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最珍貴的回憶

喬楚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照片里那個人，就算只是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老頭子，但看到他長年遭這樣的殘忍對待，都會讓人心生惻和不忍。

更何況，他還是的外公。

“云穆，你是怎麼拿到這張照片的？”喬楚哽咽著問：“為什麼，你要拿這種照片給我看？”

“因為我知道，你其實很想知道你外公的況。”

太由云穆的上方傾泄而下，他的神在過于強烈的芒中，喬楚恍惚中，竟覺得他的語氣里，有幾分猙獰。

“小丫頭，只要是你想的事，不管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想替你辦。”

“那你替我把他救出來。”喬楚上前幾步，扯住他領哭著說：“我現在最想最想的事，是把外公救出來。你替我辦這件事，好不好？”

“小丫頭……”

云穆的節了，手掌在喬楚的背后抬起，最終卻不敢，只是無奈地說：“對不起，這件事真的辦不到。”

“為什麼會辦不到？”喬楚激地問：“怎麼就辦不到了？我知道你很厲害，你連司屹川都能打傷。這里是江城，是司屹川的地盤，可是這麼久了，他卻沒有找到你，說明你一定很厲害。只是救一個人而已，怎麼就辦不到了？”

云穆低低地說：“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喬楚一下推開他，下一刻卻拉住他的手，把他扯到媽媽的墓前，“你看清楚了，這是誰？是我的媽媽，也是你的媽媽。當年你年，你的爸爸常年不在家，你差點死凍死！是我媽媽收留了你，把你當自家的孩子來疼，我也把你當了自己的哥哥。外公是媽媽的親爸爸，你明知道他被關在那里，怎麼可以袖手旁觀。”

這些往事，本來是喬楚和云穆之間最珍貴的記憶，如果可以的話，不愿以這種方式提出來，強迫他還恩。

墓碑上，喬媽媽的笑容清淺，就像當年一樣，看著云穆溫地笑道，“小穆，以后你就跟著我吧。和喬喬一起，我會把你當自家孩子一樣疼。”

那時喬楚才三四的樣子吧？邁著兩條小短蹭到他的邊，笑嘻嘻地說：“哥哥，云穆哥哥。我有哥哥了！”

那樣小的年紀，那樣純真的笑容，就像一道發著的稚風景，照亮了他暗的年。乃至整個年時期，都深刻地烙上稚的臉龐，從此，一輩子都揮不掉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變現在這種關系？

是什麼，改變了他們最初最本真的容？以至于變得面目全非？

云穆的膝蓋彎曲，跪倒在墓碑前。

“喬媽媽，我回來看你了。”

見云穆這個樣子，喬楚轉過去背對著他。不敢看他懺悔的樣子，更不敢去回憶，他們曾經最無憂無慮的時。

一直守在暗的瞿皓奔出來，急切地說：“云先生……”

云穆豎起手擺了擺，瞿皓朝喬楚狠瞪了一眼，才慢慢退回暗，不敢再出來打擾云穆。

跪了許久，直到太偏西，云穆才站起來。他的雙腳僵發麻，差點再次跪回地上，喬楚手扶了他一把。

云穆順勢把掌心按喬楚的手背上，啞著聲音說：“小丫頭對不起，我回來得太晚了。沒有照顧好你們，讓喬媽媽連最后幾年清福都沒到。”

喬楚把手出來，僵地扯出一個笑容。

這麼多年來，云穆一直在暗中調查，干擾的生活。他連嫁給誰，和誰了最好的朋友都知道，難道會不知道媽媽住院了？在最艱難的時候，連醫藥費都要不起的時候，他為什麼不肯站出來，幫一下？

媽媽這麼疼云穆，為什麼他可以對媽媽見死不救？連鐘銘那樣的人，都可以毫無怨言地，替墊付了那麼多年的醫藥費。

就像現在，像他那麼高貴驕傲的人，卻在媽媽的墓前跪地懺悔，讓人分辨不出他是否真心實意。

見喬楚不說話，云穆心里有些失落。

夕的最后一點芒都落天際的尾部，天漸漸發暗。

云穆小心翼翼地問：“小丫頭，天都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喬楚沒有再拒絕，點頭說：“麻煩你了。”

他們走至山下，瞿皓早已經把車準備好。

那是一部銀灰加長版的防護加長版賓利，真名車。

喬楚有些不自然，為什麼只是來給媽媽上柱香，云穆卻開部這麼豪華的車來？

云穆看出喬楚的猶豫，親自替喬楚打開車門，讓先上車。

面對這麼紳士的云穆，喬楚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白‘人誰無過知錯能改’的道理。

可是面對著云穆，始終無法釋懷。每一次沖地想原諒他時，那一晚恐怖猙獰的云穆總會跳出刺激的大腦，讓驚恐地只想此生都不要再遇他。

窗外的風景飛快地從眼角倒退，云穆突然開口，打破沉默的僵局——

“我和爸爸離開的這些年，你和喬媽媽都是怎麼過的？”

喬楚有些愕然。

從兩年前他們重遇，到現在，他們幾乎不談論這個話題。也許是刻意的回避，也可能是往事太過痛苦，喬楚不愿提起。

“你和云叔叔離開之后，媽媽很想念你。”喬楚低緩的聲音慢慢地回答他：“好幾次想打電話聯系你，可總是在拿起話筒那刻才想起，你臨走前，竟然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聯系的方式。你一走，就像人間蒸發一樣，仿佛從未出現在我們的世界里。我有時候無意間想起你，還以為你只是我夢鏡里一個大哥哥。”

車廂有些沉默，喬楚裝作無所謂地說：“反正你離開的時候，我年紀小，也沒有太多的牽絆。沒過多年，我就把你忘了。只有媽媽念舊，常常叨念你。可是你太久不回來，也不打電話回來與我們聯絡，到最后，連媽媽也忘記你了。”

云穆疚地說：“對不起。”

“沒關系啊。”喬楚笑著說：“真的沒關系。媽媽到死的時候，沒有想起你，也沒有什麼話要留給你。想來，對于你的離開，并沒有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