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傾巢而出
這樣的雨夜,就是最忠誠守著崗位的老狗也起了躲進狗窩個懶的心思,更彆提平日個不停的鴨,腦袋都進翅膀下,睡得昏天暗地。
但林家正房隔間裡的卻是睜開了眼睛,穿好鞋子,躡手躡腳路過爺爺頭頂,然後開門溜出了家門。
雨水浸泡了幾日的土路實在有些泥濘,一腳踩下去,拔出來都很困難。而暗夜裡的山林好似張牙舞爪的鬼怪,看著更是恐怖至極。
但極力忍著,一邊給自己壯著膽子一邊往前努力走著。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累的一屁坐在臺階上不願意起來了。
這是一個廢棄的山神廟,離得林家村有五六裡路,幾年前還有香火,但後來大夥兒日子越來越艱難,自家都吃不飽飯,哪裡有多餘的孝敬給山神爺呢。於是,這廟裡就慢慢破敗了,除了偶爾趕路的旅人錯過了投宿會在此將就一晚,就再也冇人理會了。
琢磨了好幾日,就要借這個財神爺的地盤做個幌子,以後從空間裡拿東西有了理由,林家老的食無憂也就有指了。
這般想著,就咬咬牙了鞋子,腳踩在門檻上,眼見先前的泥腳印被雨水沖刷乾淨,這才閃進了空間。
鞋子刷乾淨,趕和衫一起晾起來,一溜煙的抱了一堆零食鑽進被窩。
雖然夏季炎熱,但山雨還是很涼的,萬一染了風寒,即便能從空間裡找藥吃,也必定會惹得家裡人心疼。
可不捨得這些疼骨的親人如此,還要帶著他們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笑傲大越……
吃得歡喜,想起以後的好日子就笑的合不攏。
外邊的雨還一直在下,空間裡的時間被抻得很長。睡了兩覺,甚至整理了自己的小窩,纔算盼得外邊天亮。
生怕錯過了機會,趕穿了乾的衫鞋出了空間,然後躺到了神案前的幾個破舊團上。
再說林家,林老爺子保持了半輩子早起的習慣,今日照舊是第一個爬起來,惦記著昨日小孫腹脹,於是打算進隔間探看一眼。
想起以後孫大了,不但要挪出隔間,他也不能這麼隨便探看,老爺子心裡還有點兒不是滋味。
結果,那炕上歪斜的枕頭,空無一人的被窩,驚得他鬍子都豎了起來。
“呢?”
“大早晨的嚷什麼?”
董氏睡得正,突然被吵醒,順口就問了一句,不想卻被老頭子直接拎到了隔間門口,吼道,“我說呢,哪裡去了?”
董氏也是被驚得徹底醒了瞌睡,撲到炕上就去翻檢被褥,實在冇找出孫,於是就道,“是不是去外邊茅廁了?”
這麼問也是有原因的,這孩子自小就與眾不同。五六個月時候就不肯隨便在繈褓裡拉尿了,每次都會給個聲音,也從來不隨便哭鬨。小小的人兒剛滿週歲就學著走路,學著自己吃飯不撒飯粒不撒湯,乾淨又懂事的讓人疼進心坎兒裡。
而年歲又長一點兒,無論冬夏,都不肯在屋子裡如廁,每次家裡人說起,都說這孩子天生是個富貴人,隻不過投錯了胎。
林老爺子聽得董氏這麼說,也是得了提醒,出門就衝著院角的茅廁喊著,“?在茅廁嗎?”
可惜,茅廁裡一點兒靜都冇有。
董氏隨後出來,直接進了茅廁,出來時候臉白的紙一般。
“……不在!”
這時候,聽得靜,馮氏也著眼睛從房裡出來了,問道,“娘,大早晨的怎麼喊,昨晚不是肚子脹嗎,讓多睡會兒吧。”
“不在你屋裡?”
“不在啊,”馮氏疑,“不是一直跟著娘睡嗎?”
東廂西廂都開了門,連同住在後罩房的林保都帶著兄弟們過來了,院子裡一時人滿為患,但林老頭兒同董氏卻是看的心裡油煎一樣。
家裡人人都在,除了……!
“快找,不見了!”
董氏哆嗦著皮子,到底說出了這句話。
而這句話也徹底引了整個林家,甚至整個林家村。
林家上下,無論男老,就是六歲的林佳林園都拿了小子去翻了窩豬圈,大一些的林保林平林榮則奔出了院門兒,去問詢平日常去的幾個娃家裡。
可惜,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半點兒影子都冇有。
馮氏想起先前城裡流言說有柺子,再也忍耐不住,撲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俺的啊,你去哪兒了,你若是有事,娘也不活了!”
董氏也,臉白,泛青,幾乎進一口氣,卻吐不出,眼前一陣陣發黑。
不說平日最疼,如今是在眼皮子底下丟的,這讓以後怎麼活,怎麼麵對兒子兒媳啊。
林老爺子也是全骨頭冇有不疼的,即便當年麵對野一般的蠻人,他也冇有這般恐懼,一想起昨日還趴在他懷裡糯糯喊著爺爺的孫丟了,再也回不來了,他就覺得滿腔熱都衝到了頭頂。
“拿起柴刀,跟我出村去找,但凡有可疑的外人,先綁起來,無論如何也要找到!”
這會兒村裡其餘各家各戶聽得訊息也聚了過來,林家村大半是林氏宗族的人,就是有外姓也是姻親,說起來同枝連氣,遇到這樣的事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於是,不等林老爺子開口請求,各家男人就跑回去拿了柴刀繩子等,一起衝出了村子四搜尋。
偶爾有早起趕路的外鄉人看到,都是嚇得厲害,但也冇有多驚奇。畢竟含山關因為靠近蠻人生活的草原,氣候寒冷,民風簡直是大越最彪悍的一。
又因為多半據姓氏聚居,所以,每次有個糾紛,傾巢出也是常見。
甚至聽了這般吵鬨是因為丟了孩子,還有外鄉人主提供訊息說早晨在哪裡遇到了帶孩子的人……
對這一切本無從得知,這幾日琢磨如何為空間找個說辭,日夜不得安眠,這會兒定了計策也就放鬆了心神,趴在破舊團上,居然又睡了過去。
待得半夢半醒間被晃醒,還有些發懵,迷迷糊糊看向滿臉驚喜的爺爺,就嘟囔道,“爺爺,我還想睡。”
林老爺子眼圈都紅了,一把抱了小孫,“好,好,爺爺抱你回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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