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將最後一縷靈氣歸丹田,化作真元,林溪長長的吐出一口含著腥甜味的廢氣。
修為雖然提升了,但是文元祥那本就年邁衰的,卻隻是短暫的獲得了虛假的繁榮。
骨子裡,其實已經被破壞的千瘡百孔。
尋常修士,從練氣期突破到了築基期,最都可以壽一百五十載。
懂得一些延壽法門和手段的,活到兩百歲也不足為奇。
文元祥此不過六十有七,但是林溪突破到了築基期後,剩餘的壽命,卻短短不過六七年。
倘若在這六七年裡,林溪還曾經激烈的與人手鬥法,那麼壽數還當再減。
邪靈氣的霸道和兇狠,就表現在這裡。
即便是天魔,快速的提升附者的實力,也需要付出代價。
「除非我能為真正的域外天魔,掌控一切的負麵、不潔、混、穢之氣,到那時···即便隻是我的一縷念頭,也足以賜予某個個,極為強大的實力,且是否有後患,全在我一念之間。」林溪將這個長期目標,暫時回自己的念頭深。
然後著眼於當下。
『閉關』數日,林溪通過各方總匯過來的報,對於永安城乃至整個大祟天下的局勢,又有了許多新的瞭解。
同時也在刻意打聽下,知曉了背後掌控大祟的宗門,主要便是三大宗門。
分別為,驚仙宗、雲海宗以及天涯明月宗。
其中尤以驚仙宗的勢力在大祟最為強大,幾乎將角深到了大祟的方方麵麵,昔日大祟的開國太祖,便是與驚仙宗有著千萬縷的關係。
而雲海宗的主要勢力範圍並不完全在大祟,比鄰大祟的天青高原,也屬於雲海宗的勢力範圍。
天青大草原上,眾多的草原部落,彼此征伐、殺戮不斷,全都是因為,雲海宗的弟子為修行雲海聚兵煞而在幕後推。
這已然不是,而是修行中人,稍加打聽便可知曉的事實。
至於天涯明月宗,他們的宗門駐址,似乎在瀚海沙漠之中,主要掌握了大祟,通過瀚海古道,往西奇、大業、安熙、月幟、天淪等等西方列國的商路。
而依附著三大宗門,也有著許許多多的地方世家豪門。
這些世家豪門的子弟,多會有一部分資質優越者,加三大宗門。
上乘者留在宗門,繼續修行,高高在上,俯視人間滄桑變化,飄渺無蹤,仙姿淩人。
而中下等,則是大概率返回各自家族,繁衍和發展家族,同時製約人間王朝,收刮天下資源供奉背後的宗門。
留在世俗之間,代表宗門,理世俗雜務。
「果然,修行者的世界裡,個人超凡絕倫的實力,纔是真正無與倫比的地位和權利。天子即便是掌握所謂的天下權柄,但是在真正的大修士眼裡,還是與螻蟻無異。」
「甚至王朝興替,也都在宗門的縱之中,全憑他們的需求和好惡。」林溪沒有就這個問題,進行太過深的思考。
林溪前世也看過封神演義。
在林溪看來,封神演義裡描繪的商朝和周朝,就如同此刻之大祟。
王朝更替,就是修行者之間資源的角逐。
所以,立足於這樣的現實。
從針對世家豪門甚至三大宗門的角度出發,去為天子爭奪權力,達到真正的天子集權,然後令大祟中興,是不現實的。
除非林溪不是一個隻是進化出了第一個的眼魔,而是真正的域外天魔。
「不能截流,就隻能開源了。」
「為這個國家的百姓,爭出更多的活路,或許這些活路,遲早又會被世家豪門斷絕。但是至在這個過程中,還是恢復過一段時間的繁榮,這樣應該也足夠完文元祥的願了。」
「至於永遠的繁榮,那是絕對不現實的幻想。假如文元祥的願是這個···那我還是帶著他的人魂,直接返回混沌汐算了。」林溪應了一下文元祥的靈魂。
從靈魂的直覺深,林溪得到了令他滿意的答案。
屬於文元祥的意識已經消失,被林溪吞噬,不再存在。
但是在他釋然之前,圍繞著他最後的願,還會保留一些簡單的『直覺』。
閉關七日,鬧得永安城滿城風雨的宰相文元祥,終於踏出了書房。
同時未經天子許諾,便自行中書省,以宰相的名義,向天下發函。
「哈哈哈···果然是瘋了!」
「這就是個瘋子,以為有了些蠻人的支援,就敢如此放肆?」
「他以為自己是誰?區區一介凡人,也敢讓我等去登記造冊,不知生死乎?」眾多修行者聚集之地,大量的修行者,都在討論著宰相文元祥,向天下所發之公告。
