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府第敗落,嫡姐另攀高枝以後,爲周全裏外的面子,家中不受寵的吟鸞被迫接手了她和衛家的姻緣。 替嫁的第四年,衛家門第日漸興旺勢頭猛涌,長姐攀附的高門婚情卻不順意。 逢春三月,母親父親領着和離歸家許久的長姐登了衛家門,叫來吟鸞, “這門親事本就是你長姐相讓於你,如今你佔了四個年頭也該還給她了。” 本就不喜吟鸞的婆母收了好處,也用施捨指點的語氣道,“你入我們衛家門多年沒有身孕,你姐姐願意幫着開枝散葉是你的福氣。” 小姑往日裏便與長姐交好,如今自然站她那頭。 原以爲還有她朝夕相處多年的枕邊人能否了這事。可自打長姐進門,衛如琢的目光總有意無意落到長姐的身上。 吟鸞喚了幾聲不見他應,是扯了他袖子,方纔見他回神。可他也叫着長姐閨名,“沉檀說她不爭大房,只爲平妻,你看……” 怔頓的吟鸞瞬間啞然,這門由她填補才得圓滿的姻緣,如何怎麼全成了她在爲難? 她在衛家汲汲營營的這幾年算些什麼? 到這一刻,吟鸞方纔頓悟,不論親緣抑或情愛,縱然她再低入塵埃,也難以奢求一絲愛重。 千言萬語化爲悲慼烏有,良久她才垂眸,輕聲道,“既然如此,那便和離吧。” * 衛如琢眼裏的祝吟鸞,雖嫺靜溫婉卻過於怯懦,年歲小得沒有一絲鮮氣活,更不懂得任何情愛歡意。 她縱然安分賢良,美得出塵,在他眼裏始終帶着木訥的呆板。 所以在她提出和離之時,他雖詫異卻也沒放在心上只當是氣話。女子和離之後難以再嫁,孃家不喜又不容,過不了一些時日她便會哭着回頭。 沒想到,這一等,竟等來了她再許良人的消息。 他神色鐵青,面目猙獰看着刺目喜帖之上的男人名諱。 那是位列高門之首,人人不敢與之得罪的天子近臣。 * 沈景湛出生便貴爲侯府世子,年少高中被提拔到御前,驚才絕豔之下又是一副玉郎長相,如此天之驕子,世間之物與他而言唾手可得。 唯一失意便是心尖喜愛的姑娘早早便嫁了人。 但嫁了又如何?祝家長女拜高踩低,衛家兒郎貪得無厭…… 隱忍多年,蟄伏已久的沈景湛晃着杯中酒水,修長指骨摩挲着珍藏多年的少女小像,垂眼掩下眸中的陰深暗沉。 * 成親之後的吟鸞偶然得知,她再嫁的如意郎君並非表面那樣的溫潤如玉,清朗無害。 衛家門第攀升是他做的,長姐和離亦與他有關,就連她和他的每一次相遇都並非偶然。 這鋪天蓋地的一張密網,處心積慮所有的一切,根本是爲搶奪她而來。
朝廷剿匪戰敗。 父親在這羣俘虜裏給她挑了一個容色獨絕,寬肩窄腰,身姿出衆的男人,作爲入贅夫郎。 聽說他是京城世家公子序首,不論才學樣貌,均爲最好。 新婚之夜,紅燭微晃。 少女雙瞳剪水,她看着男人因中藥而染上緋紅的清俊側臉,聽着他冷聲吐露出嫌惡的話, “你便是要了我這個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嗯…… 可她想要的,也僅僅只是他這個人嘛。 * 禎豐第二年,陰山匪患將平。 平亂有功的喬驍遲遲不見返朝,提督率衆前來接應。 衆人只見昔日清冷不近女色的喬大人,抱着被丟出來的衣衫。 他陰冷着俊臉,拍着緊閉的門房,皺眉寒聲斥問, “怎麼,得了心,便不想要我這個人?” 呵……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