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沈郅默默的收起桌案上的瓜子,「待春秀姑姑回來,我就去孃的葯廬裡給你找葯。我孃的葯,很管用,一定不會讓姐姐留疤!」
「真乖!」關毓青笑道,「對了,我有個小書房,那裡的書都是我當年嫁到王府之前,悄悄從我爹書房裡的,好多都是孤本!你若喜歡,隻管拿去看。」
沈郅很懂事,知道關毓青與念秋有話要說,點點頭便應了,念秋當即領著他去了小書房,掌了燈之後,在門外留了一個奴才守著,這才急急忙忙的趕回來。 「小姐!」念秋快速合上房門。
關毓青麵凝重,「你覺得會是誰做的?」
念秋取了繃帶,小心的為關毓青包紮傷口,「奴婢不知道,但是這一次顯然是有人要沈公子的命。實在是太惡毒了,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沈郅隨沈大夫來東都不久,人生地不,怎麼可能招來這樣的仇恨?」關毓青吃痛,額頭上汗涔涔,「鬆點,鬆點,疼!」
方纔沈郅在,怕孩子心裡難,關毓青不敢喊出聲。
「看小姐方纔忍著不喊疼,還笑……」念秋落淚,「奴婢覺得心疼。」
「沈郅太懂事,我這一喊,他鐵定要哭的。我這廂已經了罪,就不必招他哭了!」關毓青長長吐出一口氣,「我沒什麼事,給我倒杯水。」
念秋繫好繃帶,趕去倒水。
遞上水,念秋小心翼翼的將關毓青的袖管放下,「小姐,你說會不會是……」
「你怕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關毓青冷笑兩聲,喝口水潤了潤嗓子,「若不是見過宜珠痛打阿落的場景,我定然也不會想到,是這樣人前人後兩幅麵孔。若說沈大夫和沈郅礙了誰的路,估計也就隻有了!」
念秋垂眸,「小姐,你素來不管閑事。」
「你沒瞧管家不往我這兒跑?」關毓青起,「大概是王爺在找執掌務之人,沒了權,就等於老虎拔了牙,還能抖什麼威風?昔日恩威並施,大家都吃這一套,但長久失寵,所謂的恩,很快就會消散,辛辛苦苦建立的威嚴,經不起任何的波折!」
「小姐,你打算怎麼做?」念秋知道,小姐是真心疼沈郅那孩子,如今沈郅差點死在眼前,小姐一定會為沈郅出氣,免不得要跟那邊鬥一鬥。
關毓青深吸一口氣,「你讓人看著沈郅,別讓他出來,我去會一會!」
「小姐,現在嗎?」念秋擔慮,「你的傷……」
「死不了!」關毓青轉去換裳。
主院。
關毓青長驅直,王府就這麼兩位側妃,如今魏仙兒不得王爺歡心,被奪了打理府務的大權,而關側妃大有興起之兆,自是無人敢攔。
琴聲幽幽,魏仙兒端坐涼亭,修長如玉的指尖嫻的撥弄琴絃,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全神貫注的傾心琴音之中。微裡,傾世姿容,何其綽約。
「魏仙兒!」關毓青已經走上臺階。
宜珠在跟前攔著,「關側妃,你想幹什麼。」
「這句話,該我來問!」關毓青麵黢冷,直指魏仙兒,「到底想怎樣?」
「宜珠,退下!」魏仙兒輕輕撥著琴絃,流音婉轉,眉眼溫,「關側妃這是吃了什麼虧,無發泄來這兒消火?」
關毓青直接推開宜珠,待宜珠再衝上前時,念秋著腰堵住了宜珠的去路。
別看念秋個頭小,若誰敢家小姐,定然是會拚命的。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我吃了什麼不要,要的是你吃錯了什麼?」關毓青冷眼看著撥著琴絃的手,這雙手弱無骨,素白纖長,若不是知道為人,任誰都會被魏仙兒這副皮囊騙得死死的,「沈郅的事,是不是你下的手?」
琴音若裂帛,「嗡」的一聲長鳴過後,琴聲戛然而止。
魏仙兒依舊坐在琴架前,眉眼冷冽,「關側妃,說話要有證據,你空口白牙的誣陷他人,到底是何用意?」
「空口白牙?」關毓青起袖管,「你且看清楚,我這是空口白牙嗎?我不是你,會用那些卑劣的手段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在外人看來,魏側妃溫,大度能容,可在我看來,你就是十足十的蛇蠍人。利用孩子來傷害沈大夫,虧你也是個當孃的!」
「放肆!」魏仙兒拍案而起,「我從未對付過沈郅,你這麼說,是要陷我於不仁不義。關毓青,我念你是關家的人,對你禮敬有加,誰知道你竟是如此的蠻橫不講理。不管你和沈郅發生何事,都跟我沒關係,我未踏出過院子半步,你若不信大可去問!」
