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魏錦回府,定國公府一大家子這才算真正團聚,午時大房二房眾人都來了靜恩堂,祖孫三代,加上魏錦肚子裏的第四代,老太君平日裏在淡定溫和也不由得歡喜了許多,連臉上的皺紋都比往常的多了些。
席間眾人歡聲笑語,也沒有不長眼的出來挑事兒。
不長眼的魏綺今日格外聽話,坐在母親旁邊當花瓶,一心一意吃飯。
鄭玉自愈能力也格外強大,昨日被魏子衿那番話說的憤死,今日也言笑晏晏的坐在一邊,看著魏子衿的目依然意深濃,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
至於被人魏子衿,正與魏子言打太極互懟,兩人玩的不亦樂乎,哪有空理旁人?
魏子謙坐在那就知道傻笑,他今日本來是要去書院的,不過據說出府時正好被下朝的二老爺又給提回來了,今日好不容易一家人團聚,可不能讓個傻小子壞了氣氛。
所以陪老太君說話逗趣的隻有林氏母三個與二老爺夫妻,至於定國公與紀明暄,誰也沒指讓這二位開個金口。魏綺與鄭玉倒是想討巧賣乖,隻是魏錦直直坐在那,兩人都沒怎麽敢開口。
魏錦可是連七公主這個天之見了都不敢造次的人,何況魏綺與鄭玉兩個閨中小姑娘,從前魏錦沒出閣時,這兩人見到都是繞道走的。
所以今日的團圓飯吃的格外和諧,人人盡歡。
用過膳後,一家人又笑鬧了會兒,方才回去。
魏錦已是出嫁,自是要回秦王府了,林氏小心囑咐了許多,又說定過幾日去秦王府看,這才送了他們出去。
紀明暄小心扶著魏錦上了馬車,隨後自己也大步了上來,坐在魏錦旁邊,仔細幫墊好靠枕,溫的作與冷的表對比明顯。
隨後魏錦溫聲開口:“妾多年未見父親與大哥,今日重聚,難免有不妥之,也是父兄一片慈心,世子莫要記怪。”
定國公雖言辭不多,對兩個兒卻是實實在在寵著的,魏子衿毒了些,對兩個妹妹也是沒話說,自然,他們對搶走了兒與妹妹的男人有多好,就自行知了。
早上在書房三人一起,想也知道他們不會輕易放過紀明暄,言語攻擊都是輕的,隻怕還切磋了幾招,紀明暄回正院時,可是換了服,想是切磋時裳有褶皺破損了。
紀明暄是皇室中人,又得聖上看重,雖是定國公府的婿,也不好妄自尊大,禮還是要賠的。
“無妨。”清清淡淡的兩個字,也表明了他的態度。
魏錦聞言,對他溫一笑,剎那花開,國芳華。
紀明暄眼眸一,抬手輕放在頭上,見到魏錦詫異挑眉,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麽,忙收回手,轉頭看向窗外,麵容冷,端莊肅穆。
此時正院,魏卿正逗著懷裏的小狐貍,魏子衿在一旁品茶。
“前日便聽說你給了卿兒一隻白狐,回程時我倒一點風聲也沒聽到,你藏的倒嚴實。”林氏看著魏子衿挑眉,眼神了然。
為什麽沒收到消息?自然是這臭小子怕他們搶了他的果和在妹妹麵前邀功的機會,所以一路上捂的嚴嚴實實的,連送都要背著他們送!
小兔崽子!
魏子衿放下茶杯,神自若。
林氏好笑的瞪了他一眼,有心打擊他:“後日寧王府小郡主滿月,你們隨我一同去,想必那日來的閨秀該不,正好給你相看相看。”
果然,魏子衿一聽到這個,臉上的笑頓時有些掛不住:“母親,婚姻大事豈能兒戲,還是要慢慢相看,急不得。”
林氏回道:“寧王與你同歲,現下孩子都滿月了,你告訴我,要如何兒戲?慢慢相看等到寧王郡主出嫁麽?那時候真有姑娘家能看上你一個老男人?”
林氏火力全開,縱是魏子衿再能懟也不住,趕忙尋了個借口溜了。
魏卿看了一眼林氏的臉,還不是很難看,應該是看不慣魏子衿那德行,故意給他添堵,現下還是留給父親哄比較妥當,於是也行禮回去了。
很快到了寧王家小郡主滿月那一日,寧王紀明灃是聖上第三子,姚嬪所出,外公是姚老將軍,也就是十年前邊關突發急癥去世要定國公接任的那位老將軍。
武將之家出的姚嬪格卻溫似水,與世無爭。
而寧王其人,格懦弱,膽小怕事,才能平庸,是最不像天潢貴胄的皇子。
太子是嫡長子,能力出眾,敏捷超群。二皇子淮王,右手殘疾,深居簡出;四皇子安王,博學多才,翩翩君子;五皇子祁王,殺伐決斷,將相之才;六皇子瑜王,風流,灑不羈。
寧王在其中,當真算不得起眼。
在兩年前娶了大理寺卿嫡為王妃,到如今才生了個兒。
但即便是兒,也是皇家金尊玉貴,養著的金枝玉葉,故而縱使寧王再上不了臺麵,今日來捧場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當定國公府的馬車停下時,一下子就吸引了數道視線,定國公與魏子衿下馬,扶著林氏母先後下了馬車,二老爺夫妻也從後麵一輛馬車裏下來,魏綺據說昨夜與鄭玉落水了涼,不方便出門。
寧王府管家趕忙迎了上來,引著他們一同向府裏走去,進府後沒走幾步,便見到寧王急忙向他們走來,他今日穿著一襲淺藍長袍,人逢喜事,神也好,加上皇室本就不俗的容貌,乍看之下,也是個青年才俊。
“國公賞臉前來,本王不勝榮幸,寒舍簡陋,招待不周還清海涵!”
