的確有了一點進展。

陸繁話不多，但他對很好。

在打算表白的前一天，臺里給了一個機會。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陸繁從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苛責的話。

孫靈淑想起走的那一天。

陸繁沒有來，在機場給他打電話，他低著嗓子說：“在那邊好好的。”

一瞬間就哭出來了。

但并沒有回去找他，干眼淚上了飛機，在北京打拼了三年，跟謝慶分分合合，最終放棄在那邊的一切，重新回到了這里。

孫靈淑想，如果重新來一遍，不會選擇離開。

不是不后悔的。

孫靈淑眼神漸漸暗了，對陸繁說：“你知道我為什麼回來嗎？”

沒等陸繁回答，把話接下去，“不管你信不信，這幾年，我經常想起你。”

陸繁默然，看兩秒，淡聲說：“不要說這些了。”

孫靈淑有點委屈了。

很哭，但陸繁這一句就讓的眼睛泛紅了。

“為什麼不要說？我在說真心話，你已經不稀罕了是麼。”

陸繁：“說這些沒意義。”

“為什麼沒意義？”孫靈淑固執地看著他，“你還是一個人，我現在也是，我想跟你在一起，不行麼？”

陸繁沒回答行不行，他只是低聲開口，指出的錯誤。

他說：“我不是一個人。”

孫靈淑一震，表錯愕，“你什麼意思，你心里有人了？”

陸繁頓了一下，然后點頭。

孫靈淑的臉僵了。

半刻后，咬著牙問：“是誰？”

陸繁沒有立刻回答，孫靈淑瞇了瞇眼，紅著眼眶問，“你……那個妹妹？”

陸繁怔了怔。

單單聽人提起，他的心跳就急了。

陸繁想，夠了，不用再冷靜，不必再思量了。

他確定了。

他栽了。

倪簡瞎逛了半天，回去時，天都黑了。

在門口看見個人，眼睛睜大。

梅映天大老遠看到傻兮兮的樣子，目嫌棄，“愣著干嘛，還不來開門？”

倪簡恍過神，掏出鑰匙過去，“你怎麼來了？”

梅映天白了一眼，“我不能來？”

“你當然能來。”倪簡說，“你等多久了，怎麼不先告訴我？”

梅映天抬手敲腦袋，“不聯系你？我給你發了多短信你知道麼，打你電話居然是關機，你搞什麼！”

“關機？”倪簡一愣，“不可能吧。”手進兜里手機。

居然沒有。

倪簡傻了。

梅映天好整以暇地靠在那，抱臂看的傻相。

等了半分鐘，發現倪簡還呆在那，梅映天終于忍不住吐槽：“倪小姐能不能說說，這是你丟的第幾個手機了？”

倪簡張了張，回過神，無比沮喪。

“真是日了狗了。”梅映天拍腦袋，“你這失魂落魄的鬼樣子，不知道的人還當你是中國民呢，你到底在搞什麼？正事不做，天天與世隔絕，我要是,你再能賺，我也不想搭理你！”

最終的結果很明顯，倪簡妥協了。

漫展時間定在10月4日到8日。

梅映天跟倪簡敲定明晚出發，先去西雅圖待幾天，再轉去紐約。

臨走前，梅映天沒忘催促倪簡明天早上先去家拿手機。

誰知道，前腳剛走，倪簡還沒來得及關門，家里又來了個人。

是房東老太太。

倪簡昏頭昏腦地聽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傾訴了半個小時，總算明白了的意思。

倪簡想起梅映天的吐槽，覺得這老太太應該沒撒謊，市大概真的糟糕。

得，又得搬家了，畢竟人家要賣房子拯救傾家產的兒子，也不能攔著啊。

第二天一大早，倪簡沒去梅映天家，而是立刻找了個中介公司直接看了對面小區的另一套房子，找搬家公司立刻搬過去了。下午兩點，收拾好一切，拉著拖箱去找梅映天，當晚們就上了飛機。

陸繁從孫靈淑家離開，直接回了家，隊里給他調了三天假。

晚上十點，他給倪簡發了一條短信，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沒有回復。

陸繁撥通了電話，提示關機。

很喜歡睡覺，他是知道的。

他等到下午再給打，還是關機。

陸繁等不下去了，傍晚的時候，他買了菜過去找。

在上次倪簡趕稿關機那事后，他特地問清了的門牌號，記在了心里。

電梯一直不下來，陸繁爬樓上去，到門口看見里面有幾個人，沒有倪簡。

他抬頭又看了一次門牌號，沒找錯。

里頭的老太太看到他，過來問，“你也是來看房子的？”

陸繁愣了愣，問：“這里……不是住著一位倪小姐嗎？”

老太太反應了一會，明白過來，“哦，你是來找那姑娘的？走啦，不住這兒了！”

陸繁懵了。

他著手中的塑料袋，問：“去哪兒了？”

老太太搖頭，“我不曉得啊，也沒問。”

陸繁怔了一會，說了聲謝謝，轉走了。

他走到樓下時，給倪振平打了電話，但沒有問到倪簡的消息。

陸繁把菜放到車筐里，騎托車去了經緯公寓，也沒有找到梅映天。

他想不到別的路子，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去門衛室問了一句。

胖胖臉的保安大叔想了一會，眼睛亮了亮，“啊，那個梅小姐啊，我曉得，下午我還跟打過招呼呢，好像說要去國，趕飛機去了！”

陸繁的心揪起來。

他咬了咬牙，問：“有人跟一起麼？”

保安：“有啊，就是那個長頭發的姑娘嘛，梅小姐就是送去國！”

陸繁繃的肩一下子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