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黎肆的字跡，寫得有些凌，甚至能看出筆尖的用力：

【又看到和別人笑，煩。】

【大哥大嫂婚禮，喝多了，臉很紅。想親，忍住。】

【云家那老東西又想塞人給使絆子，解決了。】

【婚約，只能是和。】

落款日期，遠在他們發生關系之前。

云岫拿著那張紙，手指微微發抖。

一直以為，和黎肆的開始，源于那場各取所需的關系。

煩他那些做戲的花邊新聞，他卻像塊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來。

甩都甩不掉。

婚后他雖然對千依百順，但也從沒正面說過什麼不的。

從來沒想過。

在不知道的時里，他早已用他的方式，沉默地、偏執地注視了那麼久。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黎肆穿著綠的手服，戴著帽子口罩，一臉疲憊地走進來。

看到云岫坐在他位置上，手里還拿著那個文件袋和那些紙。

他明顯愣住了，隨即臉微微一變，快步走過來。

“你怎麼來了？”他聲音有點干，手想拿回手里的東西。

云岫躲開了他的手，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晃了晃手里那張皺的紙：“解釋一下？”

黎肆抿了，耳卻不控制地慢慢紅了。

他摘下口罩，出帶著倦卻微微繃的臉。

眼神躲閃了一下，才重新看向，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無奈：“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哪樣？”云岫不依不饒，心跳得厲害，面上卻強裝鎮定，“拍我？暗中幫我掃清障礙？還……暗我？”

最后三個字說出來，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黎肆被直白的話弄得有點窘迫，偏開頭，結滾了一下，聲音低低的：“……嗯。”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云岫追問。

“……很久了。”黎肆含糊道。

“多久？”

“……記不清了。”

“黎肆！”云岫提高聲音。

黎肆嘆了口氣，像是放棄了掙扎，轉回頭看著，眼神深邃，帶著一種認命般的坦誠：“大概……從第一次在大嫂那里見到你。”

云岫努力回想，卻沒什麼印象。

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所以，你那些花邊新聞還真是假的？”遲疑地問。

“假的。”黎肆答得飛快，“都是為了搪塞家里催婚，我哪兒知道相親對象就是你。”

結果搪塞過頭，更煩他了。

云岫沉默了。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穿著手服，上還帶著手室里的冰冷氣息。

臉上帶著疲憊，耳卻紅著。

眼神里帶著一被揭穿后的狼狽和張。

還有深藏其中的、從未仔細辨認過的濃重。

忽然想起很多細節。

婚后偶爾提起哪個項目早期推進順利，他總是淡淡地說“是你能力強”。

發脾氣口不擇言說他以前人多，他每次都沉默地聽著，從不辯解。

還有他無不在的、細致微的照顧和習慣的縱容……

原來都不是偶然。

“黎肆，”云岫放下手里的東西，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仰頭看著他，“你真是個傻子。”

黎肆看著，眼神復雜，似乎想從臉上看出點什麼。

云岫忽然出手，揪住他的領子，把他往下拉，然后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黎肆僵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立刻反客為主，手臂箍住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這個吻帶著劫后余生的急切和洶涌的。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熱烈。

直到兩人都氣吁吁才分開。

云岫臉頰緋紅，看著黎肆同樣泛紅的臉和潤的，哼了一聲：“看什麼看？拍我的事還沒完呢！晚上回去再跟你算賬！”

黎肆盯著，眼底像是有什麼東西徹底融化了，漾開層層疊疊的溫和笑意。

“好。回家慢慢算。”

突然，郁昭昭的電話打來了，聲音著興：“阿岫！我回帕塔了！快出來接駕！”

宮硯執和郁昭昭去了華國定居，難得回來一次。

云岫心不錯，立刻答應：“地址發我，馬上到！”

兩人約在了帕塔最繁華的商圈。

一見面就嘻嘻哈哈地抱在一起。

“想死你了！”郁昭昭云岫的臉，“讓我看看，被黎老四養胖了點沒？”

“胖什麼胖，累都累死了。”云岫打量，“你倒是氣更好了，宮先生把你滋潤得不錯啊？”

兩個人互相打趣著，開始了拼之旅。

從奢侈品店逛到小眾買手店，手里很快就提滿了袋子。

“不行了不行了，腳要斷了。”郁昭昭率先投降，拉著云岫走進一家看起來不錯的清吧，“歇會兒，喝一杯。”

