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宏德輕怕桌面，低聲音：“你嚷什麼？生怕聽不見？”

“我怕什麼？”鄒氏嗓門不減，干脆雙手掐腰，“你不說說，最開始是他爹，領著個不知底細的人回來，讓咱們接；如今又回來，還抱著個孩子？”

馮宏德嘆一聲氣，干脆不說話。

可鄒氏停不住，那張厲害的皮子幾乎磨：“當初他家風，咱沒跟著沾些便宜，如今這還要再養著娘倆兒？”

“依依好歹是我侄兒。”馮宏德語調沒什麼底氣，眉頭鎖著。

“侄兒？你想過你親生兒寄翠沒有，能照顧過來，會把嫁給孔家？”鄒氏干脆手拍桌子，哭嚎兩聲，“我是天，上輩子做了什麼孽，要我在你們馮家遭罪！”

馮依依正站在廳外，大房夫妻的對話，一字不落的進了耳中。

一旁引路的管事也十分尷尬，站了半天，也不知該不該進去通稟一聲。

見此，馮依依干脆自己邁步走進前廳，一素毫不減，反而更添一份窈窕。

“依依見過大伯，伯母。”按照禮道，馮依依問了聲長輩安。

鄒氏張這，臉上是稽的扭曲，正裝模作樣拿帕子拭干燥眼角。

“依依回來了？坐下吧。”馮宏德最先穩住表，客套問了聲。

說著，馮宏德看去跟在馮依依后的婆子，懷里抱著個一歲大娃娃，正好奇的咕嚕著轉眼珠。

馮依依依言坐下，眼看這邊廳堂還是兩年前模樣：“大伯，這次回扶安……”

“依依，”鄒氏開口打斷，看著婆子上的娃娃，“你這樣帶著孩子辛苦，為何不去找的父親？他現在堂堂二品大員，怎好拋棄骨？”

馮依依先是一怔，隨即覺得好笑。這邊凳子都沒坐熱乎，鄒氏已經想著往外趕？

“大伯母，這個孩子才一歲。”馮依依看看桃桃，出口聲音輕。

“一歲？”鄒氏臉上一變，想也不想就開口，“這不是婁詔的孩子？”

馮依依看去馮宏德，面上帶著疑：“大伯，我想回扶安，可是城西宅子早就毀了，還有……”

“依依，不是大伯母數落你，你看看自己做的這些事，”鄒氏干脆走到馮依依面前，擺上一副長輩的教育姿態，“當初你既然沒事，為何不去京城找婁詔？”

“找他？”馮依依也就下話語，想看看鄒氏到底能說什麼？

鄒氏收起帕子，端著一副架子，眼神中閃過蔑視：“狀元郎你不找，偏跟著你爹瞎跑，這下好，你跟別的男人有了孩子，頂著一個原配夫人名頭，他也不會再要你。”

“伯母！”馮依依不抬高聲量，臉上的客氣已然收斂起來，“你憑什麼說我爹，說我？”

鄒氏被堵話頭，臉很不好看，仔細往馮依依上打量。只是最平常不過的素，頭上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這幅樣子，誰看不出是走投無路，跑來大房這邊投靠？

“依依，”馮宏德開口，瞪了一眼鄒氏，“你大伯母也是焦急，并沒有別的意思。”

鄒氏冷笑一聲，不得委屈的子上來，才不管馮宏德的提醒：“怎麼不能說？干了好事會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馮依依皺眉，這次來大房這邊，人家是認定想賴下不走？

“你爹二十年前帶回你娘，死活不說是誰家的姑娘，差點兒把老太爺給氣死，”鄒氏嘰里呱啦說著，一點客氣都沒有，“我就納悶，好人家的姑娘有什麼不能說？”

鄒氏如此一說，馮依依恍然明白，原來馮宏達對大房的忍讓，是因為林菀書。他怕鬧出去，被國公府知道行蹤。

“還有，”鄒氏并沒有打算住的意思，口里噴著唾沫星子，“那麼些年，你娘就不回一次娘家？怕不是本就沒有……”

“啪”，桌面一聲震響，廳里安靜下來，鄒氏半張著閃過詫異。

“我娘如何，用不著大伯母在這里評判，”馮依依收回拍疼的手掌，漂亮眼中染了怒，“回娘家，也能作為你胡說八道的理由？”

鄒氏似乎沒想到馮依依會如此強，畢竟是來求他們大房的，現在還敢拍桌子？

正好，鄒氏心中一樂，這鬧翻臉，人也就不會留下了。

如此想著，腦中迅速組織了一套了不得的說辭：“怎是胡說八道？全扶安城誰不知道，都當人眼瞎？你瞧瞧將你教這樣，對長輩無禮不說，在外面更不守規矩，瞧這沒爹的孩子……”

鄒氏嘖嘖兩聲，似是不想再說，怕污了般。

馮依依從椅子上起，臉上一片冷淡：“您倒是會教孩子，瞧瞧琦弟的手；您倒是會看人，瞅瞅給翠姐選的夫家？”

“你！”鄒氏被兩句話擊中要害，臉鐵青，發抖說不出話。

小兒子廢了手，一輩子毀了；兒嫁給孔家，人在水深火熱中。

馮依依學著鄒氏方才的樣子，步步：“我娘不曾回過娘家，那翠姐一定時常回來探伯母？”

鄒氏一口氣憋在口，無法上來，眼神像兩把刀子，恨不得活活剮了眼前子。

“這是做什麼？”馮宏德大掌一拍桌子，臉暗沉，“生怕別人家聽不見？”

鄒氏拿著帕子一捂臉，干脆坐去椅子上哭泣，好似收了多大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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