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雨前尖
院門開著,中說笑聲滲出來,還能聽到簫老太太的聲音。
昨夜見證顧蓉上吊的那群人都在,還多了其他一些小輩,隻是老將軍簫長軍軍中事纏,現下不在京城裡。
見他夫婦二人進去,滿屋子大大小小的目看過來,其中尤屬顧蓉的最辨識。
顧卿心冷哼,看來昨晚跪了一晚上還依然神得很。
麵不改心不跳,隨著簫千逸一起給簫老太太行禮:“給老祖宗請安。”
一屋子牛鬼神蛇,探究、好奇、審視的目,錯著投到上來。顧卿任由們打量,子卻是一點也不曾搖晃半分。
就這樣而已,有什麼好怕的?在現代,幾千人的會議,站在臺上正裝凜然,滿臉都是自信的風采,從來就不帶怕的。
“起來吧。”
簫老太太的聲音格外的和藹,和昨夜罰顧蓉在祠堂跪一夜的聲音是一模一樣的。
顧卿下心中冷意,依照原主在護國侯府學禮儀的記憶,端莊的行了一禮:“謝老祖宗。”
禮儀氣度無一不差,哪裡像是傳說中囂張跋扈不學無的樣子?
簫老太太鬆了口氣,滿意一笑,便有丫鬟眉眼含笑端上來茶盞托盤笑瞇瞇的道:“夫人,請給老太太敬茶。”
顧卿看了一眼這丫鬟。記頗好,記得這是出嫁的時候護國侯府陪嫁的丫鬟,是二夫人、也就是顧蓉的親孃挑選的。
二姨娘和顧蓉這母兩個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丫鬟要是冇有貓膩鬼都不信。
顧卿當下留了個心眼,手正要去接茶盞,突然看了一眼那茶杯,不聲的勾了勾角,將手收回來道:“老祖宗恕罪,這茶,孫媳不能敬。”
眾人都盯著敬茶,不想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眾人臉當即就變了,簫老太太沉了聲音,已見怒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卿矮行了一禮,神未見慌:“嫁過來之前,孫媳就聽說將軍府最是講究,連冬日煮茶都是收的第一場雪水,想來如今正是初春,飲的也當是第一茬尖吧?”
老太太擰著眉,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倒是邊三房夫人年氏不無得意道:“將軍府用的東西,那自然都是極好的,現下府裡的茶,都是今年的雨前尖。”
顧卿點點頭:”孫媳不才,曾學得些茶道的皮,知道這尖泡出來當是澤清澈亮黃纔對,可這丫鬟端來的茶卻是暗黃而濁,焉知不是茶裡放了什麼東西,便是陳年的舊茶,是以孫媳不敢給老祖宗敬這茶,還請老祖宗恕罪。”
眾人看過去,果見那茶渾濁暗黃,老太太目沉沉,驟然喝道:“下賤東西,你在這茶裡放了什麼?”
那丫鬟慌忙跪地求饒,連聲道:“老太太恕罪,奴婢真的冇有在茶裡放什麼,求老太太明鑒!”
“冇在茶水裡放什麼,那便是往年的陳茶?下賤東西,你冇長眼睛嗎?來人,將這個不長眼的丫鬟拖出去!”
那丫鬟慌忙磕頭,哭喊道:“老太太恕罪,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顧卿冷眼看著,心道這丫鬟倒是護主。
原本該來拆穿的不是顧卿,而是老夫人纔對。
以顧大小姐的智商,不該發現這茶裡的貓膩。等親手將茶奉到老太太手裡,那這事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大喜之日,給老太太敬陳茶,簡直就是對老太太的侮辱,你可以說這是丫鬟上的茶,可若查下來發現這是自己的陪嫁丫鬟,那到時候就算是有幾張也說不清了。
可顧卿是何人,能在風雲跌起的商界運籌帷幄談笑風生,自然要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顧卿眸中凜凜,麵容平和,道:“老祖宗英明。”
老太太深深看了一眼,轉頭看那小丫鬟還在地上磕頭,沉聲道:“還愣著做什麼,將人拖出去杖責三十!”
眼見那個丫鬟就要被拖出去,卻聽到顧蓉的聲音:“老祖宗手下留。”
顧卿不由好笑。
這就坐不住了。
她像雄鷹一樣翱翔天際,天空是她的羈絆;他似巨龍深潛海底,皇宮是他的牢籠。一個是燕朝第一位女將軍,一個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情之路那樣漫長艱難,同樣強勢而又隱忍的兩個人,要如何才能走近對方,將思慕進展至婚嫁?
他是大傾權傾朝野的夔王,攻城掠地戰無不勝,可惜是個瘋子;她是身負血海深仇的相府嫡女,身份尊貴,可惜是個不受寵的草包。初相見,他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扔進了泥潭;再相遇,他削斷了她半截頭髮讓她淪為汴梁城中的笑柄。 蘇玉徽此生有三願,一願血海深仇得報,二願天下安寧,所親之人皆安好,三願與趙肅那個瘋子天涯海角不復相見。 可是當大仇得報,四海安寧,那個瘋子卻突然問她道:你可喜歡吾? 蘇玉徽連忙點頭道:喜歡,甚是喜歡。 「吾願以江山為聘,可願嫁吾?」 蘇玉徽:願意,願意。咱們有話好好說,你……能不能先把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