點了兩杯低度數的尾酒和小食，兩人窩在卡座里聊天。

“說真的，你跟黎老四現在怎麼樣？”郁昭昭吸著果，“他可算是如愿以償了，沒把你寵上天？”

云岫晃著酒杯，想起前幾天在他辦公室發現的“”，角不自覺彎了一下，上卻哼道：“就那樣吧。粘人得很，煩死了。”

郁昭昭一眼就看穿的口是心非，笑道：“得了吧你，角都快咧到耳了。看來黎院長伺候得我們云大小姐很滿意嘛。”

“去你的！”云岫笑罵。

聊著聊著，話題從男人轉到工作，又轉到帕塔的八卦。

一杯喝完，覺得不過癮，又要了第二杯，這次換了度數稍高一點的。

等第三杯下肚，云岫的話匣子徹底打開了。

開始跟郁昭昭吐槽公司里那些不開眼的東和難纏的客戶，偶爾夾雜幾句對黎肆“專制”行為的不滿。

比如管吃飯管睡覺，但語氣里的那點甜膩藏都藏不住。

郁昭昭就笑著聽，時不時附和兩句。

說這是甜的負擔。

不知不覺，窗外天都黑了。

兩人喝得微醺，臉蛋都紅撲撲的。

云岫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

是黎肆。

對著郁昭昭比了個“噓”的手勢，接了電話，聲音故意拖得懶洋洋的：“喂？”

“在哪兒？”黎肆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沉，背景很安靜，應該是在醫院辦公室或者車里。

“跟阿昭喝酒呢。”云岫老實回答。

“地址發我，結束了去接你。”黎肆言簡意賅。

“不用，我們自己能回去。”云岫下意識拒絕。

“發地址。”黎肆重復了一遍，語氣不容置疑，“或者我讓大哥問他老婆。”

“……”云岫撇撇，掛了電話，還是把定位發了過去。

可不想驚宮硯執那個冷面閻王。

“你家黎院長查崗了？”郁昭昭調侃。

“管得寬。”云岫嘟囔，卻又來服務員，“再來一杯！在他來之前喝完！”

結果第四杯剛喝了一半，黎肆就到了。

他穿著簡單的襯衫長，外面套了件風，形拔，徑直朝著們的卡座走來。

他的目先是在云岫泛紅的臉頰和桌上的空酒杯上掃過，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然后才看向郁昭昭，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大嫂。”

“來得可真快。”郁昭昭笑著打趣，“放心，沒把你家阿岫灌醉，就是聊得開心，多喝了兩杯。”

黎肆沒接話，走到云岫邊，很自然地拿過手里還剩半杯的酒，放到一邊：“走了，回家。”

云岫正喝到興頭上，有點不樂意：“我還沒喝完呢……”

黎肆沒理的小抗議，彎腰拿起放在旁邊的購袋，然后對郁昭昭說：“大哥的車在外面等你。”

郁昭昭往外一看，果然看到宮硯執那輛悉的黑轎車停在路邊。

笑著起：“護花使者都來了。那我也撤了。阿岫，下次再約！”

沖云岫眨眨眼，先走了。

云岫被黎肆半攬著站起來，還有點不甘心地瞟了一眼那半杯酒。

黎肆察覺的目，低聲在耳邊說：“還喝？晚上不想睡了？”

他語氣平淡，但話里的暗示讓云岫耳一熱。

酒都醒了幾分，乖乖被他帶著往外走。

坐進車里，黎肆俯幫系好安全帶。

距離很近。

他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驅散了車的酒氣。

“喝了多？”他發車子，狀似隨意地問。

“就……三四杯吧。”云岫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夜景，腦袋有點暈乎乎的。

黎肆沒再說話，只是專心開車。

……

回到家，云岫踢掉高跟鞋，著腳丫子就想往沙發上癱。

黎肆一把拉住：“先去洗澡，一酒氣。”

“不想……”云岫耍賴，借著酒勁往他上靠，“抱我去~”

黎肆看著緋紅的臉頰和帶著水的眼睛，像是撒又像是挑釁。

他眸深了深，沒說話。

直接打橫將抱了起來，走向浴室。

“啊！”云岫輕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你干嘛？”

“洗澡。”黎肆言簡意賅，把抱進浴室，放在洗手臺上坐著。

他打開熱水，試了試水溫，然后開始幫外套。

云岫有點懵，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專注側臉，心跳有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