不得不說,林溪這一手作,有點迷···。
令天下修行者,皆來永安城戶部登記造冊,領取份銘牌。
雖未言,不來者如何、如何,但是單單隻是發出這種公告,就是對整個大祟修行者的一種挑釁。
此刻的林溪,便為了一個笑話。
幾乎沒有什麼修行者,會將他的這個公告當做一回事。
別說是那些修行者不懂。
表麵上說過,會一力支援林溪的大祟天子,也並不懂。
所以等到夜深人靜之時,這位天子又在招攬的散修近侍幫助下,悄悄的來到了相府,與林溪會。
相傳大祟的太祖在立國之前,就被驚仙宗的元神真人,下了元神之咒。
但凡是其脈,皆無法修行,永絕仙路。
故而皇室無法培養自己的嫡係脈修行者,而大多數培養的優秀修行中人,多到了最後,都等於為旁人做了嫁,為宗門招攬過去。
「文相此舉,可是在向天下修士引戰?」
「文相為何如此不智?」推門而,看見林溪的一瞬間,天子便立刻質問道。
麵對天子的質問,林溪隻是倒了一杯茶,請天子坐下,隨後纔不急不緩道:「兵法有雲:取法乎上,僅得其中,取法乎中,僅得其下,取法乎下,無所得矣!」
「我若有所求於天下,便先要立起一個大家都不接的標桿。等到我真正的策略再實施時,大家便會覺得···不過如此,便不再多加阻攔了。」
「前塵舊事,你我君臣不再心中計較,但是記著的人可也不。為反對而反對者,尤其眾多,不得不防!」
聽了林溪的解釋,天子心中稍安。
頓時又覺得一陣害臊。
貴為天子,卻顯得如此心浮氣躁,遠不及臣子鎮定,智珠在握。
剎那間,又是大量的負麵緒,朝著林溪湧來。
為林溪之前的消耗,又補充了一波。
果真是一個上好的充電寶。
「如此說來,文相此舉,便隻是障眼法了?」無論如何,林溪的答案,都令天子稍微放鬆了一些。
從以往的意氣風發,到現在近乎膽小如鼠,這樣的轉變,也不知究竟是被當初元神真人床頭掛劍嚇破了膽,還是元神真人在他的靈魂裡了手腳,直接攝走了其膽魄。
「不然!」林溪搖了搖頭。
「若非強求,便隻能利。但凡登記造冊的修士,皆可每月憑藉份銘牌,向府索求供奉,以百萬蠻山中所出的資源,暫且支撐一段時日,是不問題的。」林溪接著說道。
這又讓天子聽不懂了。
這種憑白將大量資源拱手送出的行為,彷彿是浪裡飄金,似乎就隻圖個好看,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有這麼些資源,著重拉攏一些有實力和潛力的修行者為己用,豈不更妙?
而且,林溪也說了。
這些都隻能支撐一時,不可能支撐一世,更不可能定為大祟國法,天長日久的堅持下去。
此時有好白給,那些修士們,未必多念朝廷的好,最多也就公共場合,說幾句不輕不重的好話。
但若是什麼時候給斷了,那就該鬧騰起來。
想到這裡,天子雙眼明亮,忽然低聲道:「文相莫非是想···引火燒上天闕宮?讓天下修士心起貪婪,而後以宗門盤剝嚴重為由,將之斷掉?」
說到此,天子即便是膽魄已然不足,卻也依舊難免怦然心。
雖然引天下修士,與三大宗相鬥,似乎有些異想天開。
畢竟低階修士再多,也未必能傷到那些元神大修士一毫。
但是···畢竟也是個念想。
「陛下莫不是想為亡國之君?」
「即便是象叢生,隻需改朝換代即可,舊朝之策,豈有新朝照舊的道理?」林溪冷眼反問。
頓時天子心中的那一團火熄滅了。
對於林溪的憤怒,又無端加深一重。
「那你為何這般?」天子言語之中,也已然帶著怨怒之氣,顯然有些憋不住了。
「無他···我等隻需知道有哪些修士存在,記錄他們的姓名、年歲、修為、所長,並且稍顯囊中便可。」林溪鎮定自若道。
天子並非愚不可及。
隻是他所的時代和位置,註定了他看不到林溪所看的那麼遠。
他以為沒有價值和意義的事,其實這件事本,就是極價值的。
掌握足夠的訊息,本就是獲得優勢的關健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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