話說的漂亮,如果舉止不那麽瑟,倒是能讓人更信幾分。
定國公是武將,又是上過戰場的,即便站著不說話,氣場也不是寧王能撐住的!
定國公拱手:“王爺客氣!”語氣邦邦的,帶著戰場上特有的殺伐之氣,嚇得寧王又是一抖。
“國公爺,魏大人與世子這邊請!”寧王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小心地側過。
定國公與二老爺魏子衿去了前院,林氏三人往後院寧王妃走去。
到了主院,三人甫一進門,就引來了大片目,今日是定國公夫妻回京後第一次公開出來,眾人自然關注。
屋此時已坐滿了人,寧王妃一襲華服坐在上首,正在同一位夫人說笑。臉上完全看不出月子中人特有的臃腫,五秀麗,麵如芙蓉,微挑的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一眼看去,便知這位王妃不是個好相與的。
林氏上前屈行禮:“臣婦林氏見過王妃,願王妃福態常存,芳容永駐。”二夫人在邊也一同行禮。
魏卿跟著福道:“王妃安好。”
寧王妃起虛扶了林氏一把,笑道:“這位便是定國公夫人了吧,本王妃從前在閨中便聽說過您,隻是一直無緣得見,今日可算是得償所願了。”
林氏含蓄道:“勞王妃記掛,臣婦不敢當。”
林氏天生便是個灑子,讓上陣殺敵,都強過在此與一幫人虛與委蛇。
二夫人則笑著站在一旁,並未開口,是個明白人,這種場合,可不是搶風頭的時候。
隻見寧王妃拉過林氏的手:“夫人客氣了,今兒是好日子,可不能如此多禮,且讓姑娘們自己去外邊玩,現下諸位夫人都在,敘敘舊也是好的。”
林氏無奈,隨著寧王妃在一旁坐下,寧王妃讓邊的大丫鬟翠帶著魏卿去各家姑娘們所在的涼亭,魏卿行了禮,便出去了。
“三姑娘,諸位姑娘們在東邊的雨心亭,一炷香的功夫就到。”翠對魏卿說道。
魏卿微微一笑:“有勞翠姐姐了。”
翠忙彎腰行禮:“姑娘言重了,奴婢怎敢當姑娘姐姐二字。”
正在此時,一個小丫鬟匆匆忙忙跑來,先對魏卿行了一禮後,忙對翠小聲說道:“翠姐姐,王妃的金鑲玉臂釧找不到了。”
翠皺眉:“這是要配王妃一會宴客裳的,我已經挑出來放在一邊了,怎的會找不到?”
小丫鬟哭無淚:“王妃的首飾一貫是姐姐打理的,姐姐快些來找找吧,若是王妃發現,咱們都沒好果子吃。”
翠看了看魏卿,有些遲疑:“可是……”
魏卿見此,知道有事,便道:“姐姐先去忙吧,東麵的雨心亭,我大抵知道該如何走。”
翠想了想,便福行禮:“奴婢本該引姑娘一起去,隻是這事著實有些急,勞姑娘自行前去了。”
魏卿微笑點頭,翠與小丫鬟便急忙走了。
含墨走上前扶著,道:“今日是寧王府的好日子,下人們忙了些,難免有些不妥之。”
魏卿就著的手往前走去:“也罷,我們自己走也清淨些。”
今日出來魏卿隻帶了含墨,畢竟是去別家做客,帶的人多了未免喧賓奪主。
寧王府的風景不錯,魏卿慢慢走著,也沒覺無聊。
當走到一假山旁時,前麵拐角緩緩走出一個玄影,魏卿定下腳步,斂眉行禮:“臣見過祁王殿下。”
這個影不是別人,正是祁王紀明熙。
紀明熙挑眉道:“沒想到在此也能見到表妹,緣分當真巧妙。”
“……此是後院眷居,王爺當真幽默。”魏卿有些詫異,傳說祁王冷麵絕,不茍言笑,那日在宮中也正常,今日看著好像與傳言不太相符。
紀明熙聞言,臉如常道:“本王隻是散步到此,未曾有人告知本王已到了後院的地方,想來今日三皇兄府上太忙,下人們都疏忽了。”
魏卿有些無語,這位王爺的臉皮看來也是與傳言不大相符的,略過紀明熙的視線,微微低頭道:“既已知曉此是後院,王爺還是快些回去吧,以免被人見到了誤會,臣便先退下了。”說完便準備離開。
“此風正好,表妹不留下賞看,豈不可惜?”紀明熙微向前走了一步,笑意滿滿的看向魏卿,仿佛心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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