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兮上前,隻一眼畫像,登時倒吸一口冷氣,「你認識南琛?」
「他南琛?」步棠皺眉,「我並非真的認得他,隻是覺得他的眼,很像!」
說著,步棠以手遮住畫像的下半張臉,隻出一對眼睛在外。
像,真的很像!
「像什麼?」沈木兮忙問。
「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傷我的那人武功和我不相上下嗎?」步棠冷睨著畫上的人,「南琛,哼,南琛!這人真的死了嗎?府衙說是毒死的,真的是……」
「是!」沈木兮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回答,「是毒死的,我親自去驗看的。而且當時還有一個林泉的,為此汙衊我庸醫殺人,我還在大牢裡待了一段時日呢!」
步棠詫異,「可是……」
「我不懷疑你的話,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在南琛變一之前,我見過他。當時我跟蹤他進了巷子,隻是眨眼的功夫,他便徹底消失了!阿落醒來之後也說看到了南琛,所以才會急急忙忙的追去,因此中了他們的圈套。」沈木兮深吸一口氣,「這就說明,有兩個南琛。」
步棠冷哼,「該死的東西!」
「人不可能死而復生,除非是雙生胎,又或者是易容,聽說這千麵郎君……」
還不待沈木兮說完,步棠猛地盯著,「你知道了?」
沈木兮仲怔,心裡有些怪異。
許是忽然明白過來,步棠當即乾咳兩聲,「罷了,暫時不說這些了,我且告訴你,如果再遇見這人,有多遠就走多遠,切莫再輕舉妄。連我都傷在他手上,你哪裡是他的對手!」
「我曉得!」沈木兮點頭。
樓下的掌櫃在喊,沈木兮隨口應了聲,「我先去忙。」
步棠頷首,將畫卷收起,看樣子得讓人好好查一查這個南琛的,到底是死是活?到底有幾個南琛?人都找到醫館來了,可見此事已經刻不容緩! 沈木兮在前堂問診,步棠是從後門走的,所以並未打照麵。
不過今兒來的病患,倒是有些稀奇。
「小子芍藥,沈大夫好麵啊!」芍藥笑了笑,別有深意的打量著沈木兮。
自然是麵的,當初在胭脂樓,沈木兮扮男裝,出了不風頭。不過沈木兮倒是沒想到,走了一個牡丹,又來一個芍藥,不過當日牡丹上帶蠱,這芍藥既然同為胭脂樓的人,是否會知道點什麼?
「我日在這裡坐診,許是姑娘經過,見過幾次也不奇怪!」沈木兮落座,練的取出脈枕,「姑娘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渾都不舒服!」芍藥含笑,可這眼神格外詭異,彷彿淬了毒一般,直勾勾的盯著沈木兮不放,似要在沈木兮上,出個來。
沈木兮有些不自在,「你且讓我看看!」
芍藥捋起袖口,出一截皓腕。
隻一眼,沈木兮抬起的手猛地僵在半空,呼吸都跟著稍稍一窒,但見芍藥的皓腕上,赫然刺著一個五芒星。瞧著芍藥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樣,沈木兮隻當是巧合。
指尖搭在芍藥的腕脈,沈木兮凝神靜氣。
「沈大夫是不是覺得我手腕上的五芒星很好看?」芍藥笑問,「這東西其實牡丹也有,不過在臨死前的那幾日,忽然消失了。沈大夫,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沈木兮不語,若有所思的著。
「不是所有胭脂樓裡的子,都有資格刺上這東西的。」芍藥笑盈盈的搖著團扇,香肩半,好一副妖嬈艷之態,「一旦烙印,終不得背叛!」
「姑娘最近可有覺什麼異常?」沈木兮收起脈枕,說話的時候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比如說日夜難安,食不下嚥!」
「有啊!」芍藥笑盈盈的伏在案頭,「何止是日夜難安,我夜夜都能聽到貓聲呢!」
沈木兮手上一滯,「貓也是有靈的,殘殺生靈,必有報!」
「是啊!」芍藥點頭,「可是這報應要等到什麼時候呢?牡丹死了,沈木兮,你為什麼沒死?」
眉心陡然擰起,沈木兮幽然盯著。
「就因為你,有了異心。你不會真以為我看不出來,當天夜裡的男子,就是你吧?」芍藥幽然吐出一口氣,「原本不會死,是你給了希,又讓死得那麼慘!」
「你到底想幹什麼?」沈木兮冷著聲音問。
芍藥將手中團扇留下,眉眼間帶著一死氣,「你探過脈,應該也知道。」
就因為知道,所以沈木兮才會問想幹什麼。
「我跟牡丹自小一塊長大,也是一起進的胭脂樓!」芍藥起,慢條斯理的攏著襟,「牡丹死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可現在,我改變了主意!」
語罷,芍藥抬步而去。
「沈大夫?」掌櫃上前,「……」
月歸一直在旁邊守著,時刻準備著護主。好在芍藥並未做什麼,是以月歸才按捺至今,不過這團扇……莫非是有什麼玄機?
團扇?
沈木兮眉心微蹙,拿起團扇的那一瞬,心裡猛地一沉,轉便上了二樓。
在團扇的扇柄裡,藏著一樣東西。
…………
時近黃昏。
沈郅今兒散學早,春秀便帶著他去接醫館見沈木兮。
然則剛走到街頭,沈郅便拽了拽春秀的裳。
「怎麼了?」春秀不解。
順著沈郅的視線去,春秀看到了悉的影。
一邋遢的薄鈺被人圍在巷子口,為首的是兩個孩子,年紀不大,可氣派不小,這幫人顯然都是這孩子的隨扈,似乎是刻意來辱薄鈺的。
薄鈺的手裡正著一個冷饅頭,早已沒了昔日離王府小公子的淩銳之氣,狼狽得猶如喪家之犬。
「喲,薄鈺,好巧啊!」尤天明笑得涼涼的,周華貴非常,與薄鈺幾乎是鮮明的對比,慢悠悠過頭上的紫金冠,尤天明緩步上前,「了?這饅頭好臟哦!離王府的小公子,怎麼能吃這些呢?來人,給小公子弄點好吃的!」
關宣站在邊上,冷眼旁觀。原以為魏仙兒深得太後寵,不管發生何事,都會有太後這個靠山,而他與薄鈺雙雙聯手,將來長大了更是……
誰想,離王一招釜底薪,直接斷了魏仙兒的後路,連帶著薄鈺的前程,亦是一併葬送!
所有人鬨堂大笑,薄鈺麵發白,想要往外。奈何這些家僕都是年人,薄鈺養尊優了太久,哪有什麼力氣。反而被家僕撞翻在地,疼得他齜牙咧,髒兮兮的小臉上凝著濃烈的恨意。
「來,給他賞點好吃的!」尤天明仰頭大笑。
有家僕從周邊的商鋪裡端了滾燙的麵疙瘩,還有餛飩,這些個東西冒著熱騰騰的白煙,也不知尤天明想幹什麼。
「你想幹什麼?」薄鈺跌坐在地上,幾近咬牙切齒。
此番著實應了那句話:虎落平被犬欺!
「你那冷饅頭有什麼好吃的,看看我對你多好,大家朋友一場,總不好意思讓你著!來,趁熱吃吧!」尤天明冷笑,「愣著作甚,還不快點伺候小公子吃飯!」
音落,一名家僕快速摁住了薄鈺,使其不得掙紮,而另一名家僕則手腳麻利的鉗住薄鈺的下顎,端起滾燙的麵疙瘩,作勢就往薄鈺的裡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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