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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無月夜籠罩著的法門寺，有一個地方卻是亮著的。當然也不是太亮，隻是草木微間，能瞧見那麽一星半點的亮，卻讓默語看了個正著。

二人過去時，才發現那所謂的亮其實是一個和尚手裏提著的燈籠，為了避免蠟燭太亮被人發現，外頭罩了好幾層黃油紙。可惜，到底還是被有心人看見了。 那是一個地道的出口，和尚鑽出來之後看看四下無人，提著燈籠走了。臨走時還嘟囔了句：“早知道當和尚還要做這種事，當初不如在家種地。都佛門是清靜之地，也不知道起初是誰的，真是胡

縐八扯。”

看著和尚走遠，白鶴染指指那地道口：“走吧，進去看看。”

地道很長，直通法門寺正殿，最後竟落在正殿大佛下方。

那是一很寬敞的地室，四周燃著長明的燭燈，可是燭燈雖亮，卻亮不過滿室耀眼奪目的金玉珠寶。默語甚至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擋了下眼睛，以此來適應珠寶的亮。 白鶴染到是無所謂，這點適應能力於來不算什麽，前世就用自己調配的藥水洗過眼，這一世為保險起見，將同樣的事又做了一遍。如今的雙眼早已經可以自如地適應所有環境，夜視能力也十

分之強，這點亮本就影響不到。

然而，眼睛雖能適應，心卻不太適應得了，這一室的東西還真是讓大開眼界。

沒見過國庫，也沒見過紅家的庫房，就算是前世白家有大量的財富積累，可也早就換通用貨幣存到各種銀行了。所以眼前這場麵，覺得用一句寶藏來形容，也不足為過。

默語更是驚呆了，“這真的是寺廟嗎？現在的寺廟都這樣有錢？” 白鶴染失笑，“寺廟是有錢，但也不至於有這麽多，這些東西肯定是不屬於法門寺的。但法門寺卻在大佛腳下修建暗室，還挖了地道，足可見這筆財富的擁有者跟法門寺的關係非比尋常，甚至是他是

法門寺的保護傘也不足為過。” “姐的意思是，這些東西都是右相家裏的？當個丞相可以當得這麽有錢？”默語覺得這個場麵顛覆了對員的認知，“從前隻接過郭家白家和葉家，知道郭家和葉家這些年過得好，是因為二夫人

搬空了國公府，而國公府的錢是來自紅家。紅家是商戶，有錢可以理解，是做生意賺的，但右相家裏的錢哪來的？靠買賣，能賺出這麽多錢來？”

“當然不能。”白鶴染的麵愈發凜冽。“隻怕除了買賣和泄考題之外，右相劉家還有很多事沒有被挖出來。” 想到君慕凜的話，這件事不能太大張旗鼓地查，打草驚蛇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怕引起塌方式的連鎖反應。正一品大員牽扯的範圍太大了，一旦查下去很有可能就控製不住，怕對朝局產生不好的

影響。 這個道理明白，這個時代不是後世，法製沒有那麽健全，而且還是帝王統治的時期，許多事不能按照後世標準去做。更何況就算是在後世，要一隻大老虎之前，也勢必要將他的底清，善後工

作能提前做就提前做，甚至做到萬無一失，了他之後產生的影響不足以撼大局為止。

這在這個時代，太難了。 君慕凜的意思是先把劉家大夫人江氏的罪名給坐實了，但不能聲張，悄悄的辦，翹開的，讓把那些與之有關聯的人一個一個都吐出來。而他們則可以對照著這份名單，規避一部份風險，甚至可

以悄悄的先把一批員換掉，換到不至於塌方為止。

可是翹開江氏的談何容易，誰又能保證的就是真的呢？這地室裏這麽多財寶，這得有多人涉及進來，就算用催眠強行供，那得催眠到什麽時候去，不得累吐啊？ 另外，罪名也不能先落實。世上沒有不風的牆，可以坐等大魚上鉤，但外麵聽到風聲的人卻也在同時開始行。到時候該銷毀的銷毀，該跑路的跑路，人名是有了，線索和證據全斷了，這案子怎

麽查？ 白鶴染坐到一隻純金打製的大箱子上，很是用心地思考著這些事，思考來思考去卻突然發現怎麽好像自己在替閻王殿做事？都給閻王殿搭進去一個妹妹，總不能姐妹二人都去學雷鋒做好事幫人家

