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冬正：“我有一個問題，雖然覺得荒誕，但還是想問清楚。”

宋修臣“哦？”了一聲，“什麽問題？”

“當年在祁連山墓宮中，你確定陳平湖的死了嗎？”

宋修臣眼中浮過一抹晦暗，他反問：“為什麽這麽問？難道你覺得陵餘是陳平湖？”

薑冬認真地道：“他給我一種錯覺，很像，又很不像。”

宋修臣沉了一下，隨即溫言道：“若真是他，最好。但是，他真的已經不在了，我親眼看他咽氣，親自將他背出墓宮，親眼看著他火焚的。”

薑冬心中難言的失落，低下頭歎了一口氣，幽幽地道：“我也知道我這麽想很詭異。可是……他知道那個地道，他與先生也不是一路人。雖然先生對他不滿，但又好像很拿他沒辦法。你說，這天底下還有誰能讓先生這樣呢？”

宋修臣道：“他究竟是誰，我自會查清楚的，你不要想了，給我吧。”

薑冬點點頭，喃喃道：“若真的是他，那就太好了。”

宋修臣將扶回床上躺下，坐在床沿邊對道：“好好睡吧。”

薑冬哪能睡得著，已經睡了好幾天了。實則宋修臣才是一臉的倦怠，道：“你躺下睡會，我睡不著。待會山鬼過來，我再你。”

宋修臣想要拒絕，卻已經被薑冬拉著躺下了。給他蓋上被子，雙手在他眼睛上蓋住，他笑了笑，隻好合上雙目。

薑冬為他解開發髻，散開一頭黑發，用梳子理了理，在他頭上輕輕按。宋修臣許是真的困了，過了一會，呼吸低沉，睡了過去。

薑冬看著他眼底的青黑，一陣心疼，忍不住在他額頭上親了親。很快做賊心虛似的躺平，腦子裏浮出許多雜無章的念頭。

讓人慶幸的是，直到天亮，山鬼都沒回來。宋修臣睡到了自然醒，薑冬取水為他了臉，“哥哥，你睡得真香。”

宋修臣也是從沒睡得這麽安心了，坐起來問：“山鬼來了嗎？”

“沒有，應該還沒問完吧。”

宋修臣道：“不可能問這麽久，山鬼與麝珠本就不對付，不可能心平氣和徹夜長談。”

話音剛落，外麵響起敲門聲，山鬼嗓音沙啞地在外麵道：“公子——”

薑冬一笑，去開了門。山鬼站在外麵卻不進來，別著頭僵地問：“可以進來嘛？”

薑冬咳了一聲，“沒什麽的，進來吧。”

山鬼翻了個白眼，走了進去。薑冬也在乎這怪氣的態度，隻問：“問清楚了嗎？麝珠都怎麽說的啊？”

山鬼道：“麝珠說你與他有染。”

宋修臣道：“這種話就不用傳達了。”

薑冬問：“還有呢，他是什麽時候跟隨先生的，到底是什麽人？”

山鬼道：“難道你沒有什麽好解釋的嗎？”

薑冬奇道：“什麽？”

山鬼板著臉道：“就算不是有染，也態度曖昧。”

薑冬歎了一口氣，“這件事就忘了吧，跟我態度曖昧的男人多了，潼川城隨便一個長的不錯的男人，好像都和我態度曖昧。麻煩你說重點好不好？”

山鬼睜大了眼睛，“你怎麽如此……”

宋修臣敲了敲桌麵，沉聲提醒道：“山鬼，你逾矩了。這一年我沒有管教你，越發沒規矩！”

山鬼滿臉的不服，然宋修臣這是真的怒了，也不敢再辯，隻好道：“據麝珠說，那個陵餘大概五年前就在愁嶺了，最近才出來的，先生傳他缽，將他當繼承人培養的。”

宋修臣道：“五年前？那時候我已經去太安城了。你在芭蕉苑可有聽說過這個人？”

山鬼搖頭：“全然沒有。”

“那麝珠說他五年前就在愁嶺，是如何篤定的？依照麝珠的個，若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並且先生對此人寄予厚，麝珠當不會瞞我。”

薑冬聽這話可就有些刺耳了，“你怎麽知道一定不會瞞你呢？”

宋修臣用盡量委婉的語氣解釋道：“五年前，一心認為我是愁嶺的主，連陳平湖都不知道。”

薑冬很沒誠意地“哦”了一聲。

宋修臣解釋道：“我這麽說，主要是想分析一下，麝珠說五年前他就存在於愁嶺，這句話是有問題的。”

山鬼搖頭道：“說的時候並沒有閃躲，現在先生都已經死了，也沒必要編這個慌。我覺得沒有騙我。”

宋修臣道：“沒有騙你，並不意味著所言就是真的。也許是先生騙了。”

薑冬道：“不無道理，但是，如果麝珠之前並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並不能說明他就真的不存在。也許先生真的安排了什麽後手，暗中培養了這麽一個人。”

宋修臣點點頭，問山鬼：“你與談了一夜，就這些？”

山鬼委屈道：“已經很多了好不好？公子你知道我有多難嗎？麝珠說話忒難聽，三句話有兩句汙言穢語，我引導出這麽說已經是奇跡了。我又不能明著問，要是明言直問，本不可能與我說一句真話。”

薑冬有些好奇，“這麽說來，好像真的多了，真是幸苦你了。我能問一下你是怎麽把話題引到陵餘上的嗎？”

山鬼謙虛地道：“也沒什麽，隻不過陳列了一下你的……那些風｜流事。”

這句話含義不明，薑冬皺了皺眉，“什麽事？求指教。”

山鬼斜眼看著，“你真要我說？”

宋修臣揮手道：“別說了，出去吧。”

山鬼道：“我還問出了一件重要的事，不知道公子知不知道？”

宋修臣耐著子道：“你可不可以別這麽多廢話？要說就說，盡量簡單一點，如果覺得是重點就說一下。”

山鬼“嗯”了一聲，“參同丸。”說完，轉出去了，要多簡潔有多簡潔。

薑冬心中一提，見宋修臣皺眉不語，忙道：“啊，什麽參同丸啊？”

宋修臣看了一眼，“沒什麽，想是無關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