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羽珩沐浴的是滿喜,之前有留意到滿喜的指甲上塗了很細的蔻丹,只是這丫頭沒想到進了柳園居然幹了一天活,指甲上的蔻丹早就得七零八落。也正因此,那指甲上暴出來的小問題便被羽珩收盡了眼底——
十指指甲表面都有凹點及紋,嚴重的地方還形了裂痕,兩手的大拇指指甲已經開始增厚,呈深棕,有很嚴重的碎屑沉積,其它指甲出來的也相對渾濁。
這擺明了是甲癬。
只是古時的人並不懂什麼甲癬,特別是在這大府門裡的丫鬟,生了這種病可不敢去瞧大夫,萬一被傳了出去那勢必是要被趕出府門的。主子們可不管你是幾等丫鬟,也不管那病到底會不會異傳染,只要威脅到們自健康或者礙了們的眼,那絕對要趕得遠遠的。
滿喜將水倒進木桶,見羽珩就站在邊上瞅著,並不更沐浴,有些奇怪,了聲:“二小姐?”
羽珩直盯盯地看著的雙手,恩,剛纔倒水的時候水都是浸過滿喜指甲的,這丫頭還好心地探到木桶裡去試了水溫。
於是,理由更充分了——“滿喜啊,雖然我在府並不寵,甚至算是不招人待見的,但好歹人人見了我都得聲二小姐。如果家二小姐突然之間生了一種怪病,指甲和皮都長出奇怪的生癬來,你說家是會把我直接扔出去,還是找大夫給我看病?再順便查查我生病的原因?”
這話一出口氣,滿喜下意識地就把兩手往袖子裡,手裡的木盆“砰”地一聲掉到地上,水濺了一地。
“二,二小姐,何出此言啊?”
羽珩猛地一拍桌子,“何出此言?沒想到我父親如此重重義之人,竟扶了一個蛇蠍心腸的沈氏上位。堂堂府大夫人,居然派一個生了甲癬的丫頭來我房裡侍候,這不就是想把病氣過給我,至我於死地嗎?”
“甲癬”二字一出口,滿喜再不明白怎麼回事那就太傻了,這丫頭嚇得撲通一下跪到地上,也不管這二小姐在府裡是個什麼地位,砰砰砰就嗑起了頭。
“二小姐饒命,二小姐饒命啊!”
羽珩給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半天沒言語,直待滿喜緒稍微穩定些,這才又道:“雖然我一個庶指責嫡母是大不敬,但嫡母做出這樣的事也沒彩到哪去。”
“這……這不關大夫人的事。”滿喜嚇得都哆嗦,“是奴婢……大夫人並不知,求二小姐不要告訴夫人,求二小姐開恩啊!”滿喜又開始新一磕頭求饒。
羽珩頂煩古人這種不就下跪磕頭病,還讓不讓說話了?這麼晃悠腦袋一會兒晃迷糊了,說了還不是白說?
“你要再這麼磕,我現在就跟大夫人說去。”出言威脅,“恩,還得跟祖母也吱會一聲,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事,萬一都過了病氣可不得了。”
“二小姐使不得啊!”滿喜真害怕了,往前跪爬了兩步想要去抱羽珩的,可兩手剛擡起來又想起十指上的甲癬,手便僵在半空,起也不是落也不是。
羽珩卻一反之前態度,突然把滿喜的兩隻手握住,然後擡到自己面前。
“二小姐。”滿喜想回手,卻發現本不回去。
“別,讓我看看。”
滿喜又又怕,的指甲這個樣子已經有半年多時間了,爲了防止別人發現,每天都要半夜起來塗蔻丹。白天也專挑些不沾水的輕巧活計,這才瞞了這麼久。如今……
“滿喜。”羽珩研究著的指甲,“你知道我外祖父以前是做什麼的吧?”
滿喜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聽,聽說了。”姚家的事整個府沒有不知道的。
“恩。我自小跟外祖父就親近,跟著看了不醫書,也學了不醫理。我那時年紀小好奇心重,各類偏方奇材搜刮了許多,我若說你這甲癬我能治,你信嗎?”
滿喜瞬間石化,有的時候幸福來的太突然也容易抗不住,這丫頭張著大,上下脣一開一合折騰半天,愣是沒發出一點靜來。
羽珩在肩上猛拍了一下,這才把人給拍醒,就聽滿喜一聲驚呼:“真的?”
“假的。”把那雙手扔開,自顧地靠回椅背上,“之前說到哪兒了?哦對,我要去跟母親和祖母舉報。”
“二小姐!”滿喜這顆心哪,忽上忽下,一會兒落回肚子裡,一會兒提到嗓子眼兒,“二小姐您就饒了奴婢吧!求二小姐救命,求二小姐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