審案子去吧？

不過是想推廣藥丸而已，白了就是個想賺錢的藥商，案子怎麽查關什麽事？

然而，到底白鶴染還是個有良心的藥商，而且這事兒君慕凜和打過招呼，就不能不多替閻王殿考慮考慮。更何況現在也是公主了，就算不能為東秦出力，也不該添。

罷了罷了，想要把江氏控製起來，又能讓外麵那些跟其有瓜葛的人不心驚膽戰、暫時按兵不，甚至還能因此而放鬆警惕，這個辦法也不是沒有。 告訴默語：“你先回去，直接去找上都府尹韓剛，就右相家的大夫人得了癆病，自己卻還不知道，經常往返於京都和外宅之間，照顧正在繪製江山圖的右相大人，結果把右相大人也給傳染上了。你告訴韓剛，就是我的，為避免疾病傳播，讓他趁夜帶人將右相府給控製住，所有人一律不得出。大夫人江氏因病得最重，已經沒有隔離觀察的價值，直接送進癆病村。另外，右相家的那個外宅

也要用同樣的方法控製住，但因為本就在城外，周圍也沒有別的人家，不用送誰進癆病村，隻了所有人的足就可以。”

一個肺癆將死的人，都被送到癆病村了，相信那些與之有關聯的人聽到這個消息，非但不會張，肯定還會鬆一口氣的。

如此，才滿足了閻王殿的需求，既將人控製住，又不打草驚蛇，還多送了一個讓敵人放鬆警惕的附加效果，算是超額完任務了。

默語領了命，但見白鶴染還在金箱子上坐著，於是問了句：“姐不同奴婢一道回去嗎？”

搖頭，“我得在這兒看著這些東西，萬一你這一去一回東西就被轉移了，那我們不是白來這一趟了。”

默語點點頭，“還是姐想得周到，那奴婢這就去了。”

默語轉走了，白鶴染卻看著這一室的珠寶打起自己的算盤來。 “還是技不行啊！”歎著氣慨，這要是卜脈的風卿卿過來，一揮手就可以把所有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收進空間裏，隨隨便便就帶走了。可惜啊，沒風卿卿的本事，這些東西要想拿走，還是得另

想辦法。

這一夜，上都城裏風起雲湧。

上都府尹韓剛突然帶人包圍了右相府，理由是右相家的大夫人被查出染肺癆，以免過了病氣給全城百姓，所以右相府如今為了地，任何人不得隨意出。

且為了把這場戲做得真，默語還自作主張去請了夏秋過來作證。

夏秋的醫是下公認的，而且他還是國醫，有關醫的話題隻要出自他口，沒人會不信。所以夏秋這一作證，算是把右相府大夫人染癆病的事給坐了實。

大夫人被連夜送往癆病村，走的時候已是清晨，被許多百姓看到，但人人避之不及，誰也不敢上前。隻遠遠瞧見那大夫人臉很不好，出來時還不停地咳嗽，與癆病的癥狀無異。

很快的，右相府的事傳遍了全城，於是有人驚，有人疑，也有人長長地鬆了口氣。 彼時，白鶴染與君慕凜二人正坐在一間酒樓的二層樓窗邊，頭一偏，正好看到押送江氏的馬車從街上經過。車裏還能傳出那劉氏的咳嗽聲，以至於臨街的門戶全都將窗子關，生怕哪一陣風把病氣吹

進了自己家中。

白鶴染不得不服氣夏秋的經驗，“真是做事做全套啊，還知道給喂個毒藥，整得跟真事兒似的。這下那些心存疑慮的人也至信上八九分，不會穿幫了。”

君慕凜點點頭，“夏秋那老家夥一肚子鬼主意，這種事兒讓他去辦就對了。但是染染，要辦事漂亮還靠譜的人，你認第二沒人敢你是第一，這件事辦得可真是太漂亮了。”

白鶴染嗬嗬地笑了起來，“上有什麽用，這事兒咱們可得到閻王殿去邀功。那個閻王是你哥，你們倆可以不分你我，但我的功勞可不能被你的親戚關係給抹殺掉。” “哎哎哎，他現在也是你哥。你可別忘了，你已經是賜公主了，我的家人現在也了你的家人。”君慕凜看著自家媳婦兒一臉賊笑的模樣，就知道這個丫頭肯定是心裏有了打算，於是探過頭聲問

：“是不是有打算了？準備怎麽敲閻王殿的竹杠？” 白了他一眼，“別把話得那麽難聽好不好？論功行賞，我幫著閻王殿拉下來一個巨貪，又功地穩定了住了人心，就算是暫時的，但好歹也給閻王殿下一步的行爭取了時間。他可不能一句謝謝就過去了，得拿出點兒誠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