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若有所思：“狀元郎也不像是個笨的。”

謝遮：“可就怕祁王……”

蕭昀想想也是，再怎麼聰明，也是個涉世未深無依無靠的，斗不過祁王。

尹賢看向謝遮，目不贊同，漆黑靈的眼珠微轉，低聲道：“陛下既然要置長公主府，何不……順水推舟？”

謝遮一驚，瞥了眼尹賢，幾次三番言又止，最后還是低頭，保持了沉默。

尹賢說的的確是對陛下最省力的法子。

祁王這麼大個把柄遞到皇帝手上，皇帝只要順水推舟犧牲個狀元郎，就能徹底坐實祁王罪證，讓長公主府從此一蹶不振。

陛下也從來不是個仁善悲憫的，什麼一人也是人，不能因救一城犧牲一人的高尚，在陛下上本不存在。

只是謝才卿……

謝遮心下不忍。

蕭昀似笑非笑：“尹賢啊，朕在你心里這麼無能麼？”

尹賢萬萬沒想到陛下會是這麼一句，慌張跪下：“陛下英明神武，奴才愚鈍，還陛下指點一二。”

蕭昀笑說：“這不就跟你都拿著刀隨時準備隨手砍死人家了，結果先拽自己對食讓人家狂砍一通，再手，是一回事麼？”

“……陛下圣明！奴才鼠目寸！”尹賢愧汗。

蕭昀扯了下角。

他是準備直接一鍋端了長公主府。

不過就這麼芝麻綠豆大點事，還要賠個狀元進去，那他這麼多年真白混了。

再說了明顯有更好玩兒、不費吹灰之力的法子。

蕭昀說：“尹賢，將功折罪，你回朕丹房，西南角的柜子上，第三排一排的解藥都拿過來，跟指揮使過去。”

聽見這句，謝遮徹底替謝才卿松了口氣。

沒什麼毒是皇帝解不了的。

尹賢和謝遮領命就要下去。

“鳥給朕。”

尹賢跑出去幾步，才意識到自己還急急忙忙提著鳥籠，忙跑回去，把快晃暈的鳥遞給皇帝。

人下去了，皇帝提著鳥籠，繼續在花園里散步。

好好的興致被這破事兒壞了，游園也沒勁了，蕭昀不耐煩地晃著，等謝遮來回話。

一路上，鳥道：“陛下英明神武，功蓋千秋！”

蕭昀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鳥道：“陛下英明神武，功蓋千秋！”

蕭昀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

鳥道：“陛下英明神武，功蓋千——”

“你給老子閉！”蕭昀猛地停下腳步，提起鳥籠，眼神恐嚇它。

這時候一個鳥狀元在他耳邊聒聒，提醒來提醒去，誰得了。

“陛下英——”

“你再吱一聲試試？”蕭昀晃了晃鳥籠。

后宮人憋著笑，陛下和畜牲較勁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鳥到角落里，不吱聲了，被晃了，子微微抖。

蕭昀莫名其妙就想起了現在可能也可憐兮兮的狀元郎，一拍腦門，想著自己也沒事干，煩不勝煩：“朕也去瞧瞧行了吧！”

他把鳥籠遞給后的宮人，大步流星朝瓊林苑去。

后鳥又開始搖頭晃腦：“陛下英明神武，功蓋千秋！”

“陛下英明神武，功蓋千秋！”

