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一閃，一枚細小的銀針從那小姑娘的手中飛出，直朝蘭衡飛去。蘭衡眼前晃了晃，潘瀞立即將蘭衡往懷中一帶，避開毒針，順手一竿子將那小姑娘重新打回水中。

蘭衡反應過來，驚呼了一聲，被潘瀞抱著飛上了船艙頂部。潘瀞看著下麵，喝道：“蘭衡抓住了！可別掉下來！”

蘭衡地抓住潘瀞的胳膊，嚇得都發紫了。潘瀞一手摟著，一手負在後，在湍急的江水中，他紅飄飛，氣定神閑，似乎還能談笑風生。

蘭衡害怕問：“怎麽回事啊？”

潘瀞笑道：“沒事，幾個不知死活的殺手而已，還以為我是當年那個人人追打的喪家犬嗎？”

他話音剛落，水中飛出幾個黑人，其中有三個人，手中拎著三個圓咕隆咚的東西，蘭衡還沒看清楚是什麽，已經被潘瀞捂住眼睛。隻聽潘瀞道：“都解決了嗎？就隻有這三個殺手？”

有一個人聲如洪鍾，道：“屬下在水中探查清楚，隻有這三個人，此船也並無問題，屬下送主上過江！”

潘瀞點了點頭，抱著蘭衡飛了下去，落在船板上。

蘭衡眼前的大手終於鬆開，眼前還是朦朧一片，周圍什麽人都沒有，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抬起頭，愣愣地看向潘瀞。潘瀞笑道：“怎麽？”

“剛才那一家三口是要來刺殺你的殺手嗎？”

潘瀞笑道：“是三個蠢人。”

蘭衡低下頭，心複雜，剛才那個小姐姐，明明看起來是那麽羸弱，為什麽會是殺人的殺手呢?

潘瀞平靜地道：“蘭衡，你看，有時候你明明想要救人，一不小心，就會被人所害。這就是江湖。”

蘭衡喃喃道：“江湖？我從來沒來過江湖，這就是嗎？”

潘瀞笑了笑，“你以為什麽是江湖？英俊瀟灑的大俠？宛若天仙的俠？滿江湖都是飛來飛去的俠客，行俠仗義的好人?”

蘭衡微微皺眉，至，之前以為是這樣的。潘瀞歎道：“其實不是，人人都說江湖險惡。但是江湖再險，能險過廟堂嗎？”

蘭衡道：“我爹說過，廟堂兇險。”

潘瀞點頭道：“可不是，你爹宋修臣是天下謀算第一人，尚且覺得廟堂兇險。那是真的很危險了，這麽危險的地方，你娘在裏麵待的久了，我可不太放心。”

蘭衡似懂非懂，道：“我爹會保護我娘的。”

潘瀞譏笑道：“是嗎，那你娘怎麽六年沒有回潼川？”

蘭衡並不知道薑冬這六年間去了哪裏，但隨著一天天長大，爹眼中的自責和悔恨，讓漸漸明白娘的離開是因為爹。

問：“為什麽？”

潘瀞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緣由，“真的想知道，回去問你爹，隻怕你爹自己也說不清楚。”

蘭衡微微皺眉，陷了沉思。潘瀞在那船艙壁上，取下一枚釘在那上麵的細針，散發著幽綠的澤。他道：“那子想用毒針傷你，看來已經猜出了你的份。”

蘭衡道：“為什麽要傷我？我沒有害。”

“可是想害你。”潘瀞將毒針隨手扔水中，對蘭衡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蘭衡點了點頭，道：“我爹告訴過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今天謝謝你，我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潘瀞嗤笑，“害人之心不可有？要是我就不會教你這句，你爹可真是個好人啊。”

蘭衡聽他語氣十分的不善，不由氣悶，但自知理虧，也不想和他爭辯，隻得道：“有人在追殺你，怎麽辦呢？”

潘瀞隨口道：“不怎麽辦，這種日子，我已經習慣了。”

蘭衡心說我可沒有習慣，你的境這麽危險，我在你邊豈不是也很危險？

但沒有說出的憂慮，船行到對岸，早有一輛馬車停在岸邊，潘瀞牽著蘭衡上了馬車，一個黑人在外麵駕車。

蘭衡問：“我們去昆侖山嗎？”

潘瀞點點頭，“昆侖山有連綿無盡的冰川，你一定沒見過。”

蘭衡連雪山都沒見過，就更別說連綿無盡的冰川了，聞言，暫時將心中的不安下，對昆侖山有些好奇。

潘瀞盤膝而坐，閉目養神。蘭衡在旁邊看著，忽然又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娘親啊？”

潘瀞睜開眼睛，看向，搖頭道：“不是。”

蘭衡狐疑道：“可我覺得你有點喜歡我娘親。”

潘瀞哈哈一笑，重複了一遍：“有點喜歡？”

蘭衡道：“你別撒謊，我不會告訴我娘親的。”

潘瀞又是一笑，否認道：“不是，我不是有點喜歡。”

蘭衡老氣橫秋地歎了一口氣，“哎呀，撒謊嘍。”

潘瀞道：“我可沒有撒謊！”他不是有點喜歡，他是很喜歡。但當著小蘭衡的麵，他是不會承認這種沒麵的事的。

蘭衡展一笑，歪著腦袋問：“可是你家有位嫿煙娘娘，好像是你媳婦吧？”

潘瀞遲疑了一下，嫿煙，隻是因為像死去的華衍而已。他心中可不願承認那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子是他媳婦。

他不說話，蘭衡卻自顧自地點頭道：“我娘說過，是你媳婦。”

潘瀞瞪眼道：“你娘怎麽淨胡說！不是！”

蘭衡看著他，忽然手在他眉心了，“我娘還說，不能總是皺眉頭。”

溫的小手在他眉心輕輕著，將潘瀞心中某一徹底融化了。他看著蘭衡，忽然有些後悔，如果他也有一個這樣的兒，多好啊。

奈何他這一輩子無兒無，這是他對東郡王對潘家的懲罰，他不願給潘家延續子嗣。有時候，他也在想，這也許也是華衍對他的懲罰吧。

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忽然又有些慶幸，慶幸當年蘭衡還在薑冬的肚子裏的時候，他沒有想過讓的孩子死在腹中。

他甚至還很殷勤地伺候孕中脾氣暴躁的。他看著蘭衡黑亮的眸子，忽然笑道：“知道你的眼睛為什麽這麽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