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冬在宋修臣房間外麵的廊道上來來回回走了半柱香時間，愣是沒能上前敲門。一個小廝從宋修臣房出來，看見薑冬，連忙躬行禮道：“皇後娘娘，這麽晚了，您怎麽來了？”

薑冬僵了一下，聽下腳勉強笑道：“我在這外麵氣，看看月亮。”

小廝抬起頭看向天上的月亮，笑道：“這還沒到十五，月亮已經這麽圓了。”

薑冬點點頭，心不在焉地道：“是啊，你先去吧，我在這待一會。”

小廝不敢便去，恭聲道：“奴才在這裏陪著娘娘，娘娘有什麽事也好吩咐。”

薑冬連忙道：“不用！我就吹吹風，很快就回屋了。”

小廝遲疑了一下，笑道：“那奴才先告退了！”

薑冬點點頭，小廝離開，一個人站在院中。很快，一個梳著流雲發髻的紅端著熱氣騰騰的水盆走了過來，看見薑冬，也立即躬行禮，“娘娘，您怎麽站在這，不進去嗎？”

薑冬道：“我看月亮呢，你端著水是給皇上洗漱用的？”

點頭，薑冬凝神看向，倒是個雪為玉為的漂亮孩，看樣子十七八的年紀，不是宮裏的人。

“你是這莊子上的？”

回道：“奴婢是莊子上劉掌使的兒。”

薑冬不說話了，劉掌使派來兒來給宋修臣送水，用意可想而知，若能被皇上看中，一夜雨恩澤，麻雀變凰。若是看不上，來送個水掌掌眼，以後也能說他家兒是服侍過皇上的。

道：“奴婢先進去了。”

薑冬點點頭，端著木盆，早太監在裏麵打開房門，將那引了進去。

薑冬靜靜地站了一會，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剛才在外麵和那孩說話，宋修臣肯定是聽到了，他為什麽不說一句話？

而且那孩子進去那麽久，怎麽還不出來！

薑冬遲疑了一下，上前敲了敲門，太監再次打開門，看見薑冬，都跪地行禮，“參見皇後娘娘。”

薑冬看向室，宋修臣正站在那裏掬水洗臉，而給他捧水的，正是剛才那。

宋修臣抬眼瞧見薑冬，沒有說話，從旁邊拿起棉巾子拭麵上的水，幹淨後，才對和太監道：“都出去吧。”

薑冬走進房間，宋修臣問：“怎麽？”

“沒……沒怎麽，我看看你睡了沒。”

宋修臣自己去外衫，隨手搭在架子上。

薑冬連忙道：“不能這麽放，服上全是褶子了，要撐開一些。”

宋修臣有些詫異地看向，咬了咬牙，厚著臉皮上前將架子上的裳撐開，對宋修臣道：“這樣的。”

宋修臣點點頭，“知道了，原來是這樣。”

他隨意披散著頭發，回到床邊，拿起一本書看。昏暗的燈下，他整個人就像是古典畫中的男子，給人一種清冷的莫可視的覺。

薑冬站在房中心，覺有些尷尬，宋修臣半點與談的意思都沒有，剛才已經笑了好幾下了好不好？

看來挽玉說的不靠譜，什麽說幾句話笑一笑，他就會自己留了，哪有！

略尷尬，薑冬手搔了搔臉頰，笑道：“那你先休息吧，我走了。”

宋修臣從書中抬起眼睛，道：“過來。”

薑冬一驚，雙不聽使喚地朝床邊走。宋修臣握住的手，讓坐在床邊，道：“你可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薑冬被他握著，不開，更是尷尬了，說什麽呢？想了半天才道：“我們明天可以到梅嶺嗎？”

宋修臣點點頭，“可以。”

薑冬“哦”了一聲，點頭道：“那就好。”

“你很著急嗎？”他問。

薑冬搖了搖頭，心不在焉地道：“也沒……沒著急。”

宋修臣微微點頭，眼睛重新看向書冊，“我還以為你不願意與我同行，度日如年。”

他這話說的隨意，也沒有什麽委屈的緒在裏麵，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薑冬更疚了，深深地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傷害到他了？

“宋……宋郎，我沒有不願意。我這次回潼川，就是來找你的。”

宋修臣僵了一下，看向，手了的額頭，“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薑冬拉住他的袖子，“我沒有！我是認真的。”

昏暗的宮燈下，兩相對視，一片寂靜，良久，宋修臣才道：“阿冬，你是不是在怕什麽？”

薑冬噎了一下，是有點怕，怕惹惱了宋修臣，他一怒之下給蘭衡找個後媽，這就可太不妙了。

小心翼翼問：“宋郎，我是你的皇後吧？”

宋修臣點頭：“自然。金卷金冊印，全都在你那呢。”

薑冬又道：“那你會不會納妾?”

宋修臣抬起眉，薑冬連忙解釋道：“你是皇帝，三宮六院都是慣常。”

宋修臣默了片刻，道：“你若不願意，自然是不會有的。”

薑冬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真的啊？”

宋修臣道：“自然是真的。”頓了頓，他問，“那你願意嗎？”

薑冬連連搖頭，“我不願意，蘭衡有我一個娘就夠了！”

宋修臣問：“就隻為了孩子們，才不願意？”

薑冬心裏有些別扭，當然也不全是為了孩子們，私心也不希宋修臣納妾的，想了想，道：“宮裏的人多了自然是不好，爭來爭去勾心鬥角，沒個清淨。”

宋修臣放下書冊，問：“爭什麽？”

薑冬道：“有很多，權利、地位、臉麵，其實也不過都是外之……”

宋修臣靜靜地看著，良久才點頭道：“原來如此，爭的都是這些東西啊。”

薑冬心中一震，總覺得他這話含著一些諷刺的意思，讓人很不舒服，好像哪裏不對。

細細想了想，究竟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直覺告訴，宋修臣現在是生氣了，很生氣的那種。

本來是要來道歉的，沒想到反而惹惱了他，當下有些著急，握住宋修臣的手，“宋郎，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