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在旁邊了好幾聲，才回神，茫然看向春枝：“什麽？”

春枝道：“湯灑了。”

薑冬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在碗中舀了一勺湯，全倒在桌子上了。杏花趕拿抹布了，問薑冬：“姑娘，你沒睡好啊？”

薑冬搖了搖頭，“沒事，走神了。”

吃過早飯，兩個娃娃很準時地醒了，又圓又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不哭不鬧，十分乖巧。

薑冬見春枝看孩子的眼神有些躍躍試，便道：“你看，蘭衡小眼睛滴溜溜看你呢，最不怕人了，你要不要抱一抱？”

春枝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將蘭衡抱起來，蘭衡真是一點都不怕人，兩隻小爪子捧住春枝的臉，笑得眼睛彎彎的。

薑冬抱起雲衡，笑道：“外麵出太了，咱們出去轉一轉吧。”

春枝嗯了一聲，摟著蘭衡，跟著薑冬走到庭院中。走了一會，薑冬回頭問：“蘭衡重的很，你要不要歇一歇，別第二天胳膊疼。”

春枝搖頭，地摟著蘭衡，生怕將摔了下去。

轉悠了一會，薑冬講了一些蘭衡和雲衡的笑話。春枝的眼中也有了些笑意，其實心，善良單純。若不是經曆了那些事，該是很可的一個姑娘。

其實現在也可的，無意間顯出幾分好奇，又有幾分膽怯。李離枝為神魂顛倒，實在不冤。

山鬼頂著兩個黑眼圈從一個月石門進來，看見薑冬和春枝，主要是看見春枝，微微一皺眉，轉便走。

薑冬喊了一聲，裝沒聽見很快跑遠了。春枝抿看向那空無一人的月門，忽然道：“這位姑娘喜歡他。”

薑冬道：“緣份這種東西，強求不來。”

春枝喃喃道：“要說沒有緣份，我與他……也沒有。今生，是不能了。”

薑冬沒說話，今生，是不能了。聽著春枝的這句話，心中忽然有一種悲涼的空。

對陳平湖，今生，也是不能了。

杏花過來說文淵閣來人，轉東吳皇帝送來了的禮。

薑冬心知昨天的消息瞞不住潘瀞，隻沒想到這麽快他禮就到了。跟著杏花回到大殿，見一位文淵閣小黃門手中捧著個描金小木箱子站在那。

薑冬看那木箱子的尺寸，心中犯嘀咕，電視劇看多了，總有一種錯覺，覺那小木箱子裝人頭正好。

“這就是東吳皇帝送來的禮？”

黃門郎點點頭，“宋大人令送進宮中，請公主殿下親自過目。”

薑冬奇道：“宋大人事先沒看過？”

黃門郎道：“宋大人說，既是送給公主的禮，自然是由公主親啟。”

薑冬似笑非笑道：“他倒是安心啊，箱子放下吧。”

黃門郎放下箱子，有些遲疑，沒有立即離去。薑冬問：“你站著幹什麽？”

黃門郎道：“宋大人吩咐，公主殿下打開箱子後，下回去給大人複命。”

薑冬笑了，“你們宋大人不是不在意箱子裏是什麽禮嗎？他自己不開，非讓我開，又讓你在旁邊看著回去匯報？”

黃門郎勉強一笑，“宋大人是這麽隨口說了一句。”

薑冬道：“既然是隨口說的，你就隨便聽聽，不要那麽在意。回去吧。”

黃門郎隻好躬退了出去。薑冬看著桌上的箱子，對杏花道：“你家公子這是吃醋了，還是就這樣人啊？”

杏花既不能說公子吃醋了，又不能說公子就這樣人，隻好笑了笑，“奴婢也很好奇姓潘的送什麽禮過來。”

一直潘瀞為姓潘的，都是給潘瀞麵子了。薑冬想起之前在小院中，杏花背著一把大刀，整天防賊一樣防著潘瀞的日子。東吳皇帝被一個小丫鬟用大刀威脅的歲月，明明才過去不到兩年，卻仿佛是很遙遠的事了。

看著那木箱，手要去打開。杏花連忙按住的手，“會不會有詐？”

薑冬搖頭，“不會。”

杏花還是按著的手，有點不放心。薑冬笑道：“他是東吳皇帝，不再是當年那個在潼川城中被你追著打的潘三公子了。”

杏花不甚放心地鬆開手，戒備地盯著那箱子。薑冬打開蓋子，卻見裏麵擺著一柄翡翠玉如意。碧綠，沒有一雜絮。

薑冬拿起那玉如意，見手柄尾部還吊著一個玲瓏的白玉鏤空小球，球中套著小球，如此大約十來個小球，一個套一個，工藝十分妙。

小球隨著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薑冬道：“這刻工真是罕見了。”

杏花沒看出什麽危險，鬆了一口氣，皺著眉道：“幹嘛要送這些東西，花裏胡哨的，又沒有用！”

薑冬不語，華衍之死對潘瀞實在是個天大的打擊。如今他送玉如意和玲瓏球，是賀禮，更是表態。

杏花忽然道：“這裏還有一張花箋！”從箱子裏拿出來一張箋，薑冬看去，上麵寫著一行字：

心似玲瓏剔，手持如意稱心。

薑冬剛要一下，就看見那花箋下半部分被折疊了，從杏花手中接過來，翻開折疊部分一看，頓時黑了臉。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贈禮吾兒雙衡。薑冬，不要搶蘭衡的玲瓏球。宋修臣，更不要搶雲衡的玉如意。——幹|爹潘瀞書。

杏花氣道：“不要臉！”

薑冬搖了搖頭，收下花箋，對杏花道：“我有孕那會兒，他對我的確諸多照拂。你看蘭衡和雲衡的眼睛多漂亮，就是那時候吃葡萄吃出來的。虧了他頂著高溫酷暑，潼川城各家各院摘葡萄，咱們總得記著人家的好。”

杏花哼哼道：“兩個小主子的眼睛明明都像公子的，所以才好看。”

薑冬道：“收下禮，等蘭衡雲衡大點了再拿出來玩。這時候給他倆，不到晚上就全碎了。”

杏花點頭收下了，薑冬踱出宮殿，不知不覺地就到了後花園，也不知道為什麽要來這裏，心中好像懸著一件什麽事。

陵餘並不在花園，薑冬沒有謝堂燕那個好運氣，總能看見陵餘。卻看見另外一個人，楚歌摟著哥站涼亭裏。

薑冬遲疑了一下，上前笑道：“楚歌。”

楚歌見了薑冬，屈膝行了一禮，“見過公主殿下。”聲音清冷冷的，毫無波瀾。

薑冬也不覺得尷尬，上前笑道：“楚歌，你最近常來後花園，逛逛是好的。哥看起來也喜歡來玩呢！”

楚歌道：“我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