第20章

江懷楚從瓊林苑出來，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在花園里散步。

宮里有部分太監宮是彌羅的眼線，不然前幾次蕭昀的行蹤他不可能知道。

方才宮人過來替他添茶之際，悄悄用眼神示意了他——蕭昀沒去瓊林宴，但在花園。

在哪一塊兒他也知道，不過走過去要一段時間。

江懷楚恰似漫無目的地在鵝卵石路上走。

一個宮人迎面而來，和他對視一眼，若有若無地往他后看了下。

江懷楚微不可見地朝點了下頭。

宮恭敬朝他行禮，和他肩而過。

江懷楚漆黑的眸子微冷。

祁王的人果然在跟蹤他。

江懷楚一笑，接下來要看祁王給不給力了。

他加快了腳步。

花園里的宮人應是被調去瓊林苑伺候了，江懷楚走了好半晌，只到零星幾個宮人。

不遠的瓊林苑燈火通明，花園里卻黑燈瞎火的，天上無月，人低頭看，甚至看不清路。兩側的湖水黑黢黢的，波粼粼，給人波濤洶涌的錯覺。

晚間有些涼，江懷楚走至一片竹林前，后猝然竄出兩個黑影。

黑影瞬間籠罩而下。

謝才卿眸微，作勢就要跑，被人從后鉗制住。

一人在他之前，先行捂死了他的。

狀元郎瞪大了眼睛。

他們像是極有經驗，沒出一點聲，幾個呼吸間，已將他兩手扭到后，用糲的繩子捆了一圈又一圈。

謝才卿假意掙扎地配合著。

蕭昀就在前面不遠。

一人從黑暗里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狀元郎一看清他的臉，就劇烈掙扎起來。

祁王一笑，氣定神閑地走到他跟前：“怎麼？剛宴上不是還從容得很麼，是個人就沖他發，唯獨看都不看本王一眼，本王還以為才三天，狀元郎就將本王忘得一干二凈呢，所以才來同狀元郎敘敘舊，好讓狀元郎記起來是不是？”

他手去謝才卿的臉，謝才卿猛地偏過頭。

祁王懸在空中的手無安放，眼神陡然冷了，卻依然笑道：“在本王這兒就沒必要裝什麼守節不辱了吧？”

他低聲道：“除非你想本王把你的事捅出去，否則我勸你乖乖聽話。”

“瞪我干什麼，敢做的時候怎麼不擔心今天？”祁王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啊，本王是好怕你姘頭找本王麻煩，所以本王這不是也不想鬧大麼？這事兒鬧大了對誰都沒好對吧，狀元郎？”

他調笑著，去解他的腰帶，故意一點點地，時間延長了十倍有余。

驚駭絕在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擴散，祁王終于到了莫大的愉悅。

他慢慢地說：“所以本王就想啊，本王也只是想嘗嘗你的滋味，又不是要養你一輩子，本王才不會弄個不干不凈不知道被多人睡過的回府呢，臟。”

他辱般拍了拍謝才卿的臉：“所以你讓本王舒舒服服睡一回，你和本王間的恩怨，本王就大人有大量，一筆勾銷，如何？”

謝才卿咬，搖搖頭。

“別著急拒絕嘛，”祁王有了玩弄獵的耐心，調笑道，“本王保證不會在你上弄出一點痕跡來，只要你不說我不說，他不會知道的。”

“你和他的事，本王也全當不知道，日后見了，狀元郎若是有用得上本王的地方，本王心好幫上一幫，也未嘗不可，狀元郎以為如何？”

祁王視謝才卿的眼睛，謝才卿卻嫌惡地閉上眼，搖了搖頭，半分松的意思都沒有。

祁王萬萬沒想到他會拒絕這個對誰都好的提議，一時怒不可遏：“裝什麼裝，被多人都上過了！就多本王一個？”

謝才卿一聲不吭。

怒氣全打在了棉花上，祁王沉默半晌，一點點笑了：“本王真心為你考慮，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你以為你今天躲得掉？在等誰來救你？別做夢了，誰來了，不想惹禍上，都會裝聾作啞躲過去的。”

狀元郎睜開眼，眼里漆黑一片。

“想和我同歸于盡？你還是太了，待會兒你可恨我的力氣都沒，還要纏著我，一聲聲說喜歡我呢。”

“這可是你自找的。”

他從襟里掏出一個袖珍錦盒，“吧嗒”一聲打開來。

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枚赤紅的丹藥。

狀元郎在看到那東西時，眼睛陡然瞪大，子得厲害。

祁王笑道：“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本王養的那群道士搗鼓了好多年才搗鼓出來的配方，一顆就能銷魂一整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