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因為顧淮越突來的「求婚」，嚴真這個難得的清閒周末是徹底毀了。

看著鏡子裡濃厚的一對黑眼圈，嚴真止不住地哀歎。洗漱完畢，又仔仔細細地化了一層妝，今天是周一，要早起去辦公室收拾東西接工作。

到學校的時候才七點一刻，偌大的校園還沉浸在寂靜之中，鮮有人聲。嚴真緩步走進辦公室。屬於的東西其實不多，只不過想早一點到，趁著沒人的時候把東西帶走，也免尷尬。

原以為東西並不多，可沒想到零零碎碎的竟也裝了大半個箱子。嚴真呼一口氣，抱起箱子向圖書館走去。已經有學生和老師陸陸續續地進門，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小嚴！」不遠有人喊，一抬頭，看見了年級主任萬蕊。

萬蕊下了自行車招呼：「箱子沉不沉？放在我車後座，我幫你推過去。」

嚴真微笑著推托，可是終究抵不過萬蕊的熱。

「圖書館那邊的常主任你也見過了吧？人還是不錯的，而且他跟我老頭子，我會拜托他多關照你的。」

「謝謝您，萬主任。」嚴真激道。

萬主任卻搖了搖頭：「以前我勸你去考教師證，去評職稱，總以為你有了這些，就不至於在學校立不穩腳跟，現在看來，也不是那麼回事。」說著頓了一下：「不過，有總比沒有強，只要小嚴你肯努力，前景不比他們差。」

「圖書館好的。」嚴真輕聲說，「工作清閒，還可以讀讀書。」

「那也不能這麼隨遇而安！」萬主任說，「我看過你的簡歷，說句在這兒不聽的話，我覺得教書都虧了你了。以後你有更好的工作了，我可是百分之百支持你跳槽。」

圖書館上午九點才開門，們來得早，館裡沒有多人。

送走了萬蕊，嚴真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坐定。今天的天氣很好，燦爛得讓有些睜不開眼睛。周末冒雨赴約有些冒，回去倒頭便睡，醒來也忘記了吃藥，直到現在腦袋還暈乎乎的，仿似還在夢中。

萬主任話中有話不是不明白，只是事已至此，再去追究那許多也沒用了。館裡的同事陸陸續續都來了，周五那天圖書館裡剛剛送來一大批兒讀，今天他們的全部工作就是把這些書全部分門別類地整理好，方便小朋友們閱讀。這一忙，就忙到了中午。

「第一天上崗就這麼敬業，別告訴我你準備在圖書館安營扎寨了。」中午的時候去食堂吃飯，遇到好友王穎。面對這樣的調侃，嚴真只是淡淡一笑。王穎算是在這個學校唯一的好友了，之前聽說要調到圖書館還很為憤懣不平。

「我這干一行一行。」

「吹吧你。」王穎嗤笑一聲，卻也不好再說了，「對了，那個代替你的新老師，第一天到校就講公開課，有模有樣的，聲音還，逗得小朋友們一樂一樂的。」

「那不好？」

「好？」王穎被這事不關己的態度噎了一口，剛想說些什麼，視線一抬，眼睛頓時亮了，「嘿，說曹曹就到，這不，人來了。」

嚴真也能到餐廳的氛圍瞬間變得非常微妙，不不慢地咽下口中的食，順著眾人的視線向後看去，只是一瞬，就覺得眼前一亮。

沈孟紅著臉站在餐廳門口著眾人的注視，由於第一天來還未來得及換上學校發的制服，就穿了一條簡約大方的白子，垂直如黑錦緞的頭發順地在背後，不好意思地攏了攏頭發，向裡面走來。

「小姑娘長得漂亮，第一天來就收了不人心啊。而且聽說這姑娘的家世極好，就連嫁了高干的李老師在面前說話都小心翼翼的，嘖嘖嘖。」王穎歎了三聲，一看嚴真卻發現在發呆，出五指在面前晃了晃，「嘿，小真，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聽著呢。」回了神，笑了笑。

「請問我能坐這裡嗎？」大方的聲音。

嚴真一抬眸，脊背忽然僵直。沈孟端著餐盤在們面前微微彎腰，含笑的樣子很是漂亮，王穎也是一愣。還是嚴真最先反應過來，拉著自己的餐盤向裡面挪了一個位子，對沈孟說：「坐下吧。現在大家都來吃飯，不好找位子。」

後半句像是解釋給王穎聽的，王穎癟一癟，給沈孟讓了位置。

「沈老師中午不回家呀？」王穎問道。

「下午第一節還有課，我剛來，想借這個時間備備課。」沈孟說著，小口小口地吃著餐盤裡的飯。

「沒想到沈老師還下工夫的嘛。」王穎說，說完就見嚴真瞪了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沈孟倒是不在乎，笑了笑說：「我剛來，還需要努力。」

「你家裡不反對你當老師嗎？」努力無視某人的警告，王穎繼續問。

沈孟有些不解。

嚴真見勢不對，急忙攔住王穎不讓再問。而沈孟卻似恍悟般地笑了笑：「我家裡不會干涉我的工作，我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而且，我來這裡不是為了當老師。」說完一笑，兩頰紅，明艷艷地人。

嚴真拿筷子的雙手頓時僵在了那裡。

這飯也吃不下去了，匆匆了幾口，就扯著王穎離開了食堂。剛出食堂門，王穎就忍不住吐槽沈孟：「典型就是養在家中的小公主，不知道世道險惡。」

嚴真只是靜靜地聽著，沒說話。

「哎呀，小真，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啊？」到的手，王穎嚇了一跳。

嚴真笑笑，有些恍惚地開口：「沒事，可能是天氣有點冷，我服穿得了。」

「那就去多買幾件，你也別老省著了。」王穎關切地說道，「咱們這些升斗小民，賺著點的工資，真不比那些有錢有勢的人，要什麼有什麼，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上趕著給你摘下來。」

「你羨慕了？」

「說實話，還真是。要是有這樣一個人給我求婚，我說不定立馬就嫁了。」王穎說完，自嘲地一笑，「你說，我是不是太現實了？」

嚴真輕輕一笑，沒有說話。

不是王穎太過現實，而是婚姻本就無法讓人太過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