宜珠冷道,「關側妃,你口噴人,就不怕太後娘娘知道……」
「別拿太後來我,我是關家的人,但我也是離王府的側妃!」關毓青打斷宜珠的話,目狠狠的剜過這對主僕,「我今日來此,也不是來算賬的。如你所願,我沒有證據,不能拿你怎樣!人在做天在看,作惡太多,總有一日會自嘗惡果的。」 「關毓青,你別欺人太甚!」魏仙兒的指尖落在琴絃上,瞬時被割出來。
殷紅的滴落在琴絃上,琴音低鳴。
「魏仙兒,我會盯著你的,你若敢傷害沈郅,我關毓青第一個不會放過你!」關毓青咬著後槽牙,「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最好別惹我!」
魏仙兒渾輕,極的臉上,泛著難堪的怒,「關毓青,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我不爭不搶,什麼都沒做,你竟敢欺上門來,真以為我子好,便容得你這般淩辱踐踏?」
「子好?魏仙兒,你是想笑死我嗎?」關毓青忽然笑了,過傷的胳膊,想起那落地的花盆,真是愈發後怕。那可是一條人命啊,就算不是沈郅,難道別人命就這般如草芥?
「當日在春禧殿,我為你向太後求,你今日卻這般恩將仇報!」魏仙兒滿臉委屈。
不知道的,定是以為關毓青真的在欺負。
「是求,還是為了彰顯自己的端莊賢良,你自己心裡有數。」關毓青深吸一口氣,「為我攔下太後那一掌的是沈大夫,不是你!你別把什麼功勞都往自己臉上,魏仙兒,若是真的論及出,你又能比我好得到哪兒去?是不是好日子過久了,你便忘了自己是哪兒來的?」
一番話,說得魏仙兒麵驟變,絕世容瞬時扭曲而猙獰,「關毓青,你給我住!」
「讓我住,那你就住手,否則我會時時刻刻提醒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關毓青拂袖轉,「念秋,我們走!」
「是!」念秋疾追。
然則下一刻,關毓青忽然又轉了回來,驚得宜珠慌忙擋在魏仙兒跟前。
「既然我是來找麻煩的,不能就這麼走了,不然魏側妃空口無憑,怎麼能讓人相信,你平白無故了委屈呢?」關毓青勾壞笑,「捂起耳朵!」
魏仙兒有些懵,宜珠也未來得及反應。
驟聽得琴音炸響,那刺耳的聲音,響徹整個主院。
「我的琴……」
當著魏仙兒主僕的麵,關毓青將那把琴砸得稀爛,這才領著念秋揚長而去。
「小姐,你的傷怎麼樣?」念秋忙問。
「痛快!」關毓青著疼痛的胳膊,「傷口可能有點開裂,你再幫我上點葯,這件事別告訴小郅。」
念秋翻個白眼,「明兒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了!」
「罷了!」關毓青腳下匆匆,「這梁子算是結大了,但若是能就此一點點的撕開魏仙兒偽善的麵孔,卻也是值得的,否則來日不定要害多人!」
「小姐,奴婢好久沒看到你這麼橫的樣子了!」
「真的?厲害不?」
「簡直就是念秋心中的大英雄!」
「哈,其實我、張的……」
…………
府衙。
黍離瞧著薄雲岫走出廂房,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也不知王爺和沈大夫在屋裡做什麼?這麼久的時間,屋半點靜都沒有,黍離想瞧又不敢探頭,足足煎熬到了現在。
隻是黍離不知道,屋之所以沒靜是因為,薄雲岫這傻子就坐在床邊跟沈木兮大眼瞪小眼。是的,什麼都沒做,就隻是盯著看,最後看得沈木兮都快哭了……
這什麼事?
好在時間久了,沈木兮終是累了,閉著眼睛睡著。
待睡了,薄雲岫為掖好被子,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房間。
「王爺,您可算出來了!」黍離行禮。
這可算二字用得……
薄雲岫橫了他一眼,麵上的悅一掃而,「何事?」
黍離深吸一口氣,伏在薄雲岫的耳畔低語。
「抓到了?」薄雲岫冷然。
黍離俯首,「已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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