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甌——”

埃里克的聲飄在后，越來越遠。

帆船離開渡口，往河流另一頭駛去。

紀小甌的手抓住扶梯，耳朵聆聽船上的聲音，確認上面無人后，才跳上甲板。

漉漉的運鞋踩在甲板上，留下一大塊水印。

紀小甌還沒來得及拭臉上的水珠，周圍驀然一黑，整個船都陷黑暗之中。

這里人的作息是完全據天來的。

天亮而起，天黑而息。

所以這時候大部分人已經回到了各自的房間休息，暫時沒有人發現紀小甌。

紀小甌剛才本沒過腦子，等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在河里了。

小時候跟爸爸學過游泳，游這麼段距離不是問題。

可是忘了這會兒已經是冬天，昨日剛下過一場暴風雪，河水冰冷徹骨！

紀小甌站在甲板上，冷風徐徐，狠狠打了個哆嗦。

究竟是怎麼想的……

怎麼一聽說那只豹子在船上，想都不想就過來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

甲板空空，一個人也沒有。

唯有船頭那兒亮著一束火。

就著微弱的芒，紀小甌看清掌舵的是一名穿的狼族人。

與今天見到的那名狼族人不同，這名人依然保留著狼族大部分的特征，豎耳，長吻，寬，眼睛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幽的綠。

掌舵人似乎聽到甲板的靜，綠眸閃爍，朝紀小甌這邊看來。

紀小甌心臟，趕藏在旁邊的桅桿后面，躲避那名人掃的目。

桅桿壯，剛好擋住的。

過了許久，沒聽到什麼聲音，紀小甌卻仍舊不敢出來。

直到渾僵，手腳冰涼。鼻子的，有點想打噴嚏，趕手捂住鼻子，生生憋了回去。

紀小甌悄悄從桅桿后面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查看船頭的況。

掌舵的狼族人沒有察覺什麼異常，早已收回目。

紀小甌舒一口氣，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只船不大，是比舟筏略微高級一點的帆船，船的行駛完全依靠風力和舵。

甲板橫七豎八地倒了幾個木桶，據紀小甌剛才聞到的氣味判斷，里面裝的應該是果酒。沒想到這里的人竟然還會釀酒，紀小甌一邊稀奇，一邊往后查看。

甲板后面豎著一閃木門，木門閉，看起來有些老舊。

紀小甌渾，服黏在上，又冷又難，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換服。

扭頭再次看向船頭的狼族人，見對方沒有注意這里，才躡手躡腳地往門邊走去。

幸好，木門雖重，推起來卻沒有任何聲音。

紀小甌功進門，里面仿佛是整只船的船艙，七八糟地堆了各種東西。

紀小甌沒有手電筒，難以視，索著走到樓梯下面，一不小心就踩到一樣東西。

很，像一堆服。

服？

紀小甌一喜，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干爽的，連忙后退半步，隨手拾起一件。

展開，拿在手中細細婆娑，想知道這里的服與21世紀的服有什麼不同。

然而當出這究竟是什麼“服”后，臉一變，飛快地從手里扔了出去。

這不是服，分明是——馴鹿的皮。

紀小甌與埃里克相了幾天，所以對馴鹿的皮特征也有所了解。

馴鹿的皮雖厚，但卻輕盈，有很好的保暖能。

而且借著船艙外折的月，看見這些皮的腹部和頸部都有明顯的白，與埃里克皮的分布完全相同。

紀小甌抬頭，看清四周。

這里不僅堆著馴鹿的皮，左邊的木桶上堆著一摞羊皮，右邊堆著幾層麂皮。

整個船艙都是草食系人的皮。

紀小甌說不上來是什麼心。

在21世紀，這種行為泛濫到正常，幾乎所有地方都在販賣野的皮，沒有資格置喙什麼。

只是來到這里以后，認識了埃里克，見到許多變人，再看到這些皮就有些不是滋味。

總算知道了埃里克口中的食系種與草食系種的區別。

弱強食，競天擇。

就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紀小甌掉上的服，從空間里拿出一套干凈服，里面是雪紡長袖衫，外面是短款牛仔外套。原本下面搭配的是一條碎花短，可是紀小甌擔心不方便，而且這里實在太冷了，就在空間里找了一遍，找到一條白長，立即穿在上。

