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濯的手干干凈凈垂在空中,骨節分明,線條好看。
冉億思考了許久,覺得他一定是了什麼刺激才會這樣分,于是小心的問:“小雪,你想吃啊?”
姜濯強迫自己點了頭。
“可剛才你不是還嫌它臭的嗎?”
姜濯角一僵,立即黑了臉:“你到底給不給?”
“阿西吧拿走拿走!”冉億把手里最后一塊榴蓮遞過去,里叨叨:“更年期了嗎你,這麼暴躁。”
起了個懶腰,四打量:“難得來一次研究生公寓,我參觀參觀長什麼樣。”
說完,抬腳就往臺上走。
姜濯忙攔在面前:“你干什麼?”
“參觀啊。”
“不準。”
“???”
“你今天是怎麼了?”冉億皺眉看他:“我總覺得你今天像個神經病。”
姜濯:“……”
冉億環視房一圈后緩緩的自言自語:“眼神躲閃,形跡可疑,還不讓我參觀……”
綜合以上,在心里得出一個結論——姜濯有鬼。
姜濯又開始催:“魚我收了,你趕滾蛋。”
冉億狐疑的盯著他的眼睛,想從那雙黑亮的眸子里看出些端倪,可看了半天,姜濯把自己的緒遮掩的一不。
什麼都沒看出來。
但冉億明顯的覺到了剛才想去臺時姜濯流出的不自然。
所以…
莫不是臺上有什麼不可見人的?!
趁姜濯一個不注意,冉億忽地撇開他的手朝臺溜過去。
“你——”
姜濯話在嗓子里,卻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他們站的位置到臺就隔了一個小廳,小廳里只有一個雙人沙發,不到十米的距離,本阻擋不住一陣風過去的冉億。
三秒后,冉億停在臺的玻璃推拉門前。
狡黠的沖姜濯笑,低聲音問他:
“給你一個機會坦白從寬,是不是臺上藏了什麼好吃好玩的。”
姜濯:……
有妖氣算不算好玩的。
冉億正得意洋洋等他回復,后突然竄出一道冷艷婉轉的聲音:
“你看看我好不好玩。”
“???”
冉億嚇得都矮了半截,回頭,看清眼前的人后有些驚訝:“……是你?”
白嘉然手里抱一本書,角輕輕勾著。不知是不是在臺上曬了太的緣故,他臉頰淺淺紅暈,上挑的桃花眼里微迷離。
他穿著舒適的家居服,瞇瞇眼朝冉億笑:“要我陪你玩嗎?”
怔了片刻,冉億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金曉萌說什麼兩人水火不容,人家好得不能再好了,好到同住一間房!
冉億還記著白嘉然的仇,悶悶沖他:“走開,誰要跟你玩啊。”
轉,剛想跟姜濯打招呼離開,視線不小心落在了白嘉然手上的書封上。
頓時,腦門轟一聲炸開——
《香閨史》?
香!閨!!史!
這四個字足以說明這本書的容,加上春骨的封面,冉億臉一下漲紅,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但還是強撐鎮定:“你們忙,我先走了。”
午后溫煦,冉億出了研究生宿舍。
低著頭慢吞吞的走,思緒有些蒙,總覺得有什麼事不太對,卻又一下子想不出是哪里不對。
路過宿舍樓下的小賣部,冉億被悉的味道吸引過去,抬頭瞥了一眼。
哦,是榴蓮。
十幾分鐘前自己還在吃的東西。
幾乎是剎那間,冉億腦中電火石,火樹銀花,無數片段如電影回放狂嘯而過。
姜濯的鬼鬼祟祟,言又止。
姜濯不讓去臺。
姜濯說家里的榴蓮是一個討厭人的人妖買的。
白嘉然眉眼清秀,皮白皙,乍一看雌雄難辨,完全符合人妖的設定。
白嘉然拿姜濯的服戲弄自己,完全是討厭人沒錯了。
而且他們住在一起,家里還有古代小黃文。
所以要不是自己捧著一條魚去打擾,說不定……
冉億覺得信息量有點大,有點超綱,甚至開始不控制的腦補某些畫面。
深呼吸,閉了閉眼——
天吶。
我是不是不小心撞破了姜濯的小。
冉億走后,白嘉然吹了個口哨:“沒勁,還想再逗逗。”
“逗你媽。”姜濯從柜子里拎出他的行李箱:“滾回你家住。”
白嘉然好像沒聽到似的,他撈起睡的角,輕輕一掀,年輕的就映在了午后的里。
姜濯被他突然的舉怔住:
“你又發什麼?”
