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那時的時瑾，執掌著秦家，生殺予奪，無人能置喙。

他說：“笙笙，我只聽你的。”

偏執狂。

又如何呢，他愿意。

天上弦月正圓，人影雙。

姜九笙仰頭，月與時瑾一起映進眼底：“所以說，你是因為我才患了偏執癥嗎？”

時瑾搖頭：“不完全是。”

一知半解。

他挲著的手，有些涼，握著揣進了擺里：“笙笙，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在我八歲的時候秦行就選中了我。”

“記得。”

“因為我殺人不眨眼。”時瑾停頓了須臾，“我第一次開槍的時候，只有八歲大，那個人是殺害我母親的兇手，我對著他開了兩槍，差點取了他的命，那是我第一次失控，除了殺人，腦子里什麼想法都沒有。”

驚訝住。

時瑾只是的皺眉，語氣平靜得好似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就埋下了病因。”

“你母親不是意外去世嗎？”記得時瑾說過，母親帶他出逃時出了意外，當時只以為是偶然。

時瑾搖了搖頭：“是被秦行下令死的。”本來不想告訴的，秦家的水太臟，他不愿意知曉太多。

“為什麼？”憤然。

“因為秦行不喜歡不聽話的人。”時瑾并沒有什麼緒波，只是聲音微涼，有些縹緲，“秦家是個吃人的地方，我母親帶我逃了很多次，想把我送出去，因此惹怒了秦行。”

時瑾以前想過，若是他沒有遇見姜九笙，應該也會變秦行那樣的人，沒沒，麻木不仁地活著，一輩子都在打打殺殺。

徐青舶曾問過他，為什麼是姜九笙，為什麼那麼喜歡，他邊，不缺皮囊好的異，也不乏有品好的，怎麼就別人都不可以，唯獨是姜九笙。

他也沒有答案，只記得第一次見時，他那雙拿槍殺人都不會抖的手，居然冒汗了。

時瑾把抱了些，繼續說：“他們還想害你，不止秦明立和秦家的兩位夫人，還有秦行，都在盯著小樓，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得帶你離開秦家了。”

他說：“可是晚了一步。”

姜九笙眉宇狠狠一擰。

記不起來，那些曾經刻骨銘心的事、念念不忘的人，都忘了，可即便一點兒都回憶不起來，聽他講起時，還是會跟著淚流滿面，會心疼，像尖銳的東西扎在心口，拔出來疼，不拔出來也疼。

“你的病越來越嚴重，我不在的時候，你會哭，吃東西也會吐。”時瑾說得很慢很慢，并沒有摻雜緒，只是牽著的那只手，越收越，冷汗了掌心，“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如果不治病，你可能會死。”

姜九笙抬頭，看他的眼，他低頭，在額頭親吻，眼里不喜不怒著。

怎麼會不知道，他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睛里藏了怎樣的驚濤駭浪，是忘了，可他都記得，八年，他一個人抱著過去，讓所有傷口長了傷疤。

“我給你請了一個心理醫生。”時瑾抿了抿角，眼底有了浮影，“你的病剛有好轉沒多久，秦明立收買了那個醫生。”

他沒有告訴，是因為的仁慈，放走的那個男人認出了的病例，才讓秦明立有機可乘。

“然后我的病變得越來越糟？”

“嗯，有很嚴重的自殺傾向。”

那是來秦家的第三個月了。

他給請了心理醫生，開始，是有好轉了，已經能進食，狀態好的時候，還會跟他說許久的話。

可不到半個月，的癥狀又回到了最糟糕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那個醫生，被了手腳了，的所有資料他都藏得很，秦家人甚至連的樣子都沒有見過，唯一一次的紕，就是那個闖進小樓后，卻活著出去的男人。

他差點殺了那個心理醫生，只是，來不及了。

那天，天，他回來得晚，跟往日不同，睡得特別早，他也不醒，才發現地上的藥瓶。

吃了抗抑郁的藥，整整一瓶。

“笙笙。”

“笙笙。”

“笙笙。”

“……”

睜開眼，不在閣樓，頂上是白天花板，還有很多醫療設備，戴著氧氣罩，喊他：“時瑾。”

他抬頭。

看見了，他在哭。

那是第一次見他流眼淚時的樣子，依舊很好看，像櫥窗里的人偶，致，卻沒有一點鮮活。

“你別哭。”抬手，給他臉上的眼淚，聲音低弱得幾乎聽不到，一個字一個字地張，“我不會先回的，會等你到白發蒼蒼的時候。”

手背上有針頭，很瘦，常年不見太，白得可以看見細微的管。

時瑾握住的手，瘦瘦小小的，似乎稍微用力都能折斷，他用臉著的手，輕輕地挲，眼角的眼淚掌心：“笙笙，”他說，“沒有回。”

怎麼會呢？

的心理醫生告訴，宇宙是一種回論。他還說，人死了會回到最初，從塵土到靈魂。

在醫院住了四天，然后讓時瑾帶回了小樓。

時瑾把的藥都收起來了，一天只給一顆，吃藥的時候，他就在一旁，他不在的時候，就讓姜士守著。

有一天，秦家來了客人，時瑾不在小樓，摔碎了碗，藏起來了一塊碎片，等到姜士去給倒水的時候，割破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