風是沒有辦法再穿的，剛才跳水的時候忘記下來，現在已經全部了。

只好把風和換下來的服晾在空間里。

空間里的時間雖然流的很慢，但是風速流卻很正常，一般只用2-3天，晾的服就能干。

紀小甌換好服，很快在腦海里過了一遍自己的境。

上船之前，在岸邊看見船上站著數十頭狼族人，沒有其他種族，這應該是一只只有狼族的船。

不知道白天換走背包的那些狼族人在不在這只船上？

如果在的話，還需要盡快找到自己的背包。

紀小甌的頭有點疼，且不說對方多勢眾，他們各個擁有野一般強健的魄，自己怎麼可能對付得了他們？

都怪那只小豹子，就會給自己找麻煩。

它究竟到哪兒去了？

為什麼要跟著狼族的人來這只船上？

紀小甌打算去別的地方找一找。這里都是草食系人的皮，有點待不住。

然而，剛走到船艙門口的樓梯底下，就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響起一個聲音——

“船艙的門為什麼沒有上鎖？”

聲音微啞，著傲慢，聽起來有點耳。

另一個聲音略帶著局促：“族長，我們晚上拿了點酒，你知道的，不小心就……”

那個傲慢的聲音沒有說話，就聽后者發出一聲悶哼，隨后是撞到地板的聲音。

霍爾頓收回腳，看也不看那個被他踹倒在地的倒霉蛋，出尖利的狼爪，放在門板上，直接推門而。

紀小甌的心臟一瞬間停止跳。

總算想起這個聲音，白天在街上換走背包的狼族人。

族長？

來不及想這個問題，對方已經推開門，厚重的靴子踩在木質樓梯上，發出“咯滋咯滋”的聲音。

很快就走到艙底。

紀小甌屏住呼吸，雙手捂住口鼻，生怕泄一丁一點氣息。

藏在一堆木桶后面，木桶上摞著厚厚的羚羊皮，后是船艙的墻壁，左邊有一道門，不知通往什麼地方。

紀小甌試著輕輕推了一下門，門是鎖死的，本推不。

紀小甌泄氣，過木桶之間的隙，觀察外面的況。

對方拿著一盞燈，里面燃著火苗，微弱的火照亮兩個人的容貌。

一個五端正，眉心一塊黑皮的印記，正是今天看到的那名狼族人；另一個寬長耳，是普通狼族人的模樣。

他們的對話仍在繼續。

那名五似人的狼族人踢開腳邊的馴鹿皮，問道：“皮數量夠了嗎？”

普通狼族人跟著道：“夠了，族長，馴鹿、羚羊、赤麂各五十張，應該夠今年族里的雌過冬的。”

霍爾頓點頭，滿意道：“觀察室里那些剩余的草食系，就留給你們下菜了。”

人很高興，嘿嘿一笑說好。

他們在船上行駛了兩個月，又在和平村落待了一個多月，已經三個月不知味，早就垂涎這些草食系類很久了。

過了一會，普通狼族人想起另一件事，“那……族長，觀察室里那只豹族，該怎麼置？”

霍爾頓歪著角冷笑了下，了下，“把他關在觀察室的最里面，我親自理。”

紀小甌藏在羚羊皮后面，聞言一怔。

他們口中的豹族，難道是走失的小豹子？

它已經被他們抓起來了？

紀小甌心緒波，卻不敢有任何作，只盼著這兩只人趕離開。

好一會，他們清點完了船艙里的皮，終于準備離開。

霍爾頓厚重的靴子踩上樓梯，推開船艙的木門，一只腳已經踏了出去。

卻又驟然停下。

他微微皺了皺眉，回看向船艙，深綠的眼睛瞇了瞇，緩緩打量整個艙。

“你有沒有聞到什麼氣味？”他問邊的下屬。

下屬聽話地聳了聳鼻子，疑地問：“什麼氣味？族長，我什麼都沒有聞到。”

霍爾頓沒有說話，頃，抬起狼爪勾了勾鼻子，著角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雌，發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