白嘉然不慌不忙:“看書看累了,沖個涼。”
這麼囂張的在別人的地盤撒野也是很欠打了,姜濯攔住經過的他:“我好像在趕你走?”
“我知道啊。”白嘉然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盡管趕,走了算我輸。”
“……”姜濯想揍人了。
他看著白嘉然大搖大擺走進衛生間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什麼,警告道:“你別他媽在里面擼!”
“excuse me?”
白嘉然像聽了個笑話,他從里面探出頭,一雙桃花眼勾著不屑的笑:
“我需要自己解決?”
水汽爬上他妖嬈的眼尾,淡淡染上一抹玩味:“倒是你,知道人什麼味道嗎?”
……
姜濯過去踢上了衛生間的門。
房終于安靜下來。
他在桌前坐下,桌上小魚缸里錦鯉靈歡,在有限的空間里恣意游,像極了那年吵著要自己教游泳的冉億。
既興又笨拙,總不能放松,姜濯不得不手把手護著在泳池里翻騰。
人的味道他的確不知道。
但的味道,早已和著那年泳池里的水,潺潺流進了自己心里。
很多年。
第二天上午,表演課結束后,還有兩節公共欣賞課。
方欣賞課,其實說白了就是看電影,逃課的人很多。
今天學院開放的是一部剛獲得奧斯卡最佳的法國電影。
金曉萌他們早就在網上看過這部電影,所以沒來上,冉億一個人趕到放映樓影音教室時,里面已經烏坐滿了人,一眼看過去,場只剩三個空位置。
兩個連在一起的,一個單獨的。
冉億沒有多想,直接在離自己近的相連位置坐下來。
離放映還有十五分鐘,刷微博打發時間,剛拿出手機,旁邊位置的亮忽然被一道影子擋住。
冉億微微側頭,隨后愣住:“你怎麼來了?”
姜濯站在他面前,還未開口,白嘉然就從他后冒出來輕挑眼尾嬉笑:
“小姐,欣賞課沒有規定大四的不能來吧?”
冉億看到他臉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朝里面挪了一個位置:“那坐唄,馬上開始了。”
姜濯順著準備落座,屁還沒到凳子,冉億忽然一個打直愣愣站起來。
“額。”走到過道中間,指著兩個相連的位置:“你們坐一起吧,我坐那邊。”
仿佛一刀扎了過來。
姜濯:“……”
電影開始,全場暗。
白嘉然靠著背椅,時不時斜一眼左前方一個人坐的冉億。
“你說。”他漫不經心的蹭到姜濯耳邊:“你家小青梅是不是上我了,所以害,看到我就躲?”
姜濯一只手別開他的臉,冷道:“閉。”
白嘉然幽幽嘆氣,語重心長:
“濯兒,你學學我,喜歡就大膽的上。”
“你這樣會憋出病的。”
“實在不行你讓給我——”
“說夠了沒。”姜濯聲音像碎沙,頓了頓,仍倔強的反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歡了?”
白嘉然:“我不需要長眼睛都看得出來OK?”
姜濯:“……”
沉默片刻,他一直正視屏幕的眼睛,終于朝左前方瞥過去。
冉億埋著頭,明顯心思沒有集中在看電影上。
死丫頭,他罵。
又在想什麼。
電影結束,學生全部往食堂涌。
冉億慢吞吞收拾好東西,正準備走,姜濯走過來站到面前。
“你等會。”
冉億:“?”
人流漸漸散去,影音教室就剩他們三個人。
白嘉然看熱鬧不嫌事大,主挑明:“小師妹,你濯哥哥有話跟你說。”
姜濯瞪了他一眼:“你可以滾了。”
“OKOK。”白嘉然的把教室門都順手帶上,臨走前意味深長:“好好說,說清楚。”
冉億心慌慌,不明覺厲。
約約的猜想…姜濯應該是要跟坦白什麼事吧。
畢竟上次被撞破了,早說晚說,都是要說。
“呵呵呵。”冉億出假笑:“你要說什麼啊?”
氣氛莫名尷尬,姜濯微微,扯開話題:“我聽張老師說你人練習總做不好,怎麼回事?”
“……”
提到這個,冉億頓時就喪了起來。
剛才表演課上的眼神練習依然無法進狀態,老師總說找不到那種覺。
冉億很失落,“我已經盡力了。”
姜濯問:“你找不到什麼覺?”
冉億:“人啊。”
無聊的踹椅子:“我都沒談過,怎麼找覺。”
姜濯心中微,輕輕抿一條線,須臾,他裝作自然地開口:
“要不,我帶你試一下。”
當新人演員怎麼都無法戲的時候,往往一個有經驗的老演員可以試著用自己的表演去帶,染。
他把冉億拉著坐下,與自己面對面。
“你現在看著我,試著把我想象是你的——”
姜濯話卡在嚨里,有些說不出口。
冉億卻點頭:“男朋友嘛!我懂!”
他松了口氣。
“那開始吧,看著我。”
正午的如鍍了金,過斑駁的樹影照進窗,勾勒著姜濯側臉的棱角。
大部分時候,他都是鋒利冷漠的。
但此刻給的,卻是難得的和溫存。
四目相對,冉億的五漸漸在姜濯瞳孔里放大,孩嬰兒的臉白皙伶俐著淺,睫如羽扇,小巧的鼻尖下是紅的。
冉億有著很特別的珠,上翹著,像覆著水的櫻桃,晶瑩甜,看久了,便總讓人想要忍不住偏頭咬一口。
姜濯頭輕滾,舌尖抵著上顎吞著口水。
手心滲出了薄薄一層汗。
用盡了所有他能做的,卻還是沒能贏過自己。
他的自信和定力潰不軍。
不知看了多久,終于——
姜濯主別開了臉。
他走到一旁窗戶邊,深深吸了兩口外面的空氣。
其實有那麼幾秒,冉億真的覺得被姜濯的緒帶起來了些。
可剛找到那種覺,他又跑開不看自己了。
唉,姜濯的樣子看起來真痛苦啊。
看著他的背影,冉億低頭想了會,走過去推了推他,語氣似安:
“雪雪…我知道你已經盡力控制自己了。”
被手搭住的肩頭瞬間凝滯。
姜濯微微側頭看:“你……知道?”
冉億嘆了口氣,閉著眼點頭。
姜濯:……
他從來沒有覺得有哪場戲像今天這樣,拼勁全力都沒辦法左右自己。
既然都明白。
姜濯的聲音低沉緩緩:“那……你接麼。”
“當然。”冉億安著拍他的肩:“就算你今天不打算告訴我,我都知道。”
“恩。”姜濯輕輕應了一聲。
他表面看似面無表,平靜如水,但心里已經炸開了波濤駭浪,漫天煙花。
他覺得自己現在仿佛飄在空中,跳躍,翻滾,欣喜織著激。
當然?
說當然?!
所以什麼都知道啊……
那邊冉億著書角,繼續糯聲糯氣的說:
“我怎麼會不接呢,你看你,剛才對著我都要看吐了。”
正飄然忘我的姜濯猛地從高空中栽下來,摔得瞬間清醒。
“你這麼幫我找覺,我當然也會幫你的。”冉億目誠懇,自言自語。
姜濯皺眉,已然覺得不妙:“……幫我什麼。”
冉億警覺的左右觀察,隨后小聲湊到他耳邊:
“總之你放心,你喜歡男人這件事,我一定會幫你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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